《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110、109

　　弄潮生客客气气地将四人请到了小会议室，泡了茶招待。碍于此人在场，四人不好交流，只能坐在原处，沉默地等待着。
　　好在这等待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会议室的门就开了，北辰胤步履匆匆而来，微笑着道：“实在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他示意弄潮生先出去，并低声道，“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弄潮生是北辰胤的心腹，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临走时将门紧紧关上，只留下北辰胤慢慢打量着四人。
　　悦兰芳和四无君颇有默契地退到二线，等待寂寞侯的处理，寂寞侯也在打量北辰胤，两人目光一瞬交接，对视了半晌，最后又各自转开。
　　“哈。”北辰胤终于收回了试探的目光，颇有风度地颔首，“是我失礼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北辰胤。我看四位的仪表气度都不是普通人，也就不装模作样了，请问四位来意？”
　　“寂寞侯。”寂寞侯率先开口，自报了家门，他微微垂下眼睛，轻声咳嗽，“咳咳，既然胤先生开门见山，我们也没必要兜圈子，没错，我们是为了玉阶飞而来。”
　　北辰胤挑眉，他心里有数，刚才寂寞侯在走廊就是故意把讯息泄露给自己的，明知是有意引导，这个坑他也是跳了：“那，恕我冒昧，你们要找玉阶飞何事？”
　　寂寞侯亦挑眉，反问：“阁下知道他的下落吗？”
　　北辰胤故意绕了个圈子：“他虽然从这里辞职，我们还是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想要联络他，自然不难。”
　　“你是龙脉的前代天命之主。”寂寞侯忽然说道，此话一出，北辰胤果然脸色微变。寂寞侯的目光落在北辰胤的眉心，“你的命格，应该是最符合龙脉的选择的，但现在的龙脉之主是北辰元凰，你们都姓北辰，看年纪，应该是父子……我虽不知玉阶飞为何会舍弃最适合的你而选择你的儿子，但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北辰胤盯着寂寞侯道：“你知道龙脉的事？”
　　寂寞侯笑道：“哈，我与他师出同门，若他在此，该唤我一声师兄。”
　　北辰胤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那条凶龙脉的守护者。我听阶飞提过，他与你当年各选一条龙脉守护，从此分道扬镳，数十年未曾见面。”
　　“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一听北辰胤提到玉阶飞那亲昵的口吻，寂寞侯心内有谱，语气微微加重，“你既然知道凶龙脉一事，那就该知道龙脉双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为了保全我自己，我也不会对玉阶飞如何。胤先生，事关重大，玉阶飞他在哪里？”
　　北辰胤一时踟蹰。目光在悦兰芳、四无君和苍身上转来转去，似乎在考量着眼前几个人的可信程度。
　　见北辰胤犹豫，苍忽然微微睁大眼睛，冷静说道：“此地龙气也不稳定，玉阶飞现在情况不妙吧？”
　　北辰胤沉默，望着寂寞侯片刻，咬牙道：“在我信任你们之前，寂寞侯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先回答我。”
　　“请说。”
　　北辰胤双手背在身后，碾压手指，让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龙脉双生我知道，但我也听过另一件事。传闻双生之龙脉也有可能互相吞噬龙气，此消彼长，合二为一，力量更为强盛。此事，你如何解释？”
　　“吞噬龙气？”寂寞侯皱眉，“有是有，不过此法逆天，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难，生灵涂炭。史上几次龙脉互相吞噬，都导致天下大乱，就算成功了，也是折损自己的命数，谁会……等等！”寂寞侯忽然反应了过来，“难道此地龙气也是流失状态？”
　　北辰胤“嗯？”了一声：“也？”
　　联想苍所说此地龙气的情况有异，众人都立刻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原以为是这里的龙脉因为某种变故在吸取凶龙脉的龙气，才导致凶龙脉龙气震荡，引发阴煞爆冲，然而这里的龙气也在流逝，那就是有第三方在吸取龙脉的力量。
　　悦兰芳道：“胤先生，事不宜迟，请你立刻带我们去见玉阶飞，无论如何，龙脉之事事关重大。”
　　四无君也道：“玉阶飞和寂寞侯师兄弟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你拦着不让见有什么意义？”
　　“唉，好吧。”北辰胤终于松了口，“请四位随我来。”
　　出了会议室，北辰胤吩咐弄潮生备车，在等车子过来的过程中，他终于向寂寞侯说出了真相：“其实，并非我拦着不让你们见玉阶飞，而是玉阶飞现在的情况……”
