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其君折枝

17、第 17 章

　　赵妧觉得哥哥怪怪的。
　　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她想问。

　　但赵恒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等她开口就已然重新换了话题，“是不是快要吃饭了？”

　　赵妧愣了下，被打岔后就忘记再继续询问了，她点头，答了声“是”，又说，“估计叔外祖父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哥哥，我们快回去吧。”
　　“对了。”
　　她问赵恒：“哥哥，外祖父还是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赵恒摇头：“外祖父说自己吃。”

　　意料之中的回答。

　　赵妧自记事起，每次来王家就很少见到外祖父和他们一起吃饭，听叔外祖母说，以前外祖母在的时候，外祖父不这样，那会一家人经常聚在一起。可自打外祖母走后，外祖父就过得越来越冷清，也越来越严肃了，即便逢年过节，他也只是短暂地露个脸，说几句吉祥话就起身离开。

　　赵妧虽然怕他，但同时也心疼他。

　　小公主心善，对外人都有恻隐之心，更遑论这人还是她的亲外祖父了。她回头，看着那远处一点灯火，像浩瀚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不禁轻语：“那外祖父一个人好孤单啊。”

　　不由又想到王蕙。
　　以前她总会陪着嬢嬢吃饭，今天她不在宫里，阿爹要是也没时间的话，嬢嬢也就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了……

　　赵恒见她情绪低落，轻轻捋了一把她的头：“外祖父习惯了，强行让他过来反而让他不自在。”又跟她说，“把你送过去，我就回宫陪嬢嬢吃饭了。”

　　赵妧惊讶抬头：“哥哥不留下和我们一道吃吗？”

　　赵恒摇头：“今天不了，我有话要和嬢嬢去说。”

　　赵妧好奇：“哥哥要跟嬢嬢说什么呀？”

　　赵恒未答，只笑着说：“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赵妧小声嘟囔了一句，倒是也没再继续追问，反而细声嘱咐赵恒，“那哥哥记得看着嬢嬢吃饭，她这些日子胃口不好，还挑食，秦瑶姑姑她们说话没力道，没人盯着的话，嬢嬢肯定随便吃几口就不吃了。”

　　以前她在宫里会盯着王蕙吃饭。

　　虽然出宫之前，她有跟嬢嬢好好说，但谁晓得她会不会听呢？

　　嬢嬢有时候也跟小孩似的。

　　赵恒听到“这些日子胃口不好”，神情短暂地有些静默，听赵妧絮叨说完，才又恢复先前的面貌与人说，“放心吧，我会看着嬢嬢吃饭的。”

　　赵妧当然放心。
　　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嬢嬢，她最相信的就是赵恒了。
　　虽然舍不得哥哥这会就走，但更希望嬢嬢能有人陪，也希望哥哥和嬢嬢的关系能恢复如初，别像最近这段日子似的。

　　……

　　兄妹俩先去了一趟和风斋。
　　赵恒与王家人说了这件事，婉拒了他们的挽留，又拜托他们好生照顾赵妧，话罢，他没让人送他。

　　可赵妧舍不得他，非要送这一趟路。

　　赵恒无法，便只能带着人出去，路上他亦嘱咐赵妧，老生常谈几句话，是让她不要乱跑，出门一定要带人。

　　“卫闲我给你留下了，有事就喊他去做，别跟以前似的乱跑，再受伤你就完蛋了。”见她不以为然，又说：“你出了事，我和爹娘会担心，王家也会因为你受责。”
　　“知道了吗？”

　　他是最清楚赵妧的脾性，好不容易出一趟宫，她当然会想法子往外跑，小公主从小被人保护惯了，也不会想到人心能有多险恶，对她而言，受伤并无所谓，她也不认为自己会受伤，但要是她的受伤会引起别的事情，她就知道小心了。

　　果然。
　　刚刚还一脸不以为意的小公主听到后话就变了脸。

　　“知道啦。”赵妧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高兴的，既不高兴哥哥这样管着她，也不高兴哥哥总说她，“哥哥好啰嗦，都说了好多遍了。”这话她今天听了几乎不下五遍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赵恒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没再说什么，哄着人：“你要乖的话，回头元宵花灯，我会跟爹娘说带你出宫。”

　　“真的？！”
　　小公主眼睛都亮了。
　　黑而明亮的一双眼睛，眼睫扑朔扑朔的，明媚极了。

　　赵恒唇角微翘，点头：“嗯。”

　　刚刚还生赵恒气的小公主这会又抱住他的胳膊说：“哥哥最好了！”

　　小公主是最好哄的。
　　赵恒揉了揉她的头，心情也好了一些。

　　又走了一会。
　　兄妹俩在大门口迎面碰到回家的王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