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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狩猎 ...

  •   轰轰烈烈的秋围就此拉开序幕,随驾人员有太子杨勇,晋王杨广,蜀王杨秀以及汉王杨谅,独孤皇后由于身体痊愈不久,留居后宫,晚棠和义城伴随圣驾左右,令晚棠吃惊的是,与此事无关的萧珩也随行隋文帝身侧,晚棠转念一想到义城,心中也就释然了。
      象山作为皇家狩猎围场,御林军开道,龙旗飘摇,一众人等穿着骑服在马上驰骋,大大小小的帐篷也搭起来了,晚上篝火燃放,纷纷比试自己狩猎所得猎物数量,激动热烈。
      随行宫人在摆开的帐篷前烧烤野味,隋文帝居于上首兴致昂然的观赏,不同于传统宫廷歌舞,一众宫人穿红色织锦回鹘装,踏足而舞,气氛烈烈,晚棠看的难得整个心情都轻快起来,连眼底都是满满笑意,萧珩在远方看着,淡漠面容浮上一抹温柔神色,隐约察觉有锐利的目光停留,萧珩回神,发现晋王在远处冲他举杯一饮而尽,萧珩颔首回礼,杨广眼底蔓延开一片缓缓流淌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顺着萧珩目光看去,那一抹洒脱骑装包裹下的倩丽身影悠然落至眼中,眼神渐趋深沉。
      歌舞仍旧继续,舞女们头发挽成椎状的髻式,那是少数民族特色“回鹘髻”,异域风情浓厚。服饰袖子窄小而衣身宽大,下长曳地,旋转起来轻妙唯美,灵巧似燕,足下蹬着变体宝相花纹云头锦鞋,每一步的移动又似莲上踏歌,煞是新奇,隋文帝看的兴起,一众人等时而饮酒,时而啖肉,滋味曼妙无比。
      夜渐渐深了,才纷纷散去,晚棠有自己的帐篷,揉揉额头疼痛的厉害,今夜一不小心又喝多了,身侧只有沁珠一人,扶着娘娘晃悠悠返回,途中遇上了晋王,沁珠脚步慢了下来,晚棠勉强稳住身形,侧头问他:“那掖庭宫的桑葚是你派人干的?”
      杨广看她一副不甚清醒的表情,语气含着不明显的薄怒:“不能饮酒,偏偏逞什么强,上次的事情还没长进吗?”
      他不提这还好,一提这晚棠更是装醉了,杨广提醒沁珠好生扶着主子回营帐歇息,不再言语迈步离开。
      第二天一众人等早早起来出发了,象山一年前捕捉了一只成年黑熊,隋文帝大悦,派人一直用笼子关押在山麓豹房中,太子已经的得旨派人去携笼子前来,今日便是一众皇子大臣狩猎展示身手的时刻,义城早已经换上红戎服骑装,发丝半挽,在空中飘扬,英姿飒爽:“父皇,还不出发。”
      隋文帝哈哈大笑,黑色骑装难得衬托他霸气威武,仿佛回到年轻时四处征战的峥嵘岁月,他宠爱看了义城一眼:“义城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这几个哥哥可要好好表现,不能让义城压了下去啊!”
      太子,蜀王一行笑了起来,杨勇骑在白马上满面春风:“咱们身上流淌着鲜卑血液,自然不能忘了老祖宗的本,马上功夫万不能落下。”
      隋文帝赞赏点点头,颇为欣慰太子能有这番见解,杨谅年轻的面庞上已经难掩兴奋之情了,他直接说:“父皇,儿臣等不及要跃跃欲试了。”
      最小的五皇子最为坦率直接,隋文帝心情格外的好:“既是这样,那就出发吧。”
      他说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吩咐着萧珩骑马前来说:“萧珩,朕要你守候在义城公主身侧寸步不离,公主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朕可拿你是问。”
      一众人等了然,萧珩低头应旨,声音不卑不亢。
      义城看着萧珩在她身边马上并肩,骄傲地扬起脑袋,笑的一脸灿烂灿烂,自从她跟父皇提起带着萧珩,父皇就隐约明了,调侃道:“我的义城果然是大了。”
      义城羞红了脸。
      杨秀瞥向一脸沉着的萧珩,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倒是杨谅听出了父皇的意思,目光瞥向那个刚毅俊秀的萧珩,打趣义城:“皇妹这样刁钻,怕是不需要让人保护呢!”