　　寂寞侯隐约有些预感，毕竟龙脉守护者不可能轻易离开龙脉：“他怎样了？”
　　“实不相瞒，从三个多月前开始，玉阶飞就几乎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北辰胤把玉阶飞安置在郊外一处隐秘的别墅里，并派了心腹前去照顾，他自己也是每日都会前往探视。从北隅王朝集团开车前往别墅，大约需要两个小时，路上，北辰胤向众人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北辰胤认识玉阶飞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多岁，年轻气盛。和六祸苍龙不同，北辰胤家里有些底子，开了个小公司，也就是如今北隅王朝集团的前身。那时候公司规模不大，总共就是七八个人，以北辰胤为首，还有点江湖义气的那种感觉，平时北辰胤带着他们一起干，手下的人也不喊他老板，而是喊他大哥。
　　正是在这个情况下，有人把玉阶飞介绍给了北辰胤，玉阶飞那时候看着也二十来岁，斯斯文文的，手无缚鸡之力，看在朋友的面上，北辰胤勉强让他进了公司，挂着顾问的头衔，其实就是让他写个材料做做文员打杂的活。
　　哪里知道玉阶飞看着文弱，却是出手不凡，颇为果决，很快就给北辰胤的小公司打下了一片天下。北辰胤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越来越信赖玉阶飞，很多事情都放手给他做，玉阶飞也不负所托，短短一年内就让北辰胤的小作坊扩大了一倍的规模。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久，感情也就越好，工作上的分工合作不必说，生活上两人也颇为志趣相投，渐渐地也就越走越近，过了防线。直到那个时候，玉阶飞才对北辰胤说起了龙脉的事。
　　北辰胤是玉阶飞所需要的，命格符合龙脉天命之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玉阶飞才会想办法进入北辰胤的公司。北辰胤虽然本身不通玄术，但他祖上和玄界还有点关系，加上玉阶飞给他看过一些东西之后，他自然愿意信玉阶飞。由于玉阶飞的坦诚，北辰胤并没有追究他的刻意接近，而那时候野心勃勃的北辰胤，更有了另一番盘算。
　　北辰胤的妻子难产而亡，之后便没有再娶，因此只有一个独子，就是北辰元凰。玉阶飞一直都很喜欢北辰元凰，对他疼爱有加。北辰胤问过玉阶飞北辰元凰命格如何，玉阶飞据实回答，虽也是上佳命格，但终究不是真龙之选。于是北辰胤动了心思，问玉阶飞是否能够想办法更改命格，他自愿将龙脉天命之主的位置让给北辰元凰，自己则退居幕后。
　　北辰胤当时并不知晓擅改命格乃逆天之举，此事将会对玉阶飞造成多大影响，而玉阶飞竟也在考虑之后答应了下来，并隐瞒了所要付出的代价。之后玉阶飞动用禁术，将龙气导归北辰元凰，使北辰元凰成为龙脉天命之主。同时在龙脉的影响下，北隅王朝集团的事业也是越做越大。
　　禁术的反噬，导致玉阶飞的身体承受不住，功体几乎废去大半，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且由于北辰元凰并非最佳命格，玉阶飞不得不用自身命格为他镇压一部分龙气，更是让他耗损剧烈。后来知道真相的北辰胤后悔不已，但是此事已经无法更改，于是北辰胤在北辰元凰大学毕业之后就将北隅王朝集团全权交给了他，自己则和玉阶飞退居二线，期望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利，大约半年多以前，玉阶飞突然觉察龙脉有异，龙气在缓慢流失，他用了多种方法，却无法阻止这种现象的产生。直到三个月前，某一天北辰胤接到了玉阶飞的电话，玉阶飞只在电话中交代，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向任何人提及龙脉一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北辰胤对这通电话感觉莫名其妙，谁知没过多久，就接到了玉阶飞吐血昏迷不醒的消息。
　　说到这里，北辰胤叹了口气，颇有一些伤感：“我知道阶飞的身体向来不好，但没想到这次如此严重，于是把他送到医院里，医生查出来说是脑溢血，说阶飞变成了植物人，但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与龙脉的异象有关。”
　　寂寞侯静静地听着，似乎是在沉思。北辰胤继续道：“我将阶飞从医院接出来，安置在别墅里好好照顾。同时我想起了他曾经跟我提起他有个师兄的事。”他看着寂寞侯，“我派人寻找过你，但是因为阶飞没有跟我提起详细的情况，他又特意嘱咐我不能跟外人透露，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找你，自然，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寂寞侯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师弟有事。”
　　北辰胤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玉阶飞仍然昏迷未醒，他不知道是不是该信任眼前这几个人。
