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102、101

　　天亮之后，悦兰芳、四无君和苍决定一同前往鸿萨大厦一探究竟。
　　光用脑子想是想不出结果的，三人都是奉行实践出真知，于是随意修整了一番，等时间一过八点半，便离开旅馆，出门打车直奔鸿萨大厦。
　　大概是因为昨夜异变已过，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连续阴雨了好多天的U市见到了久违的阳光，整个世界都变成富有蓬勃的朝气。
　　鸿萨广场和昨夜相比完全不同，门前的喷泉已经开启了，漂亮的花式喷泉在阳光下映出彩虹般的光晕，有许多人在这里休闲散步，鸿萨大厦的感应玻璃大门也开开合合，不停地有人进出。要不是昨晚亲眼所见这里的可怖景象，三人怎么也无法把这充满着生气的地方和坟山阴煞地联系起来。
　　苍说：“我观察了好几天，这座鸿萨大厦是对外开放的写字楼，应该有不少公司在这里，白天的时候人气很旺，但是晚上一到8点，则是一个活人不留，连保安都没有。所以我怀疑这栋大厦的幕后老板应该知道些什么。”
　　一般大楼在建造以前，都会请风水高人来看看地基，大楼的设计和格局也都有讲究。楼造得越高，这些讲究就越多。按照民间说法，如果不按照规矩来，那大楼根本就不可能建成。像鸿萨大厦这样一栋楼，要建成功，肯定有不少说头在里面。
　　悦兰芳先去了一趟喷水池边，趁着别人都不注意从水池里捞出了昨夜丢下的铜钱，这铜钱通灵，能够反映出不少事情。悦兰芳仔细擦拭了铜钱，发现昨夜他们走后便再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整了整衣衫，笑道：“走，这栋大楼究竟有什么古怪，要进去问一问才知道。”
　　悦兰芳是交际高手，加上长了一张讨女孩子喜欢的脸，使他向来能够轻易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四无君拉着苍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静静地看悦兰芳表演。
　　悦兰芳不负所托，三下五除二就逗得前台小妹心花怒放，两人相谈甚欢。从前台小妹嘴里，悦兰芳打听到这座鸿萨大厦一共有三十三层，出租给了数十家公司办公。整个鸿萨大厦属于紫耀天朝集团，而这个集团的办公地点就在鸿萨大厦的三十到三十三楼。
　　前台小妹特别热情地告诉悦兰芳，其实她们这个前台的设置也是隶属于紫耀天朝集团的，除了为外来人员提供帮助，更多的是为紫耀天朝集团进行联系。悦兰芳眼神一动，笑着说那麻烦小姐帮我们联系一下，我们有事要见你们老板。
　　前台小妹爽快地拨通了内线，说了几句，最后遗憾地对悦兰芳说老板今日的行程已经排满了，没有预约恐怕无法安排，要不你登记一下留个电话，我帮你汇报上去。
　　悦兰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找四无君和苍。他把所得的讯息说了一遍，三人一合计，苍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上去找他，此地煞气如此之重，就算是普通人肯定也有所感应，就看我们怎么说动他了。”
　　四无君哈了一声道：“弦首果然是魄力十足，走吧。”
　　三人正欲搭电梯去三十楼，悦兰芳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经天子。悦兰芳想起经天子昨晚的嘱托，急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躲到角落去接电话。
　　一接通，经天子劈头盖脸就问：“悦兰芳，你在哪里？”
　　悦兰芳用一只手捂住耳朵以隔绝另一边的噪音，据实回答说正准备去找鸿萨大厦的老板，经天子那头松了口气，定了定神道：“你们先等一等上去，听我把话说完。”
　　“嗯？”
　　经天子道：“我已经调查过这个鸿萨大厦了，他们隶属于紫耀天朝集团，老板叫六祸苍龙。这个六祸苍龙白手起家，到如今置下这么大的产业，肯定有过人之处。我和流尘通过一些手段已经跟六祸苍龙联系过了，正好他也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我们就以定风愁的名义接下了他的委托。”
　　“定风愁？”悦兰芳哑然失笑。其实定风愁这个名字也算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那年悦兰芳被策谋略重伤，功体不复危在旦夕，需要一样从普通人身上获取之物来救。于是经天子便以定风愁的名字出来接受各种委托，实际上则是收罗能够救治悦兰芳的东西，没想到短短几年定风愁声名鹊起，不少人慕名而来，让经天子始料未及。后来定风愁成了孔雀风水中介的公用马甲，悦兰芳、四无君乃至沐流尘都曾使用过，每年接一单生意，都够中介所几年的开销了。一直到近两年，这个马甲才渐渐淡化，不再被使用。
