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大师》醇涩

5、杂碎

　　第五章

　　李师傅冷静下来，一旁的吴警官忍不住问：“林先生，我看电视里跟鬼说话阵仗可大了，有的还要在房子里贴满符……怎么你每次都这么简单？”
　　林时岁：“一只手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搞那些。”
　　吴警官：“……哦。”
　　“我要真搞大阵仗了，也不会让你在这。”林时岁说着，看看李师傅，“李师傅不凶，能好好说话。真遇上不能说话的，你在这能顶什么事。”

　　还能让吴警官用枪打鬼啊？
　　遇上那么严重的情况，普通人肯定得隔离的。

　　“我正跟李师傅聊天呢，你别打岔。”林时岁跟吴警官并不客气，摆了摆手，“你边儿去。李师傅，你继续说。”
　　李师傅情绪稳定不少，幽幽地看看吴警官，问林时岁：“我跟你说了，有什么用。”
　　林时岁：“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
　　李师傅：“……算了，反正也只能跟你说说了。我也不是真想害人，跟你说了，我就老老实实在这等着，跟着鬼差去阴间。”
　　林时岁：“你能想通是最好的。”

　　打人事件处理完之后，李师傅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
　　他是受害者，在那之前根本不认识那伙人，当时对方也说不会再找他麻烦，老实的李师傅就以为没事了。

　　但是那伙人当真就是下三流，之后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李师傅的住处，在李师傅下班回家的时候，堵在半路。
　　一伙人把李师傅揍了一顿，又留下威胁的话，洋洋得意的离开。
　　李师傅伤刚好没多久，又添了新伤，好在只是皮肉伤，没有第一次那么严重。

　　那伙人倒是知道不能杀人。

　　李师傅想报警，但是他不敢，因为那伙人拿李师傅还在读寄宿的女儿威胁他。
　　也不知道他们上哪打听到了李师傅女儿的学校，连李师傅老婆工作单位都知道了。
　　李师傅老实巴交的一个公交车司机，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老婆孩子都是他命脉，对方就是掐死了他的命脉，让他不敢反抗。

　　林时岁听到这时，看了吴警官一眼。
　　吴警官啥也听不到，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口，像是防着什么。

　　林时岁：“你没跟朋友说么？”
　　李师傅神情晦涩，“大家都过得辛苦，如果只是挨顿揍就能解决，我何必去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事情应该没完吧。”林时岁说。
　　李师傅：“……”

　　被打之后，李师傅也生气，但是想着如果这样就能解决，那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群人就此盯上了他。
　　那群人居然上门找他要什么精神损失费，如果李师傅不给，他们就去李师傅老婆单位上闹。要不是他女儿在学校里，这群人进不去，还被保安打了一顿，估计他女儿都不能幸免。
　　李师傅无法，他一个公交车司机能有多少钱，但还是给了。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李师傅就这么多了一群“儿子”，扒在他身上吸他的血。

　　林时岁皱眉：“这种情况还不报警？”
　　李师傅双目无神，喃喃：“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

　　这几年，他就这么过来了。老婆或许是受不了他的软弱，或许是别的原因，最终忍无可忍地跟李师傅离了婚。
　　女儿几乎就是住在学校里，正在高三的关键时刻，家里这事都没跟她说，离婚也是瞒着她，直到她的大学通知书下来才说。
　　女儿自然跟着老婆一起走了。

　　李师傅蹲在地上，看着地板，流不出眼泪，但声音却像是在哭，“我给他们钱，他们就不闹了，我平时也没什么花费，日子也能过……”
　　林时岁面无表情，“你老婆都跟你离了婚，女儿也去外地读大学，你那时候已经可以不管他们了吧。为什么不报警。”
　　李师傅：“……我不记得了。”

　　林时岁：“……”
　　老实且软弱，最后反抗都是用自己的生命，林时岁开始手痒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好吧，你被人欺负我知道了。那么，你既然闷不吭声几年，为什么突然又想不开了？”
　　“……他们找不到老婆，看上了囡囡。”李师傅面目又狰狞起来，“他们当着我的面说要怎么……”
　　林时岁又拍了他一巴掌，发现没用，眨眨眼，两只手一起上，捏着李师傅的脸往两边拉。

　　这样的降温方式，把李师傅整傻了。
　　鬼身都快被他扯成两半，李师傅嗷嗷叫痛，林时岁才松了手。
　　林时岁：“你女儿现在怎么样？”
　　“……她出国了。”
　　那就是找不到了，就算那伙人知道那个女儿在国外，这种下三滥的人还有条件追出去不成。
　　谈到女儿，李师傅神色很是复杂，“她很争气，学习也好，大学之后都不需要我们担心。”

　　林时岁：“吴警官联系不到你女儿，也是因为这个？”
　　李师傅：“……她换了那边的号码，我故意没存。”
　　这是被那群人弄怕了？

　　林时岁是真的很想揍人，但是他忍住了，又问：“行，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死了一了百了。那么，当时车上还有乘客，你不觉得这样他们很无辜吗？”
　　“无辜？”李师傅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声音猛然拔高，“那小子就是带头的那一个，我巴不得拖他一起下地狱！”

　　那小子？
　　林时岁脑子一转，想到当时车厢里跑没影的那人，猜到点什么。
　　“还有那老娘们！”李师傅声音尖利，面目凶恶，怒吼道：“就是她告诉那伙人我女儿的事，还说我女儿早晚都是要服侍男人的，读那么多书有屁用！”
　　“我拉着她一起死有什么错！她这种贱人活着就是祸害！”

　　林时岁一愣：“你住哪？”
　　李师傅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愣了，迟疑着回答：“xx小区。”
　　林时岁：“……”

　　住的挺近。
　　可惜李师傅生前跟他无缘，不然他知道这事，怎么也不会看着不管。

　　林时岁不想去跟死人追究自杀的问题，抬手揉了揉额角，问：“你有什么话想带给你女儿么？”
　　李师傅看着他，慢慢恢复原样，沉默下来。
　　林时岁：“没有？”
　　李师傅摇了摇头，“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是不能说。”
　　林时岁挑眉。

　　“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没用。”李师傅捂着脸，发出呜咽声，“是我太没用了………”

　　确实挺没用的。
　　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也是基于没有涉及到原则问题上。
　　毫无原则的一退再退，连向别人求助这种举动都做不到，林时岁还能说什么。

　　虽然心里这么想，林时岁却不会这么说。
　　他蹲下身，拍拍李师傅的背，“你后悔了。”
　　李师傅闷闷的点头。

　　后悔也没用了。
　　况且，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死了。
　　这事林时岁没说。

　　他不再开口，就那么蹲在李师傅身旁，看着他“哭”。
　　鬼哪有什么眼泪，只是发出呜咽的声音，连带着林时岁情绪也不怎么样。

　　最后林时岁陪着李师傅一直呆到了第二天早上，在李师傅情绪稳定下来后，林时岁才收回桃木剑，在角落贴了个符，嘱咐李师傅不要出这个停尸房。
　　凶鬼超凶，李师傅这种老实巴交的鬼肯定打不过，老实呆着吧。

　　吴警官打着哈欠送他，一边走一边问：“你们说了一晚上，都说了什么？”
　　“后面就听着他在那哭。”林时岁揉了揉耳朵，“也就是一堆糟心事，等我回去睡一觉再跟你说。”
　　林时岁：“在此之前，你先帮我找个人。”
　　吴警官：“找谁？”
　　林时岁：“几个混混。”

　　几个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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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没有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