　　很快，车子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栋三层楼的小别墅，在比较偏远的郊区。
　　这别墅是一片别墅其中的一座，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众人下了车，悦兰芳和苍各自仔细打量着这栋别墅，然后对望了一眼，这里并没有任何阵法布下。
　　北辰胤一边介绍一边带领四人进入小别墅：“这里没什么人知道，我留了一名心腹在此守护阶飞，平时我也住在这里，有事则外出。阶飞在二楼，每周医生会来看望他一回，不过是走走形式，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们进门之后，很快一个长相冷艳的女人便从二楼走了下来，她打量了一眼出现在客厅里的陌生人，低头向北辰胤行礼：“胤先生。”
　　北辰胤点点头：“竹水琉，玉阶飞的情况怎么样了？”
　　竹水琉眼中有些警戒，似乎颇为在意有生人出现：“还是老样子，玉先生依然昏睡着，早上医生来过，也说没有什么特别。”
　　“好，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北辰胤吩咐道。
　　竹水琉非常听话，直接拿了简单的东西就离开了别墅。北辰胤道：“竹水琉一直照顾阶飞的饮食起居，她本身也很厉害，有她守着，我很放心。你们现在就随我上去看阶飞吗？”
　　“好。”
　　北辰胤将众人领到二楼，推开房门，只见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躺在床上，仿佛是睡着了，非常安静，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呼吸轻浅。
　　“已经快一百天了，我没有办法让他醒来。医生则说，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除非有奇迹。”
　　“让我看看。”寂寞侯走上前，将玉阶飞的手从被子底下拉出来，搭上他的脉搏。
　　趁着寂寞侯为玉阶飞诊看情况，四无君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一切都是深绿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把绿色的毛绒团扇，扇柄上镶着一块美玉。四无君立刻认出来，这把团扇并非凡物，那块美玉也颇具灵性。他问北辰胤：“那把扇子是玉阶飞的吗？”
　　北辰胤微微一怔：“是，是阶飞从不离手的，他曾经与我开玩笑说，将来若他死了，这把扇子也要陪着他一起火化归葬。他昏迷之后，我就一直把这扇子放在他身边，我听说你们有规矩，随身之物都有灵性的。”
　　“哈，你倒是懂得不少。”四无君笑了一声，转头低声对悦兰芳道，“我怎么觉得这个玉阶飞吐血昏迷是术法所致。”
　　悦兰芳也看着那扇子若有所思：“我也同感。不过，你觉得是有人对他下了术法，还是……”
　　“他在为自己续命。”四无君几乎和寂寞侯同时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不是吐血昏迷，而是利用术法将自己的灵识封锁，以保全性命。”
　　寂寞侯与玉阶飞师出同门，这等延命之术自然也是了若指掌：“先帮他解开。弦首，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好。”苍应允，抬手化出拂尘，轻轻一甩，虚空画符，口念玄宗咒法，霎时一道红光自他指尖流泻，射入玉阶飞的眉心。躺在床上的玉阶飞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呻吟，微微张开嘴，吐出一口气。
　　“阶飞！”北辰胤见状忙要上前，四无君和悦兰芳将他拦下，安抚道，“胤先生稍安勿躁，很快就没事了。”
　　北辰胤跟玉阶飞在一起耳濡目染久了，也知道一些术法相关的事，知道此时不能上前打搅，却又十分担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玉阶飞，暗暗攥紧了拳。
　　有了苍的协助，玉阶飞封闭的灵穴被顺利打开，寂寞侯指上凝光，连点了玉阶飞身上几处，之后取出一支银针，一针刺入玉阶飞心脏的位置。玉阶飞浑身一震，似乎有所感应，但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寂寞侯四下一看，就见床头的绒毛团扇，不由笑道：“幸好还在这儿，免了我一番功夫。”便将团扇取来，划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扇柄的美玉上。
　　那美玉吸入鲜血，受血气感应，一缕微光从中窜出，一下子进入玉阶飞眉心，之后寂寞侯将他心口的银针拔去，玉阶飞又吐出一口气“啊……”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阶飞……”北辰胤见玉阶飞醒来，立刻上前，紧紧抱住了他，一时有些失态，“阶飞，你终于醒了！”
　　“胤……”玉阶飞虚弱地唤道，摸了摸北辰胤的肩膀，算是回应。他慢慢抬起眼睛，看清站在床前之人，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师兄，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