      一番话又惹得义城恼了起来,撇嘴瞪着五哥,杨谅赶忙拱手服输,他可不敢惹这个霸道古怪的皇妹。
      杨广在马上表情淡然,身侧没有宇文铸夺跟随,他淡淡瞥了萧珩一眼,萧珩不动声色朝他暗暗点头,杨广的面色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起伏,眸子渐渐缩起,看一众人等已经骑马前去捕猎,眸色渐趋深沉,这才狠狠一扬马鞭,地上滚起阵阵尘烟,奔驰而上。
      晚棠自然是留在营帐的,小巧的营帐内里一应具有,此次前来只带了拂容一人,拂容又点开了熏香,晚棠放下书卷:“倒是如此细心,这都不忘带上。”
      拂容一脸笑意,给娘娘沏了茶:“倒是沁珠细心,临行不忘叮嘱奴婢多带一些,此去十天半月的,也好派上用场。”
      晚棠喝了茶,拂容给娘娘梳妆打扮,因是在外,只是应景穿了一身浅蓝色锦边襦裙,领、袖均镶有较宽阔的百褶花边,外套一件胭脂红的披风,露出手腕,精致的袖边仿佛盘绕着花朵,溢出那醉人的芳香来。鬓上随意插着一件簪钗,一动一静皆是自成风景,恍如画中人。
      呆久了难免闷得慌,晚棠起身出去,拂容欲跟着,晚棠摇头:“我一人出去散散心,不必跟着。”
      拂容虽然不愿,只得应着,低低道:“娘娘不要走远了,有事情就唤奴婢一声。”
      晚棠颔首,拂容撩开门帘,一股清爽的晨风扑面而来,晚棠紧了紧披风,面对这宽阔的山峦木泽,心中也一下子辽远许多,眉头舒展开来,畅意无比,晚棠又不自觉远离了营帐,此刻山林寂寂,风吹草动,山谷回声都是天籁,大自然的恩赏,晚棠对这景色自是熟悉,风凌山上的草木枯荣,鸟语莺啼她都见证过,所以才知晓此刻的可贵,如果能有选择,她宁愿在风凌山上修行终身,毕竟,自由是那样可望不可即。
      风呼啸而来,山风尤其凌厉,晚棠正欲提步,隐约听见前方脚步窸窸窣窣。
      “将军,此次都部署好了。”
      “嗯,万万小心,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来。”
      声音渐行渐远,晚棠这才悄悄探出脑袋张望,听声音,有些熟悉,再一看背影,心咚的一声,上下跳个不停,那人,再熟悉不过,不正是晋王殿下身侧的宇文铸夺么?
      晚棠回去后勉强镇定下来,等到下午一众人等才尽兴而归,随从马上是大大小小的猎物,杨广翻身下马,晚棠定定看她,杨广目光一暗,不动声色调转目光。
      义城的小脸儿汗津津的,篝火重新燃了起来,隋文帝哈哈大笑,揽着晚棠坐下,看侍卫一一清点猎物,太子猎了三四只鹿子,还有野雁,野山鸡,收获颇丰,其次是晋王杨广和汉王杨谅,分居第二第三,地上摆满了各色野味,尤其是汉王,还猎得一只野幼鹿。
      隋文帝夸赞太子好身手:“太子,我大隋是马上得天下,这一身的马术功夫万万不能落下。”
      杨勇笑着点头称是,蜀王和太子对视,有深意一笑,杨秀望了一眼开怀畅饮的父皇,心想不愧他将自己的猎物分给太子,一举压晋王一筹,好好打下他的气焰。
      杨广淡漠饮酒,杨谅携了酒杯和二哥碰了一下,杨广说:“五弟好身手。”
      说着又饮了一杯,杨谅转着手中的酒杯并不饮,他狭促笑了笑,英眉长入鬓:“二哥才是真正好身手,若不是二哥谦让,五弟哪能捕获这么多?”
      杨广敲敲他的杯子,一脸的无动于衷:“就你话多,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还是要看你的本事。”
      杨谅明了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再追问,今日那幼鹿本是在二哥猎取范围之内,二哥却不欲过多动手,一扬马鞭哒哒向前,一整日并不像太子蜀王一行过分积极,他就是再不济,也能猜出缘由,裴弘弼一案晋王本就受太子一方打压,如今更是低调行事,韬光养晦,过多的锋芒毕露,恐怕引火上身。
      晚棠听皇上的吩咐斟酒,隋文帝一饮而尽,许是今日太过开怀,皇上接连饮了几杯,握住晚棠的柔夷,污浊的酒气喷薄在晚棠身上,晚棠不自觉别开了脸。
      这一幕落到杨广眼中,他的眸色又深了一重,宇文铸夺过来低低说了几句,他嗯了一声,身体仍对着那一方向,岿然不动,宇文铸夺跟随晋王多年,一看就知晓晋王殿下此刻兴致不高,也就不再多言。
      义城一直围着萧珩叽叽喳喳,萧珩勉强挤了挤嘴角,他对这公主到底心存一丝愧疚,目光落至晚棠身上,见她被皇上搂着,强行喝了一杯,心中怒气勉强压抑着,义城依旧不停说着,他别开眼,硬朗的轮廓半隐在深沉夜色中:“公主,一会儿的黑熊表演可以一看。”
