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归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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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历经风雨，只为归程。
挂了电话，蒋晨晨推开阳台的门，一抬头便看见甄美丽坐在床上靠在墙边看书。蒋晨晨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但她现在也不想管了，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身体的疲惫与心灵上的压抑如影随形。
有的时候痛苦并不可怕，困难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苦难中却看不到希望。
蒋晨晨躺在床上听着英语，看着房顶。脑海中闪过了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同学，老师，很多很多的人在她的眼前浮现，有好的，有坏的。
蒋晨晨知道自己是在悬崖边上行走，战战兢兢，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从来没人教过她，她完全只是靠着本能，小心翼翼，努力努力让弟弟妹妹，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让妈妈轻松一点。
她仿佛又看到了在那个雨天，一个小女孩为了800块钱，骑着自行车，拿着一张纸，从村里跑到大队，又跑到乡政府，但政府的人又让她去找村支书。
当时的感觉犹如在大海波涛汹涌的海浪中，随波逐流，迷失方向。茫然，无措，以及对课程的担心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
所有的情绪在村支书的刁难中爆发了出来，蒋晨晨想那可能是自己最懦弱，最没有尊严的一天。自己泣不成声的求她，能不能先签一下，父母马上就会转账的。而自己是请假出来的，还要上课。
“你想拿补助的钱，可以。先把你弟计划生育的钱交了，不交我是不会给你签字的。”
“你要知道你不光现在要用我的签字，你以后上高中，大学都要。”
“现在就交，只有我接到电话，才给你签。你还要上课？让你爸妈赶紧交了，就行。”
“蒋度，我给你说，你打电话也没用，这个钱你必须现在交了，转账会延迟，那就等到账了再签，你不会让她先去上学，找个人给她送去。”
“现在就要用，那不行。这个钱你已经拖了这么久了，看谁的面子都不行。”
那一声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依然回荡在自己的耳边。那一天的难堪，无措仿佛刚刚发生。那一天是蒋晨晨最后一次在外人面前哭。从此之后她便发誓，她再也不会去求别人，想要什么就靠自己得到。
躺在床上，蒋晨晨的脸上划过一道水迹，转眼间就没入发中。
在那一刻自己真的是无比的恨自己的父母，养不了那么多孩子，就为了传宗接代，生了这么多。让自己和弟弟妹妹们从小就住宿，寄人篱下。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寄人篱下是什么感觉，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没有底气，自卑。
曾经的蒋晨晨单纯，天真，傻里傻气，疯疯癫癫，无忧无虑的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晴天。但现实却告诉她，悲伤时，你可以流泪，但是却不能软弱；软弱是失败的源泉，是黑暗的陷阱，是消磨意志的毒蛇，是消灭信心的敌人。唯有自己坚强起来。
第二天上课，同学们都发现，学习委员的心情似乎不错。最有力的证明是：同学们去问问题的时候，蒋晨晨竟然破天荒的很有耐心，不会的还多讲了几遍。要知道在之前，虽然蒋晨晨也会讲题，但如果你不会，她只会用王之蔑视的眼神斜睨一眼，让后静静地看着你，让你不好意思让她再讲一遍。但同学们却觉得这才是我们班学霸女神的正确打开方式。
#没错，就是这么高冷。#
#没错，就是这么霸气。#
#没错，美人做什么都是对哒#
就连林可都好奇的问蒋晨晨，今天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因为要回家了”
蒋晨晨笑着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看起来比任何时候的她都要美丽，那一刻她眼中的光芒闪耀夺目，就如，晨曦。
连林可看了都被闪了一下。
而这时季浩轩也看到了这个笑容，心里不禁有些得意，难道她知道了自己帮了她，所以才这么开心，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傻笑。
有些时候，你的快乐便是我快乐的快乐。
