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成灰》灰泪

5、第四章

　　“哇，我快被烤熟了！！！”教官一喊解散，操场上就传来刘香凄惨的喊声。
　　刘香跑到我边上，指着自己的脸，“小夜夜啊，你说我现在晒得跟个红脸张飞一样，以后还能好起来么？”
　　“那是关羽好不好…”我有点无力的说。
　　“啊啊啊，嘿嘿，我故意的，我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听出来，哈哈！”刘香努力狡辩着。
　　周围的人都无语了。
　　“你的笑话很冷。”朱潇听不下去了。
　　“哼。”刘香轻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了，只是喝了口放在一边的矿泉水。
　　“夜哥哥。”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米乐。
　　女孩跑到我的身边停下，喘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脸对我笑笑。“哥哥好久没见哈。”
　　看着女孩原本白嫩的脸因为军训而红了许多，却更显得可爱，红扑扑的脸。
　　“小夜夜啊，这小孩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她啊？”刘香搔搔头，印象中自己基本都和我一起的啊，没理由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女孩啊。
　　“哦，我第一天军训时在操场上认识的。”我看了看刘香，静静的说。
　　“你太过分啦，这么可爱的女娃娃都不介绍给我认识。”刘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秘的靠在我耳边轻声的说，“难道，你想独吞？”
　　我刚咽下去的水差点扑出来。这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夜哥哥，这个可爱的大哥哥是谁啊？”米乐眨巴着她大大的眼睛问我。
　　“我是他同学，我就刘香，你就叫我香哥哥好了！”刘香开心的立马接过对方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换了一副恶劣的表情，“你说啥？我那里可爱了？我是帅好不好！”
　　小女孩显然被吓了一跳，然后突然又大声的笑了出来，然后又意识到什么，拼命的闷着嘴，低着头在那里笑，似乎想忍着不笑，可是结果却因为笑得太用力了，然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刘香头上开始冒冷汗，有这么好笑么？
　　女孩直到笑完的时候才抬起头，对着刘香说，“刘香哥哥也很帅。”
　　刘香立马笑逐颜开…摸摸小米的头，“恩恩，真是个乖孩子，哈哈！”
　　米乐又转过来对我说。“夜哥哥，明天就军训结束了，我们去玩吧？”
　　本来不想去的，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孩那种无法抗拒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恩，好吧。”
　　她又转过去对刘香说，“香哥哥也一起去吧！”
　　“啊，好啊，好啊，很久没去玩嘞。”一脸兴奋的样子，真的像个单纯的孩子…那一刻，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涉世不深的小孩…可是，香真的只是这样的人么…
　　为什么明明是个应该让人看了会觉得很快乐的孩子，而我却总是快乐不起来…

　　军训的最后一天，按惯例是送别会，所以晚上大家都会准备节目，来欢送教官。
　　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一个人坐着，看着窗外因夜色的缘故变得有点神秘的花园，这儿应该是很多情侣钟爱的圣地吧。
　　晚会开始了，在主持人宣布开始之后，整个教室开始沸腾起来。因为整个军训下来，大家都已经熟络了，所以更显得肆无忌惮。大家一起围着教官，听着教官讲他们军营里的事情。
　　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你怎么不过去一起玩啊？”听声音就知道是刘香。
　　“没什么，我不喜欢热闹。”我淡淡的回答。
　　“你真无趣。”他顿了顿，“来玩吧，一起玩比较有意思！”
　　不容反抗，他便拉起我，一起挤到了人堆里。
　　教官在军训场总是摆着一张脸，但此时却让人觉得很和蔼。
　　很多同学起哄叫教官给我们唱歌，教官也没有推脱，他给我们唱了一首《军中绿花》。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也愿伴你走天涯。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白云飘飘带走我的爱，军中绿花送给她。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并不是那么动听，却让很多同学流下泪。有时候歌曲并不是一定要演绎的多么精彩，只要有感情投入，那么，这便是一首好歌。
　　只是，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呢？
　　算了，不想了，都过去了…

　　看着四周一片伤感的气氛。抬眼看向刘香，发现他那一刻的眼神却是如此落寞。
　　他应该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吧，即使平时他看起来是多么快乐的孩子。
　　四周的气氛开始好转，大家又开始热闹起来，大家开始给教官送上自己的表演，有人唱歌，有人演小品，也有人跳火热的街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香突然转过头，对着我笑笑，“我也去唱首歌。”然后便站了起来，走到台前，“那，接下来我也唱一首歌，送给小黑以及所有可爱的同学们！”他用他一贯的口气说完这句开场白，便不再说话了，淡淡的唱起了歌。
　　“Another summer day
　　has come and gone away
　　In Paris or Rome...
　　but I wanna go home
　　...uhm Home
　　may be surrounded by
　　a million people I
　　still feel all alone
　　just wanna go home
　　I miss you, you know

　　And I've been keeping all the letters
　　that I wrote to you,
　　Each one a line or two
　　I'm fine baby, how are you?
　　I would send them but I know that it's just not enough
　　My words were cold and flat
　　And you deserve more than that

　　Another aeroplane, another sunny place,
　　I'm lucky I know
　　but I wanna go home
　　I got to go home

　　Let me go home

　　I'm just too far from where you are
　　I wanna come home

　　And I feel just like I'm living
　　someone else's life
　　It's like I just stepped outside
　　when everything was going right
　　And I know just why you could not come along with me
　　This was not your dream
　　but you always believed in me...

