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对朝臣的小小戏弄 ...
-
我咬牙,停住,转身,只见夜怀君抱拳起身,近我一步后,又重新跪在我的面前。
“讲!”我厉声道。
“皇上!今天是臣力邀他们前来玩乐,与诸位公子无关,要罚就罚臣不学无术、屡教不改好了!”男子硬言硬语。
“你——”我气的差点将后槽牙咬碎,本想放他一马,谁知他竟然豪不领情,顿时血涌上头顶,“好!你以为朕不敢动你,朕今天就将你打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德公公慌忙躬身劝道,“夜贵人也是意气用事——”说着,忙向夜怀君道:“夜主子,您快别气皇上了,还不快向皇上认错——”
那男子定定地看着我,薄唇微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满眼的绝望与伤痛。
我的心却是如何也硬不起来了,想起跪着的一干人等定是他寂寞时的朋友,男人重义,往往两肋插刀,朋友有难,他如何袖手旁观,况且这难又是我,他的妻子,东陵的女帝加诸于身的,这让他今后如何面对,又情何以堪?
想到这儿,我不禁暗自愧疚,自己一味的恨铁不成钢,却没有顾及他的尊严与感受,遂叹了口气,缓声道:“好了,各罚去半年俸禄,以示惩戒。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各自回家去吧。”
一时间,美男们面露诧异,见我脸色稍稍和善,多数都如释重负,少数几个仿佛心存感激,临走时又偷偷看了夜怀君几眼,陆陆续续出了门去。
“好了,你们也都先下去吧。”我对德公公以及其他随从说。
“是,皇上。”德公公应声,说着颇为识相地令人将一屋子装蟋蟀的瓶瓶罐罐迅速收拾干净,关门退了出去。
一时间,西杨殿内只剩下我与夜怀君二人,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俗话说,生气伤身,此时此刻,我颇感心力憔悴,几乎就要站不住了,只能就近在雕花红木桌旁坐了下来,故意不去理会一旁站着的男子。
半晌,只听男子低声道:“臣谢皇上成全。”他停了停,仿佛豁出去了,接着说道:“自臣入宫以来,未能恪守夫道,吃喝玩乐,不学无术,请皇上降罪,将臣谪入冷宫!”
也许是我前几日通宵披折劳累积累,也许是今日忧怒交加身心疲惫,本以为他能说几句自此改过自新、戒烟戒赌的好言好语宽慰我一下,我虽是皇帝,可好歹是他的妻子,刚才还惦念着他的身体,准备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谁知他却是自暴自弃,说出一番如此让人心凉的话语,顿时心下里憋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怀君正低着头等女帝的判决,谁想却久久不闻答音,只得抬头相望,却见眼前女子黯然凝伫,渐渐双眸蒙蒙,化了一颗盈盈泪珠流过粉面,滴落下来,跌在红木桌上。
夜怀君顿时心头一阵无名伤痛,恨不能立刻上前,将这带雨梨花般的女子搂在怀中深怜痛惜,揩去她面庞上的泪痕。
此时此刻,他如此后悔晌午时将太后的传话全当了过耳清风,若是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宁愿用一生去交换她的笑容,只是,他配吗?她是如此高贵,如此美丽,仿若夜空最美的星辰,她是东陵帝国的皇帝,也是他心中的女神。她的身边有如此多俊美卓越的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他,一个只知玩乐、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借着父辈的权势嫁她为夫,婚前他便知她的不悦,原本他还心存幻想,却渐渐认识到自己的幼稚,不会琴棋书画,不懂吟诗作赋,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无限的悔恨……
“主子,您怎么还跪在地上,快起来,地上凉,别跪坏了身子。”一个青衣宫男甫进门却看见夜贵人依旧跪在地上,慌忙要去搀扶。
夜怀君这才会过神来,抬头四顾,早已不见那抹雅态妍姿,不禁怔怔,任由小宫男将他扶起,却见那雕花红木桌上有一块素色绢帕,握于掌中,微香温润,回想刚才一幕,恍然如梦。
