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106、105

　　早上六点，六祸苍龙办公室里的各种设备的指示灯突然亮了起来，这也就是说，整栋鸿萨大厦的供电系统已经恢复，楼下大门也开了。
　　悦兰芳、四无君和苍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便下楼了。鸿萨大厦内的阴气减弱，阳气强盛，大概是因为阵法补足之故，日夜交替，即是鸿萨大厦阴阳交换之刻。所以只要天亮，鸿萨大厦立刻就变成了一栋普通的写字楼，矗立于人间繁华之中。
　　来到一楼，病梅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三人安然无事地出现，他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迎了上来：“好在你们没事，我还担心呢，就是一个人不敢上去看看情况。”
　　悦兰芳笑着道：“我们就随便看了看，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昨晚未经你们同意就在你们老板的办公室呆了一阵，麻烦你代我们致歉了。”六祸苍龙的办公室已经被四无君恢复原样了，但总是会有所差别的，悦兰芳故意这么说，也是为了试探。
　　病梅先生并不知道六祸苍龙和眼前这三人的关系，只知道他们是六祸苍龙交代的要好生招待的贵客：“这个不打紧，本来董事长就吩咐了紫耀天朝所有的办公室都开着，方便你们进出，而且董事长上班前有保洁员会去打扫的，三位不用担心。”
　　悦兰芳点点头道：“那就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病梅先生顿时一愣：“那……三位要不然再休息一会儿，或者请先去用早餐，我跟董事长联系一下。”
　　悦兰芳道：“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要办，稍后会与你们老板联系的，你自便即可。”
　　病梅先生看了看三人，明明在这鬼楼里呆了一晚上，居然还个个生龙活虎，精神奕奕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也不好一味阻拦，便彬彬有礼地跟三人道了别，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走了，然后继续回到一楼呆着，直到有其他人来上班再一起上楼。
　　离开鸿萨大厦之后，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经天子给的地址所在。到了那里才发现，那地方是老城区一个热闹的菜市场巷子，占地非常大，而且鱼龙混杂，根本看不出哪个是无计先生。
　　眼下正值早高峰，菜市场里除了卖菜买菜的还有不少早点铺小吃摊，加上卸货的，路过的，整个一个生活交响曲，有些窄的地方连落脚都没法落，得小心翼翼地斜着身子擦过去。悦兰芳他们三人望着眼前的景象，除了苦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点的香味飘出老远，幸好三人都不贪图口腹之欲，对此也算免疫了。四无君皱着眉头看着巷子里的混乱模样，忍不住掸了掸衣角，他虽然没有洁癖，然总觉得这地方要是插进去肯定得弄得一身糟：“这么多人，这要怎么找？要不然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天子吧？”
　　悦兰芳有些犹豫：“天子既然给了名字和地址，就是笃定我们找得到，这不好再问吧？”
　　苍点了点头道：“大隐隐于市，无计先生隐居于此，必定有其用意。走吧，既然没有头绪，那先去问一问。”
　　说罢，苍当先走进一家看着生意不错的早餐店，礼貌地问店里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老板的男人：“先生，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无计先生的人。”
　　老板正在包小馄饨，一手一个捏的飞快，说道：“你说啥子，乌鸡？诺，这里走进去左拐最后一家卖鸡，草鸡肉鸡都有，乌鸡有没有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问吧。”