　　Another winter day
　　Has come and gone away
　　in either Paris or Rome
　　and I wanna go home
　　Let me go home

　　And I'm surrounded by
　　A million people I
　　still feel alone
　　Let me go home
　　I miss you , you know

　　Let me go home
　　I've had my run
　　baby I'm done
　　I gotta go home

　　Let me go home
　　it'll all be alright
　　I'll be home tonight
　　I'm coming back home”
　　竟然是英文歌，一首来自Michael Buble的《Home》。原来他唱歌这么好听，英文可以唱的这好。一首本来就充满感情的歌曲的，被他演绎的足够生动。只是他的声音更加慵懒，更加让人觉得寂寞。那一刻让人无法想象前一刻还是如此痞样的他，此刻却会让人觉得心疼。
　　Let me go home…
　　他想回家么…
　　只是如此么这么简单么…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不知道台下安静了多久，直到教官响起第一声掌声，然后整个教室开始充斥着掌声。有一些女生已经泪六满面。
　　过了一小会，刘香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喂喂，你们干什么呢？”指着那几个脸上都是泪水的女孩，“怎么哭了？难道本少爷的歌声太动听了？感动的你们哭了？”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说，“恩恩，一定是这样的，哈哈，本少爷人见人爱！”
　　整个教室又热闹了起来，那几个女生也笑出了声。虽然他说话总是如此胡闹，却不会让人生厌。
　　“那什么，接下来我们有请我们的冰山没人纳兰公子表演吧？大家看怎么样？”他总是不忘把我拖下水。
　　“好耶，静夜，你也来表演下吧！”台下一片附和。
　　这个人总是这样…
　　我站了起来，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我不会唱歌，那么，我给大家念一首我最喜欢的词吧。”
　　“好吧！”虽然大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我看的出来，他们都有些失落。念词，多么古老的方式。
　　“这首词是纳兰容若的，牌名是《木兰花令》。”顿了顿，我便开始念了。
　　“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念完，什么也没说，就静静的坐下。
　　刘香第一个响起掌声，“恩，很好的词呢！”
　　然后大家也跟着鼓掌。
　　谁向谁诉说，谁向谁念…

　　刘香走到我边上，坐下。“变的是谁的心呢。”他轻轻的说着。
　　我转过去望着他的眼睛，透彻不含杂质。是啊，谁的心在变呢…
　　也许那一刻，只有他懂我…
　　晚会依然继续着，大家依然欢声笑语，偶尔也会流泪。
　　短短的几天，却让大家和教官有了很深的情谊…

　　晚会结束后，教官对一个个同学讲了祝福语，唯独没有对我说。只是朝我点点头。
　　他对刘香说，“其实你是个挺可爱的孩子，呵呵，教官希望你一直这么快乐。”
　　这句话或许不正确吧，我这么想…
　　散会后，外面的空气已经有些凉了。
　　刘香搭着我的背，和我随便的扯着。
　　“静夜！”身后有人叫我。
　　回头一看，是教官。“过来一下。”
　　我走到他身边，而刘香却很自觉的站在原地等我。他朝刘香笑了笑，然后对我说，“知道为什么我刚刚没有在教室和你说么。”他看着我们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没有说话。
　　“从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语重心长的拍拍我的肩。
　　“记得好好锻炼身体，你身体肯定不好。还有，不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累。开朗点，不管你的过去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不是吗？”他说。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去吧，你同学还等你呢。”
　　“谢谢。”原来教官也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看着他已经有些皱纹的脸，曾经的他应该也是个帅气的小伙吧。
　　“你也照顾好自己，许叔叔。”第一次叫一个接触不久的人叔叔。
　　然后转身走远…

　　“他给你讲什么呢？”刘香一见我回来就迫不及待的问。“是不是偷偷的骂你了？我去帮你骂回来！”虽然这么说，当然，很明显他是在说笑。看我没有说话，他又问，“还是偷偷给你好吃的？”
　　“是啊，给我好吃的了。”偶尔开开玩笑，心情不错。
　　“啊？那个死小黑，居然给你好吃的，都不给我！”

　　残酷的军训就这么和我们道别了…
　　原来还会有一点点不舍…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不更了，等五一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