话说自西杨殿回到南宫怡心殿,一连几日,我都有些郁郁,想我三个妃子,除了梁贵人刚刚过门且较为可心外,其余两个成为我前身的丈夫都有不短的时间,结果却一个冷如冰山,一个自暴自弃,尤其是这个夜贵人,竟将我逼出泪来,让我不禁对整个后宫的男子多少失去点信心。
某日一大早,我尚自睡得迷迷糊糊的当儿,听见周围似乎有人声,悠悠然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小公公立在不远处,叫起道:“皇上,今个儿您该早朝了。”
我暗吃一惊,睡意立时全消,赶紧起身,心想皇太后昨日像是说过,她摄政太累让我翌日早朝,差点儿把正事忘了。
“这几日,朝会上可有什么大事?”我一边让侍女伺候后着穿戴一边问道。
“大事倒是没有。”侍女们七嘴八舌答道,“听说皇太后张罗着帮皇上组建内阁之事,还殿试来着,几位大人因为殿试结果好像正吵得不可开交,金銮殿上乱轰轰的,听前殿太监说昨儿散朝后好像还吵呢。”
看来目前倒是国泰民安,不过提起组阁殿试这事我是一清二楚,因组阁之事事关重大,历朝历代均无先例,若我大病初愈,刚刚重新上朝就开始组阁势必遭到不小阻力,于是就借着皇太后的名义在其摄政期末,开始组阁。不过方式方法均是我出的主意,连殿试的题目也是我暗地里出好的,皇太后在考试前都不知道半分。所有在京常驻官员均有资格参加考试。这试题答卷都是我这几天天天在御书房里判的,你还别说,还真有几个见解深刻的人,分析出东陵今后应大力发展商业,大力发展经济,通过经济的提高增强百姓的道德水平,让我着实高兴了一把,看来京城中有才之人不再少数。不过也有答非所问,不知所云的,尤其是四品之上,还大有人在,有俩三个要员,简直是大失水准,一派胡言。
我梳洗完毕,一身盛装朝服,想着这可是我第一次上朝,顿时将先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看得几个年轻宫男都大显仰慕之色。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寒暄正欢之时,司礼太监手持拂尘,走到阶上龙椅之旁,扯开嗓门高声叫道:“皇上驾到——”
群臣一愣之际,慌忙各自站好位置,分作两排俯身跪倒于地。
两名执扇宫女来到龙椅后墀栏上,斜扇交错,就此凝立。
丝竹清乐悠悠奏响,薰香袅袅之中,我自侧殿一步一步走到龙椅前,受庄严肃穆的气氛感染,我也肃容端止,不敢丝毫大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齐声山呼万岁,声震屋宇。
我坐到龙椅上,深呼吸一下,缓缓道出:“平身。”瞰视丹墀下俯身跪拜的文武百官,凤临天下之感油然而生。
“谢皇上!”群臣齐声道,这才爬起身站好。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司礼太监例行扬声道。
我正容道:“朕这几日听闻朝廷组阁,结果如何啊?”
果然,此问一出,文武百官静默了一下,有人面露欣喜之色,也有人面显羞赧之情。站在左首第一人的礼部尚书周文出列,双手捧着玉笏朝女帝躬身下拜,道:“启奏皇上,太后说这内阁成员应按殿试成绩择优录取,属下无能,还有两个席位臣无法择录,还请皇上定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颔下三络长髯,举止优雅,书卷之气十足,文章写的也是一流。
“噢?怎么就不能择录,说来听听。”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周尚书还未出言,右首前排的兵部郎中李安邦迟疑一下大步走到殿心,双手捧着玉笏微微下拜,道:“启奏皇上,乃是臣与刑部郎中方大人及督察院左佥督御史洪大人殿试成绩无法一份高下。”李安邦也是个中年人,身量高大壮硕,相貌堂堂,眼眸隐隐威棱四射,英武不凡,倒是文章写的不怎么地。
“那李大人的殿试评语为何?”我明知故问。
“嗯,嗯,”李安邦不禁语结,涨红了脸,半天总算憋出一句“微臣的殿试评语为‘放狗屁’!”
此话一出,殿下文武百官无不切切吃笑,这评语虽是我自己给出,当时见其烂文心下便大感不悦,但现见这赳赳武官窘迫之态,也不由地会心一笑,接着道:“那其他二位大人的评语又是为何?”