　　苍一时无语，跟进来的四无君和悦兰芳也忍不住笑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人走进了店里，熟门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老板点餐：“老板，老规矩，一碗皮蛋粥两个肉包子。”那人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脸上不知怎么的红红的一片，乍一看有点吓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旧T恤，腰上还别了个小鼓，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老板似乎跟这人很熟，笑着说道：“好勒，就来就来。我说花脸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平时你不是都要睡到九十点才起床吗？”
　　老板把粥和包子给那人端了过去，那人便拿了筷子勺子吃了起来：“是啊，这不是今天有急事吗，哎，三年一回，不去不行哟。”
　　老板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说你个懒虫能起这么早。”
　　听老板和那人说笑，悦兰芳和四无君忍不住就多看了那人几眼，突然间灵光一闪，所谓福至心灵，两人不由相视而笑。悦兰芳和四无君挺自然地走过去，在那花脸人同桌坐了下来，然后故意高声道：“老板，我们也一人一碗粥两个肉包，三个人。苍，过来坐呀。”
　　苍莫名其妙地回头，待看清那人脸上的红色花纹，便不再多说，走过来坐下，并道：“老板，我的包子要素的，谢谢。”
　　这一下子便是三个人将那人团团围住，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三人异样的眼光，忍不住抬头四下看了看，别的桌子都满员，有人拼桌也很正常。他低头继续吃东西，并不与三人目光接触。
　　四无君给悦兰芳递了个眼色，悦兰芳望着那人，礼貌地笑道：“无计先生，我们是特地来寻你的。”
　　那人终于停下动作，将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一脸莫名地说：“你们是在喊我？我不叫无计先生，他们都叫我花脸，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
　　“哈，”四无君眼神如刀，锋锐地扫过那人，“小小一个菜市场，你跟我说隐居着两位高人，这话说不过去吧？”
　　花脸更加不解：“什么高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前面开小杂货店，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不信你去问问。”
　　“瞒者瞒不识。”苍道，“先生脸上这补运之术，以及腰上这面鼓，可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
　　“哦？”花脸闻听此言，微微凝眸，神色慢慢沉静下来，问道：“何出此言呢？”
　　外行看起来可怕的红色胎记，但在内行眼中，自然别有不同。四无君道：“先生在自己脸上刺上一百零八针地煞之数，又添上紫宸虹霞之彩，借神煞之气补运，这等手笔，除了我们要找的无计先生，我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哈，先生好见识。”言下之意，花脸便是承认自己是无计先生了，“我这一点点微末小计，倒是班门弄斧，在真正的高人面前献丑了。”
　　悦兰芳恭维道：“哪里，这补运避劫之术也不是人人用得人人敢用的。先生，闲话休提，我乃汗青编御主悦兰芳，这位是冥界监察者四无君，以及道门玄宗弦首苍道长，我们远来求助先生，希望先生能伸出援手。”
　　无计先生礼貌地向三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轻声道：“三位大名如雷贯耳，无计一介散人，不知道哪里能帮上三位？”
　　悦兰芳道：“听闻先生乃是海市八奇，与那浮光海市之主颇有交情。我等希望先生引荐，带我们一会海市之主。”
　　无计先生微微皱眉，不解道：“浮光海市今日即举行，三位都是玄界高人，自行前去即可，何必多此一举，从我这里绕一道手呢？”
　　悦兰芳道：“事情紧急，还请无计先生帮忙。”说着又简单把凶龙脉和寂寞侯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此事关系到整个U市安危，果然无计先生听完之后，脸色渐渐凝重。
　　“竟有此事。”无计先生轻轻拍着腰上的鼓，似乎在思考，“这事干系如此之大，我辈中人帮忙自然义不容辞。但如你们所说，U市真的埋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为何从未听人说起。”
　　苍忽然道：“龙脉一事本就隐秘难寻，若被有心人知晓，恐怕也将引发另一场祸端。此次我们卷入其中，也是机缘巧合，说不定冥冥中有命数指引。”
　　话说到这份上，无计先生也严肃了起来：“弦首和两位先生能据实相告，无计感谢三位信任，我带你们去见海市之主风离相。对了，在这之前，我为三位问卜一回吧。”