      义城愣了一下,又明了笑了,自御花园以后,她明显感觉到萧珩对她是和从前不一样了,虽然话不多但是愿意和她说上几句,如此这般,她也足够满足了。
      宇文铸夺见太子吩咐的人已经抬着房屋高的铁笼前来,气势壮观,里面是拼命嘶吼的庞硕大黑熊,挠着铁笼发出阵阵恐怖的嚎叫,隋文帝离了座就近观赏,萧珩跟随在身后,杨谅看着大熊气势汹汹,担忧道:“父皇,这怪物生性蛮力,还是远离一些较好。”
      “五弟,这你就多虑了,父皇是天之子,自有神佛庇佑,一个区区怪物怎能惹着父皇?”蜀王嗤笑一声,不满杨谅犹豫寡断。
      杨谅懒得搭理他,负气背对着杨秀,太子围在皇上身侧笑道:“四弟说的对,父皇身手矫捷,何况儿臣一直派人看管着,那大熊倒不曾出什么乱子来。”
      隋文帝在一众儿子间心情愉悦,这感觉让他又年轻许多,更是不肯承认自己累着了需要停下来休息。
      杨广转着手中的玉扳指,表情没有一丝起伏,他看着笼中的黑熊,手中动作不停,宇文铸夺身子半掩护着,一直侧对着晋王,晚棠在远处看着,隐约觉得笼子中的怪物越来越暴躁,一直拍掌挠笼,狂躁不安,而太子,蜀王依旧和皇上谈笑风生。
      夜风呼啦啦刮起来,在这山野之中甚是刺耳,大大小小的篝火被吹的忽明忽暗,就在一众人等携皇上转身之际,大黑熊狂躁大吼一声,嗤拉掀开了铁门,整个身体摇摇晃晃上前开来,晚棠一惊,人群瞬间被这突发的事件吓到了,侍卫还来不及上前,呆愣愣在当场,隋文帝正背对着黑熊,太子察觉到了一回头吓得腿脚发软往边上躲去。
      隋文帝手上空无一物,眼看这黑熊即将扑上去,萧珩握剑飞身挡在隋文帝身前,直接刺向大熊拍过来的大掌,义城从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连连唤着侍卫上前,墨阳剑剑尖没入熊掌,奈何大熊皮糙肉厚,大叫一声握住剑鲜血直直从掌心淌下,萧珩动弹不得,杨谅拉住父皇,隋文帝堪堪躲过发狂的怪物,杨广从熊后发力,联合萧珩逼得怪物不乱动弹伤人。
      前来的侍卫被暴躁的大熊踩踏接连倒下,隋文帝离得远了方才舒了口气,毕竟是一代帝王,很快稳定下心神,观战宇文铸夺调遣□□手射箭,一众人团团围住,弓矢连发,终于大熊身中密密麻麻的箭头,失血过多,轰的一声砰然倒下,激起一地尘土。
      太子脸色煞白,连声上前问:“父皇安好?幸好无大碍,此乃我大隋社稷江山之福。”
      隋文帝冷哼了一声:“太子,你干的好事!”
      杨勇额上直冒冷汗,杨秀连忙跪地请罪:“此事一直是儿臣管理,如今出了此等差错,是儿臣监管不利,儿臣必不饶了豹房一众奴才!”
      太子跟着连连请罪,萧珩满身鲜血过来,义城担忧一直扶着他,晚棠的心紧紧揪着,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都嵌入了肉中,今夜太过惊心动魄,萧珩身体疲累至极点,身上大大小小的熊抓挠的痕迹,晚棠压下喉咙异样:“拂容,去请太医。”
      义城哆嗦着都快哭了,她扶着萧珩,只无力望着皇上,悲戚喊出一句:“父皇……”
      隋文帝发白胡须在夜色中上下抖索,他惊魂甫定,回想方才一幕仍心有戚戚,指着太子恨铁不成钢:“如此粗心大意,怎么成大事!”
      太子扑通一声跪地,求饶:“父皇,儿臣之罪,父皇没事此乃天大之幸,否则儿臣真是千古罪人了。”
      杨广半捂着左臂替太子爷说话:“父皇息怒,太子无意之举,父皇不要伤了身体。”
      隋文帝看晋王也受了伤,连声吩咐太医给晋王诊治,在帐内大发雷霆,狠狠斥责太子一番,豹房奴仆全部因疏于管教被赐死,太子也是被剥了即将就任的山西钦差一职,蜀王跪在营帐外一直不曾让他起身,其实隋文帝心惊的是,这是太子胆大包天,妄图对自己不利,但是这想法一闪而过,料想他亲自培养的接班人没有这样大的胆子,重重叹了气,摆摆手示意太子下去,杨勇的脸色在烛火映照下惨白的厉害。
      “皇上,晋王殿下英勇,为皇上舍身挡危。”虞公公凑上前来,试图减轻皇上的怒火。
      隋文帝点点头:“晋王还好无大碍。”随后又吩咐虞善基宣旨犒赏晋王,萧珩一行,带了许许多多珍贵的药物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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