只见左手边三排督察院左佥督御史洪蓉犹犹豫豫走到殿心,双手捧着玉笏下拜后,道:“回皇上,微臣的殿试评语也是李大人的那三个字,只不过顺序变了,成了‘狗放屁’!”这洪蓉是个三十三四的中年女人,身量微微发福,中人之姿,粉面含威,只是此刻面色皆是羞赧之情,文章写的虽比李大人强些,可念其身居言官一职,水平不应仅限于此,因此当时阅卷也是大为不满。
此时殿下文武百官更是吃笑不止,我环视一下,只见右手边三排一人涨红了脸,不时地以袖拭汗,顿时心下了然,看来这就是那个刑部郎中方大人了。
刑部郎中方明看见女帝正向自己这厢望来,心想今日之丑自己定是出定了,悔不当初走马上任之后日日花天酒地沉湎女色,自己也是该的,遂咬咬牙,出列走上前来,站在先前两人的旁边,道:“回皇上,微臣的殿试评语也是前面两位大人的那三个字,只不过顺序又变了,成 “放屁狗”!了”
此言一出,殿下百官更是哄堂大笑,连一旁的太监侍女也都小声笑了起来。
待笑声间歇,礼部尚书周文又道,“启奏皇上,臣等不知是谁阅的卷子,问太后,太后却答‘不可道也’,内阁还有两个席位,可这“放狗屁”、“狗放屁”,和“放屁狗”三者,究竟区别何在?臣等说不好,还请皇上明示。”
我忍住笑意,慢悠悠道:“这称为‘放狗屁’,表明放屁者仍是人,‘不过偶放一狗屁耳’;这称为‘狗放屁’嘛,表明放屁者是狗也,不过虽然是狗,这狗毕竟还有其他功能,‘不过偶放一屁耳’;至于这‘放屁狗’则更等而下之,因为放屁者不但是狗,而且这狗‘舍放屁外,无他长技矣’,因此称为‘放屁狗’”。
此言一出,殿下百官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附合。
其实这评语最先也不是我发明的,只是在我那个时代看书时偶然看到的,当时觉得有点意思,没有想到竟然被我学以致用在了这个时代。而且用语略显粗俗正好符合我的前身不好文艺、粗枝大叶的个性,同时语序的变化却又表达了我的意思,同时又给某些比皇帝还闲的臣子们以警示。可谓一箭三雕。
见时候差不多了,我敛容肃穆道:“自即日起,撤销中书省编制和宰相职位,人员一律归进六部。擢升六部为一级中枢机构,各部尚书官拜二品,直接向朕负责,同时,朝廷设 ‘内阁’,其成员就叫‘大学士’,官拜四品,俸禄在四品之上再加两成。如有不满者,现在就可挂印归田,朕补给他一年的俸禄,绝不阻拦,但朝廷也永不录用!”说完,敛容俯视群臣。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须臾几个老臣跪拜道:“皇上圣明,臣等祝皇上政改成功!”(定是皇太后找的“托儿”)
紧接着其余人等也都急忙拜下,说着皇上圣明。
我暗暗松口气,道:“退朝!”说完,我站起身拂袖自殿侧离殿。
此时,群臣又是高呼万岁恭送皇帝。而后站起身来,鱼贯出殿。
这一开始早朝,接手政事,便是忙得晕头转向,不是西北部西陵国零星骚扰,便是北部旱情,间或南部小规模洪涝,再加上蝗灾抬头,只恨自己没把机枪手雷或是杀虫剂带来一些,也好照葫芦画瓢提高东陵国防和农业的科技含量。对于后宫美男,几乎都要忘却了。
然而我这一直不近男色,便又发现了当东陵皇帝的一项不爽,那就是它的内宫制度。东陵的皇帝甚至在这方面都要听命于大臣,简直是没有人性。
比如,东陵通史记载东陵七世女皇(我的皇太奶)想找几个民间的舞男进宫表演,都被大臣给狠狠批了一通,而我父皇在位期间喜欢找几个美女做做水墨画模特,也受到了大臣的指责!
我一开始还未认识到这一点,然而当我一心国事,尚未做好心里准备与我现在的三个妃子同房时,就受到了众多大臣的非议。
“说白了,这些全都是朕内宫的事情,是朕的家事!”我在朝堂之上大声疾呼!(况且人家心里还没有准备好呢。)
“可皇上即是内宫的主人,也是天下的主人,其行为是天下的表率,若是皇上做得不妥,我们这些做大臣的自然要有所匡正。”这帮卫道士说,我敢肯定他们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