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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谷青】改 ...
谷清按掉了第三个闹钟,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舍友向晴早已起了床,去食堂吃早饭了。谷清抬了头,眯着眼睛望了望从米白色窗帘缝隙透过的光线,左手不经意按在枕头上。
略微潮了点。
昨夜又梦到了他。
一定是昨天去了海边的原因。
【一】
我打小就很少跟爸妈过,他们常年在东北会站,过年也鲜少回家。所以我一直和外公外婆住。
外公外婆住的是老房子,离我学校虽然不远,但也没到走路就能到的距离。初一元旦时,爸爸妈妈打来电话问我想要什么礼物,那时隔壁的刘叔叔给他儿子买了辆赛车,我毫不犹豫地说:
“想要辆自行车。”
“怎么突然想要辆自行车了?”妈妈问。
“坐公交要等车,麻烦。自己骑车会快些,每天早上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我觉得我的理由充分无比。
“没问题!姑娘想要啥就买!”爸爸接过电话,爽快地说。
就这样,我开始每天骑自行车上学。冬天太冷,要抹宝宝霜,再戴手套,还要围上围巾,带上毛线帽,严实地只能露出一双眼睛。学校要求穿校服,里面穿秋衣、毛衣、冬季校服外套,最后外面再套一件羽绒服。
后来我在想,我真是作啊,坐公交明明没这么多幺蛾子,非要骑车。而且因为装备比以前严实得多,所以我并没有多睡一会儿。
结果就是,元旦结束后还没等到春节假,我就又改成坐公交了。那辆自行车被我打入冷宫后,没过多久就跟着外婆出入田间菜地了。
就是作!一辆自行车的钱拿去买点什么吃的不好吗?!
【二】
我曾不止一次地觉得冬天上学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因为我上车、下车的站是起始站,所以不出意外,我都是会有座位的。每次我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沿路那些看了六年半的风景,总觉得日子还很长很长,以后还会一直这样看下去,看完初中看高中,看完高中看大学。
当然,这都是我的胡思乱想。
冬天的公交上人多,很暖和,但是闷。后来生物老师说人呼吸时会呼出二氧化碳,如果人长时间呆在充斥着二氧化碳的秘密环境中会嗜睡、胸闷、乏力、耳鸣……他说了很多,我就只记住了嗜睡。
因为在冬天,我真的很容易睡着……
而且不仅是公交车上,班级里也经常密闭着,我经常偷偷把窗开了一条小缝,转身就被几个女生尖叫着要求关上。
……然后我就跑去外头走廊清醒清醒。
【三】
初一还不是毕业年级,所以学校没有安排寒假补课,但是学生们总会心照不宣地约定一起去○东方或者××学堂补课。我极不喜欢补课,因为同样是密闭环境。真不是我矫情,自从这个冬天,我发现在这样的地方久待,我会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还会有呕吐的冲动。
所以整个寒假,我都到处跑,陪外公外婆采购年货、处理鸡鸭豚鱼、炖卤味,偶尔赶赶作业。
临近春节时,楼上的李叔叔从东北回来了,还带回了他的儿子。
李远舒。
他长了一张很柔和的脸,让人一看就禁不住地心生好感。头发理成板寸,眉毛浓密,鼻梁高挺,双目明澈。站着的时候后背笔直笔直的。
我经常在想他会不会累,毕竟我这种人,能坐着坚决不站,要站也站不直,非得找个东西靠着。我外公说我这是软骨头,得补。于是外婆又是一顿莲藕龙骨汤,吃得我满嘴流油。
李远舒喜欢看书,我第一次去李叔叔家就是被他满满两箱子的书吓了一跳。有古诗词赏析、有名著、有小说。我不太能欣赏得来古诗词和名著,只有小说,我还能看看。李远舒的小说并非那种封面花里胡哨、剧情玛丽苏的言情小说,而是欧亨利、路遥、川端康成这类人写的书,初中的我还不足以领会他们书中的深度,而且对于历史背景也了解的不深,所以常常读得一知半解。这时我就会站在我房间的窗口对着楼上叫一句:
“李远舒,江湖救急!”
他一般是在房间里的,这时,他就会把头探出来问:“哪里不懂了?”
“你下来吧……”
“……”之后三分钟内,我就能听到楼上的门“碰”地一声,李远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轻轻地扣两下门,然后我去开门。两人就这么坐在地板上探讨书中的内容。我时而看着书,时而看着李远舒的侧脸,看他低垂的眼睫毛,被冬日的阳光笼着,透出朦朦胧胧的光晕。
拜这段读书时光所赐,在初二特别流行小言的那段时间里,所幸没有被荼毒。我试着看过一本,翻了几页心里就开启全程疯狂吐槽模式。当看到女主因为看到男主因为太激动而平地摔跤,男主还觉得女主很可爱时,我就看不下去了……把书还给同桌后,她还非常激动地问我读后感……
大年三十的晚上,照例是吃过年夜饭和朋友一起出去放花炮。我跑上楼去叫李远舒,拉着他下楼,在老区的篮球场上放花炮,那时的花炮种类就很多了,像母鸡下蛋、神鞭、仙女棒、降落伞、春雷……我胆子肥,点火一般都是我的事,但跟了个李远舒,这活我就干不了了。因为他抢走了我两个打火机!
