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月色撩人》叁胖吾

13、发现

　　周日，阳光温暖和煦，薛佳甯挑了个舒服的时辰出门，和颜璐电话约好，在百货商城碰面。

　　刚从楼里出来，就看见徐嘉宁骑着单车从拐角处消失，虽然看不大清，但那一抹深蓝格外眼熟。“他今天也外出？”薛佳甯内心好奇，缓缓走向车站。

　　在商场门口望见颜璐，相互打了声招呼走近。

　　“眼镜店在三楼，走吧。”颜璐挽着她胳膊朝里走。

　　店里的工作人员十分热情亲切，帮她测过视力，告知左眼近视200，右眼250外加散光。

　　听到这个结果颜璐在旁边吓一跳：“天呐，你怎么到现在才发觉自己近视。”

　　说起这个，薛佳甯颇为汗颜。昨晚吃饭时，夹块土豆片吃不小心夹成生姜，结果辣得整个口腔跟着火似的，急得秦琴赶紧给她端来一杯水解辣，等缓过来后秦琴数落她最近吃饭都心不在焉，总夹错菜。她解释是眼神不好时，秦琴说了句：“不会近视了吧。”

　　结果活了十七年的薛佳甯，终于迈入架着眼镜度日的大军里。

　　她苦着脸朝颜璐笑道：“是啊，眼神不好坐在后面挺不方便。”

　　“要不和你们班主任说说，调换一下位置？”

　　“不用，有眼镜就清楚了。”薛佳甯可不想失去长期一个人占两座的优越条件，可以左边桌面堆书，右边学习；左边抽屉放书包，右边藏零食。没人同她挤，总之不要太舒适。

　　颜璐哪里知道她的小九九，只当是她习惯了一个人不愿意和别人凑合。

　　最后，薛佳甯选择一副方框眼镜，她脸太圆润，肉嘟嘟的，试过几款，只有这款大方框看上去稍微好点，可她钟情的是圆框，多可爱啊。

　　出门后，在附近转悠，路过一家甜品店，两人进去坐会儿吃点东西。

　　点单后刚落座，颜璐眼尖，激动地拍打薛佳甯手背：“我竟然看到徐嘉宁了。”

　　她听见徐嘉宁三个字，目光朝颜璐指得方向望去，看到他正在低眉浅笑，神情愉悦，和方桌对面的女孩说些什么。而那女孩穿了件橙色毛衣和黑色短裙，长发洒在背后，身材纤瘦婀娜。

　　“他在和谁聊天？”颜璐觉得那女生的背影几分眼熟。

　　有服务员过去送甜点，刚好那女生侧过脸，颜璐立马认出她，惊奇道：“那不是你们班花？”

　　薛佳甯也早已认出来，心底有些空落落，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人私下关系也如此好。

　　颜璐观察良久，对于热衷八卦的人来说无疑挑起她的兴趣，扭过头问她：“他俩不会在谈恋爱吧。”

　　薛佳甯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刺，似有什么堵着发慌，不咸不淡地回答：“不知道。”随后朝那边偷看一眼，瞥见宣莉正双手托着腮，一脸娇羞对他说些什么，笑得俏丽极了。

　　而同样的动作如果自己来做就显得愚钝像个小丑，此刻的她竟然心生自卑。这种自卑不是源于没有出众的外表或者其他，而是觉得对于足够与他相配的自己遥不可及。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那边并没有聊很长时间，很快徐嘉宁起身去结账，宣莉跟在他身后。

　　两人转身朝门口走时，徐嘉宁瞧见薛佳甯坐在靠窗的座位，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吃着蛋糕，兴致并不是很高。碰巧她也抬眼望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徐嘉宁思忖片刻刚抬脚朝她走去，结果她的目光迅速躲开，像只是无意间扫过这边，根本没看见他似的又低头继续吃着，他停住脚步没动。

　　“嘉宁怎么了？”宣莉问道。

　　徐嘉宁收回目光，眼里闪过失落：“没事，走吧。”

　　出门两人朝楼下走去，宣莉看向身侧扶手楼梯上的男孩，露出甜美的笑容：“今天谢谢你陪我挑书。”

　　“没关系。”徐嘉宁话极少，多余的一个字也不肯说。

　　宣莉有些泄气，她不好容易找到一个借口，提议想让他领自己去常光顾的书店转转。上回在他那里看到原版的英文书籍，就多聊了几句，从他得知这附近有一家书店，收藏了大量海外书籍，这才有今天的约会。本来想借着私下见面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还特意打扮过，结果他依旧同在学校里一样，对自己不冷不热，丝毫没有所谓的更近一步。

　　刚出商城大楼，徐嘉宁朝宣莉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宣莉想出声留他，可女孩内心的矜持和骄傲终究占了上风，点点头说：“嗯，明天见。”