　　无计先生精通揲蓍卜易之术，从兜里取出蓍草棒，一问祸福吉凶：“这……”
　　“怎样？”
　　“唉，”无计先生摇了摇头，摸了十块钱放在桌上，算是付了四个人的早饭钱，“此卦象曰前路坎坷，祸福难料，命有天定，死生无常。是谓大凶，不吉也。三位请谨慎行事，尤其要避着火，慎之，慎之！”
　　问卜之术，悦兰芳也算半个行家，苍也是精通此道，虽手法各异，但殊途同归。只是这次事情悦兰芳和苍都身在其中，规矩上不可为自身占卜，眼下被无计先生点破，两人心中明了，只微微笑了笑：“多谢先生指点。”
　　无计先生把东西都收拾好，起身道：“好了，我们走吧，去浮光海市。”
　　四人离开早餐店，无计先生带着悦兰芳他们穿过人声鼎沸的菜市场，来到巷子最里端的杂货店。这是无计先生自己开的杂货店，当然现在是关门状态。无计先生打开卷帘门，让三人进去，然后重新关上，通过杂货店内部，从后门出去，又穿过了几条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巷子，终于来到了一栋大楼前面。
　　这大楼对外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但实际上是浮光海市幕后控制经营的产业，自然也是浮光海市举办的地点了。每到浮光海市举行的时候，这家酒店就不对外营业了，只有玄界中人才能通过特殊的途径预定进入。
　　无计先生也是浮光海市之人，自然熟门熟路，带着悦兰芳三人走了捷径，从后门进入员工通道，然后一路去找浮光海市之主所在的房间。
　　员工通道要绕经会场大厅，此刻浮光海市即将开始，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玄界的奇人异士，其中也不乏悦兰芳四无君和苍认识之人。但现在三人要事在身，怕扯上熟人事情越弄越乱，只能匆匆一瞥，连招呼也不敢打。
　　有无计先生打点，四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酒店三楼。三楼有人来回出入，看见无计先生都跟他打招呼，看来是浮光海市内部人员，无计先生一一跟他们回应，最后拉住一个路过的女孩子道：“小柳，去跟海主说一声，我带客人来见他。”
　　那女孩子打量了悦兰芳他们一眼，便迅速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道：“海主现在有空，几位请直接去找他吧。”
　　无计先生点点头，带着三人来到了装修华丽的房间。进了门，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旁边站了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似乎是专为等待四人。
　　无计先生为众人引见：“这位就是浮光海市之主风离相。风相，这三位是汗青编御主、冥界监察者以及玄宗弦首。”
　　风离相立刻起身相迎：“贵客来到，风离相失礼了。薄棠，快去倒茶。”那名青年立刻应声去了。
　　两厢见礼毕，双方按宾主坐了，无计先生寒暄一阵，使得双方熟悉之后，便先行告辞，让他们自行交谈。
　　送走无计先生，风离相这才彬彬有礼地问道：“三位远道而来，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若浮光海市有幸能相助一二，绝对是义不容辞。”
　　风离相举止文雅，态度悠然，很能搏人好感。这交涉的任务，自然还是落在悦兰芳身上：“海主客气了，我们来此，是为了一桩委托。闲话不提，请问海主是否识得一名名叫寂寞侯的人？”
　　风离相微微沉吟，点了点头道：“文武冠冕寂寞侯，风离相有幸，曾蒙寂寞侯先生指点一二，也算是有那么一点儿交情吧。御主何以问起他？”
　　“文武冠冕？”悦兰芳疑惑道，不由和四无君以及苍互相看了一眼，这个名号可谓口气极大，但他们居然都未曾听过。
　　风离相请三人饮茶，茶香浓郁，且听他缓缓道来：“是，此人学贯古今，才智非凡，是难得一见的天下奇才。不过他性子有些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我也是因缘际会，恰逢其会，才得以一窥其旷世之才，此后方知天下之大，人外有人。”
　　听得风离相这般盛赞，悦兰芳料想那个寂寞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再想想那鸿萨大厦中的阵局，更添对那寂寞侯的好奇之情。“原来如此，如此人物，我等也是心向往之，不知海主能否为我们引见？”
　　风离相叹了口气道：“御主此请，倒是让风离相有些为难了。实不相瞒，如今我也不知道寂寞侯先生身在何方，更不知如何与他联系。”
　　悦兰芳微怔，线索明明指向此次浮光海市，寂寞侯难道竟没有来？“今日浮光海市盛会，海主没有见到寂寞侯前来吗？”