不过看花炮也是很爽的事情,就是少了点刺激。哎。
放了炮就该回去看春晚。大年三十早上下了点雪,地上的薄雪被踩实了,夜幕降临后气温下降,这踩实的部分冻得结结实实,还很滑溜。我和李远舒要途径一条小径,我看了看他的防滑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先回去,我慢慢挪回家。”
“天黑了,会不安全的。”
“没事,我爹说他倒贴钱给人贩子都没人要的。”
路灯的光不甚分明,但我确确实实看到他笑了一下,随即板了脸,摘掉了右手手套,微微抬了胳膊,示意我抓住他的手。
我伸出冻得冰凉的左手,“啪”地打在他的手上,看见他被冰的受惊样子,我哈哈大笑。
“手怎么这么冰。”
他把右手手套递给我,我伸出右手,他帮我戴上。手套里还留着余温,足以暖和一下我的手。
“走吧。”我们俩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因为紧张,我抓得很紧,手心出了一茬一茬的冷汗。
“你以后,想去哪里?”李远舒突然问。
“什么哪里?是上大学,还是定居或者旅游?”我专注地对付着脚下的冰,随口一应。
“……旅游吧。”
“哪都想去,想环游全世界。”
“那你想去海边吗?”
“想啊,海边多好,我还没去过海边呢。”
“……”我觉得他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楼道口已经到了,我抽回手,边向前走边说:“回家啦!”
结果到家我才发现手套没还给他。
于是我捧了一堆花生和糖跑上楼去还手套,李远舒开了门,我把手套和谢礼递给他,向屋子里望了望,没有声音,也没开灯。
“怎么灯都不开啊,叔叔阿姨呢?”我搓着手问。
“……他俩分居了。”
“……年过完就打算离婚。”
“……现在一个在奶奶家,一个在外婆家。”
我想起每次去李远舒家借书时,就没见到过阿姨,总是李叔叔在家抽烟、看电视。
“那你来我家吧。”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而且李远舒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是太悲伤。
“……”我第一次看见李远舒这个样子,他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眼睛里似乎蕴了眼泪。我没瞧个真切,他转了身,拿了两本书,跟我下了楼。
夜里,我们坐在外婆铺了厚地毯的地板上看春晚,听着整个小区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对着对方大声喊着:
“新年快乐!”
然后在一堆书和鞭炮的声响中沉沉睡去。
【四】
寒假过了,李远舒去了我所在的学校上学,不在一个班,但我们通常一起上下学。开春时天还是黑得早,我们班老师特别爱拖堂,李远舒经常呆在他们班教室写完了作业,我们班也就放学了。
不过人家写作业速度确实快,这点不赖人老师。要给我这么些时间,我也写不完我的作业……
就这么过了一年,元旦时我妈打电话来,说过年他俩要回家。
我说,行啊,记得带点特产啊。两份哈,给李叔叔也带一份。
“没问题。姑娘说啥就买啥。”
春节很快就来了。爸爸妈妈也如期回家,家里热闹了不少,年照旧过,购年货、炖卤味。
初一夜里,我妈说过了年就要带我去阳北上学。
“啥,转学。”
“对,前几年一直没管过你,以后要开始管你了。”
“……我有那么皮吗?”
【五】
我已经忘记了当时跟李远舒是怎么说我要转学的事,我只记得那天是阴天,傍晚时下起了小雨,楼道口的灯早早亮了,我盯着他的眼睫毛,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脑子一片混乱。
离开这里?