一整天，蒋晨晨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表现就是，各科又往后多预习了一个单元，又多背了一篇英语文章，有多做了几套题。完全是开启了疯狂学霸模式，简直是惨无人道。
女神，原来这就是你心情好的样子，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记忆力好点，受教了。受教什么啊，摔，如果你只是有点好，那我们是什么，金鱼的记忆吗？
这是所有被学霸虐到的学生的共同心声。连带着班里的学习氛围都上涨了不少，也是到了二中之后，蒋晨晨才知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并不都是纨绔。大多数的家族继承人，能成为天之骄子，所付出的努力是我们所看到的无数倍。所以光鲜的背后都是无数的努力与拼搏。
下午放学后，蒋晨晨回到宿舍收拾东西，拿了一个背包，装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带了几套题和书，就轻装上阵回家了。
在客车上，往常难以忍受的味道，似乎也可以忍受了。中间又转了一趟车，才达到乡里。下了车，站在路边，望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明明只离开了一个星期，却像离开了几年。不知道弟弟妹妹怎么样？想到这就加快步伐，走到同学家把单车取回来，便骑着单车往回赶了。
走在街道上，余光看见一个小男孩正闹着要吃千层饼，衣着合体，干净整洁，微黑的脸庞胖嘟嘟的，看起来憨厚又可爱。蒋晨晨心中一酸，便停下车了，向着卖千层饼的店里走去。蒋晨晨想弟弟妹妹一定会喜欢的，还有奶奶。
“阿姨，我要七块钱的千层饼，打包。”
“好嘞，晨晨，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又是给弟弟买的？”满头是汗，却遮掩不住幸福神色的阿姨，便手脚利索边问道。一个做饼，一个又切又装，配合默契，亲密无间。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蒋晨晨的眼睛被刺痛，转移目光，回答道：“刚开学，在市里上学，太远，不能像假期的时候一样经常来买了。”
“来，再给你套个袋子，其实要我说根本不用放包里捂着，大夏天的又不冷，带回去温温的不是更好。”老板娘爽利的说道。
“热的好吃。”蒋晨晨轻声回答道，手中有条不紊的将袋子放到两层衣服中间。打了个招呼便骑上车走了，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老板娘与老板的轻声低语。
顺着村子里刚修的水泥路，蒋晨晨的心情轻松又压抑，但还是用力的蹬着车，希望能快一点。刚进入村子里便看见有一大群奶奶，婶婶之类的长辈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看见蒋晨晨回来了，有的长辈还在问这是谁家姑娘，蒋晨晨正不知所措，同宗的一个奶奶才解了围。
“哎，这不就是蒋度家的晨晨嘛，晨晨，放学了？”一个身材矮小却慈眉善目的奶奶解围道。其他的长辈则意味深长的说道：“蒋度家的啊！”“你还上学啊！”“蒋度家的……”说完也没有打招呼，转过身窃窃私语。
“是啊，奶奶，你们在乘凉啊。我还有事就先回家了。”说完蒋晨晨便落荒而逃，走后仍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芒刺在背。
远远的快到家门口的地方，一个只穿着一个小短裤的黑瘦小男孩在和另一个在一起玩沙。小男孩一抬头看见蒋晨晨，扔下手里的沙子，拔腿便狂奔了过来。边跑边高声喊道：“大姐，大姐。”
一眨眼般，蒋晨晨便看到弟弟跑到了自己身边，到车子后面一跳，就坐到了后座。抱着蒋晨晨的腰，伸着头好奇的问道：“大姐，你这会放假放几天？市里是不是跟乡里一样有卖好吃的？你的学校大不大，有我们学校大没？大姐，在学里有没有人欺负你？谁欺负你我帮你报仇……”
蒋晨晨听着弟弟叽叽喳喳的各种问题，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心里暖暖的，就像掉进了蜜罐里。但又想到弟弟瘦的能看到排骨的身板，越发显得大的眼睛，蒋晨晨宁愿弟弟的眼睛胖的挤得小一点。
“小杰，你怎么不穿衣服呢？这样子多难看啊，一点礼貌都没有。”蒋晨晨有些奇怪，小杰的衣服不说多好，但也够穿啊，而且自己走之前特意洗的干干净净的放在那，怎么会只穿个小短裤？
小杰把头缩回去，靠在蒋晨晨的背上，闷闷的说：“我想把干净衣服留着上学穿，这样大姐回来就能少洗一点。”蒋晨晨听完后久久不语。
“爸回来了吗？你二姐在干啥？咋没和你一起？”
“回来了。二姐在和奶奶做饭，奶奶烧锅，二姐炒菜，二姐让我在路口等着你。特的割得肉。”说完小心的又补了一句：“爸给的钱”
“大姐，你说咱爸是不是真的小偷，警察都去学校找我跟我二姐了，其他小朋友都不跟我玩，就小志跟我玩。”蒋晨晨手一抖，车歪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归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