　　经天子道：“那个鸿萨大厦太过古怪，肯定也有其他高人牵扯其中，先不必暴露你和四无的真实身份，定风愁这种没有过去的马甲比较合适。你听着，你们就以定风愁的身份去找六祸苍龙，告诉他你们是来处理他的委托的，其他的事情见机行事，我和流尘也会继续关注。”
　　有了这个混进去的理由能省不少事，悦兰芳心情轻松了不少，忍不住对经天子道：“我明白了，多谢天子。”
　　经天子在那头哼了一声，也听得出来其实很愉悦：“不与你多说，反正你们两个惹事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小心吧。另外，那名年轻人……”
　　悦兰芳苦笑道：“人家指不定比我还老呢，玄宗六弦之首，苍。”
　　经天子一阵沉默，最后道：“那你们加油，注意别被六祸苍龙坑了。”说罢就切断了电话。
　　悦兰芳把经天子传达的消息给四无君和苍说了，悦兰芳和四无君是默契天成，而苍也没有什么异议，三人便又返回前台，以不好意思刚才同事打电话说我们有预约为由，让前台小妹再度和紫耀天朝集团联系。
　　没过多久，电梯从三十楼下来，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斯文年轻人，自称病梅先生，说是他们老板特地派他下楼来迎接的，一边说一边把悦兰芳他们三人请进了电梯，直达鸿萨大厦的三十二楼。
　　一路上四人并未有过多交流，病梅先生似乎知道的不多，只是奉命过来引路而已。他客气地把三人领到了老板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里面喊一声“进来。”便将门打开了。
　　老板办公室非常大，装修也是十分豪华气派，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正对着门，一走进去，没有拉上窗帘的地方能看到外面繁华的城市，颇有一种俯瞰芸芸众生的优越感。真皮质地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自有一种凛然威势在其中，应该就是紫耀天朝集团的大老板六祸苍龙。
　　苍略通相面之术，一眼就看出这个六祸苍龙不简单。他的面相并不和善，甚至不是常人所说的福相，但是他的眉宇间带着一种天然的霸气，看来这个人的命格不是贵不可言，就是极为特殊。
　　病梅先生把三人请进了办公室，非常熟练地倒了茶，然后在六祸苍龙的眼神授意下，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了。见无其他人在场，六祸苍龙才换上笑容，站起来道：“不知三位哪一位才是定风愁大师，我是这里的老板，六祸苍龙，幸会了。”说着伸出手去。
　　苍站得笔直，微微眯着眼睛，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四无君也移开视线，并不接茬。悦兰芳无奈，只好换上职业笑容，上前与六祸苍龙握手：“幸会，什么定风愁大师，六祸先生客气了。这两位是我同事，我们是一起的。”
　　六祸苍龙点点头，请三人坐下。他并不急着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先东拉西扯地介绍自己的办公室，站在这里，能看见大半个U市的景象，风景动人等等。
　　悦兰芳赔笑应和了几句，知道这个六祸苍龙在等自己先提那个事，便也不再客气，找个由头就把话题转了过去：“六祸先生，不知道你的委托究竟是什么事呢？”
　　六祸苍龙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就学精了，扫了一眼悦兰芳、四无君和苍三人，似乎在评估三人的实力和可信度。片刻后，他道：“先不提委托的事，容我先问三位先生一件事，还请三位先生不要隐瞒。昨夜那辆公交车，可是三位先生出手救下？”
　　此话一出，苍和四无君的目光立刻变了，冷冷盯住六祸苍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六祸苍龙叹了口气，笑着说：“三位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实际上，我大概能猜到三位找上我的用意，而我的委托，也和此事有关。”
　　苍冷然道：“你知道鸿萨大厦的问题在哪里？”
　　六祸苍龙沉默了一阵，忽然站了起来，道：“请三位给我一点时间。”
　　在三人的疑惑和戒备中，六祸苍龙慢慢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很快，他背后的落地玻璃窗的窗帘自动合上了，整个办公室陷入昏暗中。六祸苍龙没有开灯，而是又按了遥控器，办公室的另一面墙上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影象，原来是他打开了全息投影设备。