　　徐嘉宁同她道声再见，然后朝自己的停车位置走去。宣莉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走渐远，从未回头。她想还是慢慢来，耐着性子得到的才是最好的，也转身往回走，只是没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徐嘉宁早已消失不见。

　　甜品店里。

　　颜璐发现自从意外撞见徐嘉宁和宣莉后，对面女孩的心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情绪低落，同她说话也心不在焉的，实在看不下去才开口：“你怎么了？”

　　“没事。”薛佳甯摇摇头回道。

　　颜璐瞧她模样才不像没事，心思又转到刚走没多久的两人身上，有个想法渐渐浮上心头，难以置信地仔细打量两眼她，犹豫问出口：“你喜欢徐嘉宁？”

　　听到这话，薛佳甯猛然吓一跳，双眼睁得比平时大了一倍，连忙摆手下意识否认：“才没有。”但脸庞和耳朵染红的迹象却出卖她。

　　“佳甯你完了，竟然喜欢他，别骗我，太了解你了，说谎时眼神都避开我。”颜璐可将她反应看在眼里，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缠着不放。

　　薛佳甯伪装成事不关己的模样被拆穿后，突然垮下肩膀，丝毫不再为自己辩解。

　　“不喜欢他的女生估计没有，我也喜欢，但那种冷冰冰的性子我可吃不消，也就宣莉敢往上凑。”颜璐有点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看见薛佳甯未战而败的表情，忍不住给她打气，“咱还是有竞争条件的，佳甯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别轻易放弃，在尚未努力争取的前提下。”

　　薛佳甯其实对于男女之事，爱情的定义其实根本无法理清楚，而颜璐这句话就像给濒临死亡的自己注射一针强心剂，给自己蹩脚想要藏紧的懵懂感情偷偷凿了个洞，有鲜亮的日光渗进来，温暖且贪恋。

　　“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但不知不觉就喜欢了。”薛佳甯坦白。现在的她急需向一个人倾诉，她需要一个人给她判断这段感情该何去何从。

　　颜璐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喜欢并没有错，顺其自然就好。

　　两人在没有熟人的甜品店里聊着关于徐嘉宁的话题，甜蜜美好，倾慕同一个人的心情就像分享一个美好的故事，舍不得结束。

　　薛佳甯回来时已经下午一点多，家里没人，爸妈去参加亲戚的婚礼，她不愿同行便留下来。瞅见外面的阳台阳光满溢，父亲平日里悉心照料的植物都绿油油发光，她将一把木椅搬到外面，去书房拿来最近新买的东野奎吾的作品，又从冰箱拿出一根香蕉拨开边吃边看。阳光正好笼罩全身，暖洋洋的，慵懒地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殊不知在隔壁紧挨的九楼阳台，一个男孩看着她忙进忙出，不小心踢到某样植物盆栽时痛得动作一顿，傻乎乎摸几下小腿又接着继续。最后终于安定下来抱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徐嘉宁也取来一本书躺在阳台的靠椅上，细细一行行看下去，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散。

　　不知看了多久，他起身想进屋倒杯水喝，结果发现隔壁阳台一片绿色植物丛里，女孩的脸微微仰着，身体侧坐，双手自然垂落，原本捧在手里的书此刻趴在腿上，她阖着眼安静睡着了。那双漂亮乌亮的眼睛此刻看不见，却觉得十分可爱，徐嘉宁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内心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竟然会觉得她可爱，他对自己为何产生这样的想法感到疑惑。

　　就在答案破土而出时却被一声细微的声音吓得瞬间消失匿迹，他看见薛佳甯突然惊醒，原来是膝盖上的书滑落了。她拾起书轻轻拍打几下又重新翻到那一页，揉捏脖子抬头时徐嘉宁猛然弯下身子，条件反射地躲在护栏下。

　　而蹲下去的他心里又在犯疑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心虚躲起来。”他懊恼极了，随后直起身子，没忍住又朝那边瞄一眼，薛佳甯已经低下头继续看书。

　　一切似乎都没发生，才过去十几分钟，阳光始终明媚，时光依旧安谧。

　　徐嘉宁走进屋子，发现晒久了太阳有些晕眩，随手将手机和书搁在桌上，把自己狠狠摔进床里，决定午睡一会儿。

　　薛佳甯在今晚的日记里这样写道：“我无意间撞见他与宣莉约会，也不知道事情是否像自己料想的那般往坏处发展，可是对他的喜欢日渐浓郁，对他回应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我害怕自己会做一些愚蠢的事情伤害到自己，或许这并不是美好的暗恋，而只是永远没有答案的自我折磨。”

作者有话说

　　暗恋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