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这里。
“这是我爸妈的决定,我也没法改,只能遵守了。”
“我知道,叔叔阿姨很好的,他们也一定是为了你着想。”
“嗯,那肯定的……那我下去了,我要收东西了。”
“……好。”
我扭头跑下楼,胸口一阵心悸,似乎裂开一道空隙。有什么东西要随着楼外的落雨离开了一样,空落落的。
是的,要离开了。
【六】
阳北是座沿海城市,也是每年夏季台风必经之地。学校在台风天会放假,但是相应的,我们的暑假就要短一些。
当然这是我开学后才知道的,因为开学过早这件事,还不开心过好一阵。
新的环境,对于我而言是一个挑战。我本身不是开朗的人,过去十四年我一直在平川待着,安逸的环境容易使人懒惰,很明显,我就是这类人。而在阳北,这座改革开放之后迅速发展的现代化城市无疑是与平川相异的。高楼林立、马路纵横、人潮拥挤。而我在这里,像一座孤岛。
我开始意识到,我很孤独。
同学之间并不是这种孤独的来源,毕竟小孩子,打起交道来不算难。只是很多时候,我站在公交车站,或是行走于人流之中,会突然疲惫不堪。身体与魂灵剥离,身体早已不堪其重,而魂灵则尽职尽责地带着身体走向目的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疲于与人打交道,不愿和他人交谈,经常一个人发呆很久。
这种孤独,似乎来源于我的内心。那里有着巨大的虚无感。
【七】
来阳北的第一个月,学校组织社会实践活动,地点在“夏日海滩”,是一个景区。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海。
那时网络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不要谈电脑,我连诺基亚最早那种小手机都是我爸妈过年回来我才见过的。所以在这之前,我连图片都没有见过,对于大海一切的想法,都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
但,当我站在她面前时,我才真正感受到这种气魄。
那不是一种压倒性的威严,令人胆寒;而是宽厚有力、广阔辽远,她仿佛可以拥怀整个大地。我忍不住想靠近她。
迎向海滩的波涛卷起雪白的浪花,成朵成堆,卷湿了沙滩。我站在她面前,赤了脚。骄阳烈日,照得我头有些昏,却很激动。
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我想起了李远舒,他问过我,想去海边吗。
我现在,就站在我所想面前。
【八】
高一寒假一日,我在市图书馆,那里有宽敞的阅读空间、恰到好处的暖气,不会让我产生呕吐感。如果需要,还可以在那里一角找到一家小咖啡屋。店里的咖啡是手磨的,香气醇厚,带着微微的苦味。我虽然不喜欢喝咖啡,但非常欣赏那种味道。
我正在根据网上找的书单找书,这时我的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动了许久。我掏出手机,从平川打来,我寻思着是哪个亲戚换号了,便接了。
电话那头是微微急促的呼吸声,我还没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是,谷清吗?”
“呃,是的。你是哪位?”我下意识地回复道。
“我……是李远舒。”
那时我突然意识到,当初与李远舒告别时心里那种飞散得无影无踪的东西是什么。
想念与喜欢。
为什么会空?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远离,感觉自己不能够再和他一起看书、一起讨论书里的故事、一起坐在书堆里对对方说“新年快乐”……
不对,不是因为这些事情。
是因为李远舒。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我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
正是这种害怕,让我把内心与他的那部分完完整整地剔除了,却没有扔掉。
只是放在了更深的地方。
而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感觉如此空虚。因为我无法用别人去替代这缺失的部分。
而现在,他回来了。
【九】
“你想过以后去哪里上大学没?”
“还早吧……我还没想过。”
“哪早了,现在我们都高二了。”
“呃……没有特别想去的城市,你呢?”
“可能是北京吧。”
“北京啊,好远啊。”
“广历不远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跑了多远。
初二那年和爸妈去了阳北,念完初中又跟着爸妈跑去广历读高中。十四岁的我还曾想过要一直呆在平川,没想到到后来,跑得最远会是我。
“远啊,但我可以回去看你们啊。”
“说得好像我去了北京就不会回来一样。”
“唔……”
“倒是你,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从没回来一次。”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中终于生出一些愧疚来。“这不是太忙了嘛……没时间回啊……”
“今年过年回来吧。”
电话的细微杂音中,他长长的地出了一口气。
“我很想你。”
“想见见现在的你。”
【十】
央了爸妈许久,决定今年回家过年。
捎了一些特产,乘上回家的高铁。又辗转了两个车站,总算是到了平川。
老远就看见了外公外婆的老区,出租车停到了楼道口,我抓起包就往楼上冲,和外公外婆撒了会娇,就上楼敲门。
让我看看吧,我也很好奇,三年后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门打开了,一个高我半头的男孩子站在我面前,脸上分明多了些棱角,眉毛依旧浓密,鼻梁依旧挺拔,理了个板寸。穿着灰色的毛衣,依旧站得笔直笔直的。
“李远舒,我回来了。”
“谷清,我想你。”
七年后的我回想起这次重逢时,总是会不断地假设:假如当时李远舒说的不是“我想你”,而是“我喜欢你”,现在我们又会是怎样的关系呢,会不会,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呢。
可惜,时间面前,没有假设,也没有可惜。
【十一】
然而之后的许多年,我依旧很少回平川。
后来李远舒真的去了北京,而我,辗转到了另一个新的城市。我们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
可是,他的电话号码静静地躺在我的联系人列表中,再也没有联系过。
并不是刻意而为之,而是随着时间流逝,那种本来就不甚强烈的交往渐渐被扯断。
即使两个人心意相通;即使我清楚地知道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能够完全地明白我;即使这个人曾是我心中无可替代的一部分。
这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但这种感觉比起当初失落的情感显然好了很多,我很懒,喜欢安逸。便很快地适应了这种松下来的感觉。
但轻松的感觉久了,会让我觉得恐慌。
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平静得让人不安。
【十二】
李叔叔没了。
这个消息是爸爸告诉我的。
当时我正在忙研究生毕业论文,每天实验室和宿舍两点一线地跑,连吃饭都是在记录实验数据。爸爸跟我说这个事时,我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之间腿就没了气力,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然后我扶着路边的花坛靠着,哑着嗓子问:
“爸,怎么回事。”
“李叔叔和同事一起开车出去办事,路遇一个疲劳驾驶的卡车司机,李叔叔护住了同事,自己没了。”
“那……李远舒呢?”