　　三人不解，仔细看那影像，这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张U市的水文地质图，上面详细标准了U市的地形地理特征之类的东西，非常清晰明了。
　　悦兰芳很快找到了图上鸿萨大厦的位置，仔细看了一眼，不由怔住了。鸿萨大厦的位置，是一处风水穴眼。
　　“三位都是高人，应该能看出端倪吧？”六祸苍龙缓缓说道，随手划了一下，自动感应的图像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点，就代表了鸿萨大厦所在。“我们现在在这里。”
　　“怎会如此？”失色之人，竟是苍。他抬头仔细看着眼前的地图，似是有所发现，用手在图像上比划了一下，喃喃道，“U市……有一条龙脉？”
　　六祸苍龙听苍已经说出口，便不再卖关子，在地图上把相关信息都显示出来。很快，地图上就出现了十几个风水穴眼，相互之间沿着地脉走向联系起来，就好像有一条龙盘旋在那里。
　　龙脉一说古已有之，一般多出现在名山大川。龙脉对气运的提升帮助极大，古时皇室依仗龙脉发达，所以对龙脉也极为重视。古人建立都城，也大都会选择龙脉盘旋之地，以期长盛不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地气的改变和力量的此消彼长，龙脉一说已经渐渐沉寂，城市的选址也不像古时候那么讲究天运，而更多考虑人力的改变。U市山水相依，是个钟灵毓秀的吉祥之地，在这个地方有一条龙脉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事，但是令苍感觉吃惊的是，龙脉之上的风水穴眼，应该都是大富大贵的至吉之处，属于躺着不动都有天运相助的好地方，且鸿萨大厦坐落的这个穴眼更是风水运势最好的龙头处，这么好的地方，应该是神佛护佑的所在，怎么会生出那么巨大的阴煞呢？
　　四无君对风水堪舆不甚在行，在一旁盯着那龙脉看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低声对悦兰芳道：“兰芳，你看这龙脉是不是有问题，这个龙尾之处，咱们前天好像去过。”
　　经四无君一提醒，悦兰芳猛然一惊，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和四无君前天去的地方，是一座纪念馆，保留着古代几次屠杀所造成了好几个万人坑。白骨累累，不知压着多少人命，那天他们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座纪念馆阴气森森，非常令人不舒服。悦兰芳问六祸苍龙：“鸿萨大厦建造之前，这里是什么地方？”
　　六祸苍龙说：“U市是后来扩张到这里的，这一片在建国之前一直都是乱葬岗。”
　　苍之前说过，鸿萨，用方言来念就是坟山。悦兰芳倒抽了一口冷气，龙首龙尾皆为凶地，阴阳倒置，风水逆转！“这是一条凶龙脉！”
　　龙脉也有吉凶之分。一般龙脉汲山水之灵秀，自然是大吉大利，时运天成。但有一些龙脉，因为隐藏得太深，不为人所知，或者因为有心人操作，在龙脉上动了手脚，导致龙脉化吉为凶，反而成了极为危险的存在。鸿萨大厦所聚集的阴煞之气，便是这凶龙脉风水异变的产物。
　　然而一般来说，凶龙脉聚集了太多的阴气与凶煞之气，寻常法子是镇压不住的，一旦阴煞聚集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龙气失衡爆冲，引发大的灾难，或是战争瘟疫，或是地震洪水等等，填上万千人命，使得地气格局改变，才能完结凶龙脉的灾难。可是眼下U市欣欣向荣，一点儿也看不出凶龙脉所带来的影响，这其中必有蹊跷。
　　苍盯着六祸苍龙道：“你们在利用这条凶龙脉？”
　　六祸苍龙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说道：“其实，鸿萨大厦不是我唯一的产业。”他在投影地图上点了点，几个地方被用红色五角星标注了出来，“这些，都是我们紫耀天朝旗下的，每一栋大楼都和鸿萨大厦一样是三十三层。”
　　连同鸿萨大厦在内，地图上一共有八个点，形成一圈的样子压在了凶龙脉上方。苍和悦兰芳明白六祸苍龙的暗示，立刻核对了这八栋大楼的位置，这样的布置肯定有其特殊含义。果然，悦兰芳很快看出端倪：“这是……八门八卦大阵？”
　　八个点即是八门所在，苍所学乃道门正宗，以先天八卦布阵正是道门所长，虽然不是同一派门，但追本溯源也是出于一处，他推演片刻，心中豁然一惊，沉声道：“不止是这样，这八本八卦大阵排布讲究，八门开休生伤杜景死惊，鸿萨大厦不是生门，而是死门。”