　　“并未。”风离相摇了摇头，进入浮光海市的人都会有登记，寂寞侯被风离相捧得那么高，他若到场，风离相不可能不知，“说来三日前寂寞侯先生倒是来过，只是那时浮光海市尚未开始，我等忙于准备，恐有怠慢。寂寞侯先生只说了一句‘天意如此’，便匆匆离开了，之后我便未再见过他。”
　　悦兰芳和四无君立刻警觉，这样一来，寂寞侯从六祸苍龙那里失踪的时间就大体对的上，但他既然来过浮光海市，又为何离开，还把人引来呢？四无君追问道：“海主可知寂寞侯离开后去了哪里？”
　　“不知。寂寞侯先生是客，岂有过问客人去哪里的道理？”
　　眼看着从风离相这里再问不出什么，悦兰芳四无君和苍都有些失望。好不容易追查到此，线索却突然中断，等于否定昨夜今早所有的成果。好在三人豁达，并不因此气馁，想着寂寞侯既然布局如此之深，也许还在浮光海市埋下什么隐线也说不定，便与风离相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就起身告辞，只说难得遇上浮光海市，想去会场里逛一逛。
　　风离相不明就里，客客气气地送三人出去，并吩咐属下好生招待，只因自己有事在身，便不再相陪。
　　待风离相回转回去，悦兰芳深吸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望着四无君和苍，耸了耸肩道：“怎么样，看来我们只能去会场里碰碰运气了。”
　　苍依旧淡然：“去看看也无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四无君撇嘴：“希望如此吧。”又跟悦兰芳玩笑道，“我倒是好奇这个文武冠冕，吹得那么厉害，是否真有能耐担得起这么大的名头。”虽退隐多年，然四无君骨子里还保留着独占鳌头的骄傲与自负，此刻更是隐约兴奋起来。
　　三人说着，正欲下楼折往会场，却见风离相身边那名名叫薄棠的青年匆匆奔来，拦住三人道：“三位前辈，且慢。”
　　“怎样？”
　　薄棠顺了口气，道：“抱歉，刚才听你们与家师说话，三位前辈是想要找那名寂寞侯先生吗？”
　　四无君眼神一亮，看来这还真是柳暗花明：“是，小友知道他去哪儿了？”
　　薄棠刚想开口，一个人从他背后走了过来，搭住他的肩膀道：“哟，小薄棠，你怎么还在这里？咦，这几位是……风相的客人吗？”那人是个长相俊美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支笔，显然跟薄棠很是熟悉。
　　薄棠只好先给双方介绍，原来那人也是海市八奇之一，名叫欢奭。欢奭见双方有事要说，便乖乖闭口不言，站在一边等着薄棠。薄棠这才道：“三日前寂寞侯先生曾来找过家师，但家师忙于处理他事，未曾顾及先生，之后寂寞侯先生便自行离开。我正好有事外出待办，所以恰好看见了，当时寂寞侯先生在后门外与一名长发少年说话，寂寞侯先生还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当时我急着走也没有多问，之后寂寞侯先生便被那名少年带走了。”
　　四无君追问道：“带走，你是指被强行带走吗？那少年生的什么模样？”
　　“寂寞侯先生似乎不太情愿，但他的确是自己上了那少年的车。”薄棠仔细回忆当日情景，因为只是匆匆一瞥，要不是这次悦兰芳他们问起，他都几乎忘了这件事，“那少年留着长发，距离太远，我也不太清楚他的模样，不过，他带着一只雷狼兽。”
　　雷狼灵兽，这个显著的标志简直如同探照灯一般瞩目。玄界驱使灵兽之人并不鲜见，但雷狼兽是极为特殊的灵兽，此灵兽非常凶悍难以驯服，灵力极高又数量稀少，便是见多识广如悦兰芳和四无君，也只是在久远前偶然见过一两回而已。
　　“驱使雷狼灵兽的长发少年。”四无君总结，“这倒是个线索，只是他们离开已经是三天前，要找起来恐怕也是大海捞针，不过还是多谢你了。”
　　悦兰芳沉吟道：“雷狼灵兽要伪装必定是化作大型犬类，U市是大城市，监控点很多，或许可以从调取监控方面着手。”
　　“何必那么麻烦，”一直在旁听着的欢奭忽然开口，摇了摇手中的笔，“雷狼灵兽灵力强大，再怎么藏都藏不住，他们既然从这里离开，我就有办法追踪到他们的痕迹。”
　　三人眼神一亮，悦兰芳忙问：“欢奭先生有何妙计？”
　　薄棠道：“欢奭有天生灵能，你的意思是，鸟篆赐命术？”
　　“然也。”鸟篆赐命术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术法，欢奭天赋异禀，能以百禽羽毫书写鸟篆，鸟篆能化作灵鸟腾飞，非常神奇。“我用鸟篆为你们书一只灵鸟，你们将它放飞，十日内的痕迹必逃不过它的追踪，你们跟着它便是。”
　　悦兰芳点了点头：“多谢欢奭先生。”
　　欢奭让薄棠为他取了一幅空白卷轴，随即施展异能，在卷轴上书下一字鸟篆，然后将卷轴封好，交给四无君，并嘱咐道：“雷狼兽灵力强大，我这灵鸟不能离它太近，待灵鸟停下，那雷狼兽必在其周围二十里以内，之后只能靠你们自己寻找。”
　　三人谢过薄棠与欢奭，离开了浮光海市所在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