“他好像后天从北京回去。”
“……”
突然之间,我好想回到平川。
去见你。
【十三】
为了省钱,我买了晚上的车票。到平川已经凌晨了。
李远舒在灵堂前坐了很久,我看着他挺拔的后背。我没打算哭泣,但是疲劳的身体自作主张,让体内多余的水分排出来。抽泣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分外清晰。
我猜此刻我的样子一定糟透了。
我的视线很模糊,但还是看见李远舒站起来,走向我。
近了,感受到他掌心的湿软冰冷,我缩起肩膀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抽出双手,反握住他的。
夜里气温低,透过薄衫,我的肩膀清楚地感知到他眼泪的温度,灼得我的眼圈火辣辣地疼。
“……我,没有爸爸了。”
“以前我爸妈离婚时,我总是在想,我不需要他们之中的任何人。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愚蠢。”
“谷清,你为什么要回来……”
……
“谷清,我想去看大海。”
【十四】
我还是没能陪李远舒去看大海。
在平川呆了两天,我匆匆地赶回了江坪,继续完成我的研究生论文。
之后,我和李远舒又失去了联系。
其实,并不能说是失去了联系,因为我们互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只是我们都没有向着对方迈进一步。
我害怕吗?亦或是其他?
我满心满眼皆布迷雾。
【十五】
“你的两腮因发辫而秀美,你的颈项因珠串而华丽。”
“我们要为你编上金辫,镶上金钉。”
“求你们给我葡萄干增补我力,给我苹果畅快我心,因我思爱成病。”
……
我一直认为,很多人对于爱,是羞于表达的。
读过《雅歌》,其中字字句句,好似稠密绵厚的太妃糖,浓情蜜意,似那夏日香气逼人的繁花。念来划过舌尖,蜜得我牙床都疼。
然而,每每念起它们,我却又在心底笑“真酸”。笑过了,想起诗经《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子不我思,岂无他士?
狂童之狂也且!
于是感叹起那个时代的“思无邪”,郑风尤甚。那样大胆热情的诗,我一个现代人读起来都忍不住啧叹: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可我不是。
思绪飘远,我回过神来。如果是我,该怎么去表达爱意?对家人,我向来不吝啬蜜语甜言。可若是爱人呢?我看着被我捏了的书角,像初生婴儿皱成一团的脸,重叠褶皱之间似有一双眼审视着我,我心狂跳,合上书页。
……那如果,是李远舒呢?
【十六】
昨晚和朋友去了海滩烧烤,食饱饮足后,朋友带我去一处礁石高地看日落。天是浓郁的蓝紫,晚云扯絮牵缕,带了些许粉,离日近的部分是金红的。我正惊于这样惊艳的晚天,恍若浮游仙境,热烈得令人难忘,太阳就这么直直地坠下了地平线。我的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
有些失落,还是和朋友一起离开了礁石,回到沙滩上。此刻天际已完全沉下来了,没有一丝光。
我只穿了一件t恤,于是感到有些凉了。此时风疯且狂,带着海特有的腥味儿,铺天盖地地朝我涌来,吹得头有些发晕。
回宿舍后,我匆匆洗漱了一下,吹干头发就往被窝里钻。晕晕乎乎地,仿佛在海里浮沉,于是我头脑不甚清明地昏睡过去。
然后我梦到了他。
他站在大海边上,穿着蓝色的短袖,牛仔裤的裤脚挽到脚踝。他的头发似乎长了些,被海风吹起。他的后背一如既往地笔直。雪白的浪花不断拍打着金色的沙滩,远处的海平面朦胧成一片蔚蓝色的水汽。
他转过身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说话了?
我没听清。
你等等……你说什么?!
……!
……我醒了。
同住的向晴已经起床去吃饭了,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从米白色窗帘透过的光,一缕一缕,还有细小的尘埃在飞舞。
左手不经意按到了枕头上。
我发誓我不想哭的,但是我的身体自作主张地排出了那些多余的水分。
一定是去了海边的原因。
一定。
【谷青】篇重读时觉得有些地方不妥,修改增加了一些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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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谷青】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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