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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卷第一章:子午楼的来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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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来过五台山,就应该听过子午楼,你若没听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来寻的。
在五台山,除了寺庙是坐正北朝正南的,便只有明清古街的这子午楼敢如此朝向了。子午楼的前身叫“皇家别苑”,因着古代君王坐北朝南的特权,前东家赖二对这宅子喜欢的紧,再加之前朝刚去不久,大有作践皇帝的意味,或许潜意识还私藏着做皇帝或者太上皇的白日梦,取了这个名字后,连走路背都直了许多,鼻子里出的气都冲天了。但好景不长,这赖二家中便生出了许多变故。听说半夜常看见穿戏服的人咿咿呀呀的唱戏,或者黑白无常在此处办案,更奇的是他儿子,说是每到半夜便有美貌女子来同床共枕,不多久便成了一副空架子,瞪着无神的眼睛呆呆的坐着,饭送到嘴里也不知道嚼咽,每到傍晚,便似来了精神,张着流涎的口,喃喃着,“来呀,快活呀。”,没几天就死了。街坊邻居开始议论,说是小人压不住大福,平民百姓怎可和人中龙凤相提并论。
听人这样说,赖二心里愈发发毛了,紧着将宅子租了出去,前后两家,一个是开旅店的,开了没多久,说是闹鬼,连本金都不急着捞出来,就着急忙慌的跑了,据说后来疯了。另一家是开金店的,店主不信邪,因着极低的租金还暗自庆幸了许久,但不几时,他便觉得这事不简单,店里的首饰经常莫名其妙就消失,起初他怀疑是贼人借着闹鬼的传闻来偷窃,但不眠不休的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在店里没客的情况下,首饰能凭空消失,足见诡异。据说一天晚上,店主盘了货回到卧房,忽见平素里邋遢暴躁的妻子,画了柳叶眉,涂了红嘴唇,穿着紧身的旗袍,被勒出的五层肉圆润调皮,粗壮的手臂上挂满的正是丢失的金镯子,再一瞧,头上还别着四五根象牙钗子,此时正一扭一扭的向着他走来,温柔腼腆的叫“相公,人家想死你了啦。”还未等血喷大口亲上他的脸,他登时三魂丢了二魂,惊恐大喊“有鬼啊。”凄厉之声划破宁静的夜,据说那天晚上,镇上的狗儿们狂叫了一夜,此后,这宅子闹鬼的消息才被人广而闻之。这金店店主的妻子,据说那天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泼辣的性子,呆在家中郁郁不乐,以泪洗面,跟店主抛了个忧郁而深情的眼神,抽噎道“你个没良心的,你只知道你的心,却不知道我的心。”,来宅子里驱鬼的和尚说,这怕是林黛玉的附体了。这一做法不要紧,店主妻子开始又哭又笑,店主一看不行,急的便双手作揖求着和尚,“劳烦师傅再降仙法,救救我家夫人。”和尚还未答言,便见店主妻子披头散发形如巨熊扑将了来,“你也不是好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欺负弱女子。”登时,山羊胡子被扯了大半,和尚傻了眼,待到下巴火辣辣的疼,才反应过来,丢下经书落荒而逃,边走边嚷嚷,“此鬼法力太强,就是天兵天将来也降服不得。”
这金店店主暗自叹气,原想着是占了便宜,却不曾想,得了便宜却折了夫人,看着哀怨的妻子,店主忽然怀念起之前那个叉腰横行动不动就打他一顿的母夜叉来。看着眼下的光景,店主咬咬牙,得,还是搬走吧。
自此,这房子一空便是十多年,愣是没人敢租。
听隔壁老王给街坊唠嗑,这金店店主的娘子在搬走不多久后便怀孕了,给店主生了个大胖小子,脸色一天比一天好看,连脾气都和顺了许多,就是店主一天比一天瘦,好像力不从心的样子。
后来有一天的傍晚,来了三位女子,说是要租这闹鬼的宅子,让人唏嘘不已。
正是兵荒马乱的年限,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虽然都用白纱罩着面,但光看身形便已是绝色,这些姑娘穿的不是时下流行的旗袍,却是一身素裙,看着像是丝帛的面料,但又似乎比丝帛要更细薄,姑娘们每走一步,便像是从云里走出来一样,而其中一位,仙姿更甚,不同于其她姑娘玉冠,配的是紫风冠,自来便不曾言语,只是静立在那。
见人们看的痴了,那位名唤翠屏的姑娘有些恼了,怒道“再看便将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有没脸没皮的抠脚大汉在人群中嘟囔,“你生来便是让人看的,看一眼咋了?”