　　“以死制凶，逆行八门八卦大阵？”悦兰芳已经震惊地不知如何表达，这样大的手笔，只让他想起一句话，以天下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究竟何方高人会有如此魄力？“逆八卦镇凶龙，这是把整个U市当赌注啊。”
　　以此手法剑走偏锋，逆行八卦本就是违天逆命之举，镇压凶龙更是险之又险，一旦出现差错，两种至强凶力争锋，那后果将是人间浩劫。而布下如此大的阵局，那人也定是人中龙凤，有无可匹敌的才能。
　　六祸苍龙坐在老板椅上，以回忆的口吻，慢慢道来：“二十年前，我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
　　悦兰芳四无君和苍都望着六祸苍龙，等他说下去。
　　六祸苍龙露出些微笑意，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柔和：“那天下着雨，他撑着伞走到我面前，那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他正色道，“他问我，想不想成为人上人？我那时什么都没有，只是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奇怪，却又舍不得拒绝他。他对我说，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合作对象，而我的命格恰好符合他要找的条件，如果我和他合作，他会让我登上人生巅峰，一辈子富贵无比，我心动了，也就答应他了。”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短短几年，他让我赚了很多钱。他还告诉了我凶龙脉的事情，原本他一直用自己的命格镇着凶龙脉，直到他力不从心，才找上了我。我们一起打造了紫耀天朝的八座大楼，每座楼都是三十三层，象征三十三周天，以逆八卦镇凶龙，也依靠龙脉来辅佐我的命格。他让我把公司的总部设在龙头的死门鸿萨大厦，办公室要设在第三十二楼，我每天白天要在这里镇住阴煞，而晚上八点之后则要封闭整座大厦。”
　　苍沉默片刻，冷冷道：“但这个阵法并不是天衣无缝吧？”
　　六祸苍龙讶异地看了苍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我的命格，并不完全符合镇压凶龙脉的需要。我出生之时母亲难产，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命格有所改变。但是他说，他没有时间再等一下符合命格之人了，所以就选择了我。就因为这一点差别，每隔一段时间，阴煞会有压制不住的暴冲出现。为了防止阴煞爆发让整个阵局被破，不得已之下，我们只能想办法将阴煞导出去，以随机的牺牲来稳定阴煞。”
　　“你们！”苍愠怒地别过脸，却是无言以对。昨晚阴煞爆发的情形他是亲自处置的，他们三个高手尚且勉强压住阴煞，一般人更是难以处理，导出去以生魂祭祀，也只能说是无奈之举，但此举过于阴毒，被阴煞害了性命的人又何其无辜。悦兰芳沉吟道：“以人命去填，虽然一时能平息阴煞，却也导致阴煞越来越凶，更难处置吧？”
　　六祸苍龙道：“不错，阴煞的规律大概是每年爆发一次，这件事我们也很头疼，但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凶龙脉在这里，若是置之不理，那整个U市都可能被毁于一旦。”
　　他这话倒是不假，三人无语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四无君打破沉默：“那就是说，昨天那辆公交车就是你们选定的镇压阴煞的牺牲品？此事我们也算暂时解决了，你还是直说重点吧。”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六祸苍龙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今年的阴煞已经爆发过了，原本已经平息。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凶龙脉忽然又出现异动，阴煞越来越难以压制。他觉得事情不对劲，却也没有办法，一个礼拜之前，为了应付再度暴冲的阴煞，他布下了昨夜的计划，将阴煞导向那辆公交车。但是三天前，他忽然失踪了。”
　　悦兰芳“嗯”了一声道：“失踪？莫非你的委托，就是找他？”
　　“没错。”六祸苍龙突然站了起来，诚恳道，“他失踪之后我一时不知所措，虽然昨晚的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由你们出手相助，也算暂时渡过了危机，但我心里还是不安。我现在用尽任何手段都找不到他，所以只有求助你们，请你们替我找到他，他叫，寂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