听说有人要租这闹鬼的房子,赖二像是蹬了风火轮,一盏茶的功夫,便从三里地之外的住处赶了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从人群中钻了进来,“房子……价钱……好说。”又转头训斥抠脚大汉,“回去看你娘去!”一边从怀里摸出有青斑的铜钥匙,忙将三位姑娘往宅中带。暗想,要是这小子坏了他的生意,他非得把他打的叫妈妈。
这宅子荒废的时间有些久,光是院门上就结了七八张蜘蛛网,杂物乱七八遭横在院落中,赖二有些抱歉的弓了弓腰,“我会令人收拾的。”
临街的可做些门面,后院规整规整也是不错,房东生怕这桩买卖黄了,上赶着道“我按姑娘们的意思重新规整也是行的,免费重修。”
“不必了,这宅子看似不错,”名唤松峦的姑娘说,“但我听人们说这宅子闹鬼。。”
一听说闹鬼,赖二两腿发颤,想到在此处的见闻,还有那莫名其妙就疯死的儿子,心里便是难受的紧,他已是半百之人,推己及人,想若是这些妙龄的姑娘也因此受害,那她们的家人岂不是要哭死了,想到这,奸商的心少了大半,慈悲心生了出来,“不瞒姑娘们,这宅子是闹鬼,姑娘们若是不怕,我保证给你们最便宜的租金。”
“我们出十万银元买这宅子,我家主子不喜繁琐,也不喜外人打扰,你可愿卖?”翠屏扬了扬手中的银票,问道。
赖二的父母在世时常教育他,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更无免费的午餐。他一直信以为深,此刻便又悟出一条真理,天上虽不会下馅饼,但却会下袁大头,十万个袁大头,真真是要砸死自己哟。在五台山这不大的地见儿,虽说,占着佛教圣地的名儿,但却始终是小山窝窝,十万银元怕是能将整条街盘下来,他那闹鬼的屋子,他的心理价位在两千,若是人家嫌弃,一千也能勉强卖。
赖二紧紧盯着飞风手中的银票,生怕一不小心,那银票就不见了,重重得咽了口唾沫,斩钉截铁道“卖!”
赖二拿着银票一溜烟跑了之后,松峦笑道“翠屏,你再学不会算帐,咱们这生意可要怎么做?”
翠屏嘟嚷着“休要取笑我,是主子让给的,说赖二难得生出善心来,这冲这个心,那十万银元也是值得的,况且不久之后,他家要有灾险,不过是给他一个容身之地的钱罢了。”
待到夜深时,紫冠的姑娘轻挥衣袖,这宅子便变得富丽堂皇。
松峦走至紫冠姑娘跟前,轻声问道“主子,他会来么?”
“他,总会来的。”她回答的淡淡的,却又沉沉的。他如果不来,她何必会来呢?
这宅子能一夜之间翻新,着实太过神奇,街头巷尾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说,这三个姑娘是狐仙,有着变换无穷的法力,有的说这三个姑娘是妖魔,能惑人心智,不过施展魅术,便能让几万壮男连夜赶工,让一座新宅拔地而起,甚至有人说晚上听到叮铃桄榔修房的声音,女妖会吸食男女精血,说到最后竟然慌慌不可。
然而也有不信的,比如说昨日人群里的抠脚大汉,色壮熊胆,“X,什么妖鬼蛇神,是汉子的就跟我去会会那几个婆姨。”
怀着同样心思的三个大汉,跟着抠脚的去踹人家的门,脚还未探上门,便被一股后拽的力量拽上了半空。
人群中的五六岁的小娃娃指着半空的四个大汉,嫩着声音嫌弃的说“娘,娘,这几个风筝可真丑,风筝它娘知道么?”
闻声,人们都朝天空望去,只见这四个人张牙舞爪,像极了田里的□□,本就不好看的面容越发丑陋了,正巧,其中一个人的破鞋朝着人群掉落下来,那恶臭像是爆炸了似的,所见之人,无不掩面。
等恶臭随着尘埃落定,人们心里越发惶恐了,鬼怪白天不会出现,那想必是神仙了,想到刚刚妄议神仙,便觉得罪过难当,齐齐对着宅子拜了又拜,还有的跑回家中,拿了蜡烛、元宝,焚香拜祈,保佑升官发财、娶个漂亮媳妇,嫁个如意郎君,生个大胖儿子。
翠屏和松峦两人笑作一团,又因这香火味呛的咳了两声,心下担心,该不会人们太热情,不小心烧了这宅子吧。
三天后,那四只风筝落地了,但不知怎么滴,都举着兰花指,哭着回家找妈妈了,以后真的不近女色,却是冲着壮士含羞带骚,喊着“哥哥”。
因着翻新的宅子无名,人们又不敢私自乱起,说起来便是那子午朝向的房子,说的广了,便叫子午楼了。
因着先前的一些事,人们对这子午楼更是敬而远之。丝毫不敢冒犯的,原来,人们都早晚朝着子午楼上香,求着保佑心想事成,但后来慢慢就淡了,比如说,张三想娶个漂亮媳妇,但最后却得了个李逵似的老婆,李四想发一笔大财,但却一直穷的饿肚子,王五一连生了五个女孩,每天烧香,结果老六还是没有把儿……人们开始觉得里面的也未必是神,不然怎么会有求不应呢。
人们虽然不敢上前去探个究竟,却发现有个奇怪的现象,这子午楼午时才开门,午时一过便关门,夜里子时又开,子时末便关。午时进宅的人拿的是红色的牌子,子时进宅的人拿的是黑色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