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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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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玘哥，你这么动来动去，我绑不好。”马龙正在给陈玘的伤手缠绷带。
“龙仔，你动作别那么轻，我痒。嘻嘻。”陈玘忍着笑扭来扭去的，实在没有一点伤病的自觉。
“还好是用右手，要是左手，明天的比赛也不用打了。”陈玘自顾自的说，接着手抵着下巴，陷入沉思，“要是肖指导问起来该怎么说呀？”
一直没有开口的马龙，默默的缠着绷带。
陈玘并不知道这是马龙第一次打架，从刚刚回来到给他料理伤口，都表现出一种超过年龄的镇定。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只有马龙心里知道，刚刚那群人包围他时，比起害怕更感到气愤，这源于他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尽管孤身一人，身单力薄。
先前是血气冲上脑子，全凭着一股子气在支撑。现在亢奋被抽离，理智回归，他不禁有点后怕。
如果那些人叫了帮手，如果那些人手上有武器，如果后来邱哥没有回来，怎么办……
越想越后怕，一股寒意爬上背脊，手上的动作也不免有些颤栗。
这一切都被陈玘看在眼里，他用没受伤的手紧紧反握马龙发颤的手，想用眼神给他安慰。
“玘哥，对不起……”他并不想哭，再开口却不知怎么带着一丝呜咽。
陈玘从没见人在他面前掉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张开手臂，把垂下头的龙仔拉进怀里。
“如果我再强大点，就不会再有人为了保护我而受伤。”马龙深深自责的语气让陈玘心疼不已，只能将他拥的更紧些。
“那龙仔要乖乖的，多吃，多练，快快长大，就没人敢欺负你了。”陈玘轻声细语的安慰。
共同的战争让两兄弟的距离更加近，马龙窝在陈玘的怀里，两人默默无语了一会儿，又问，
“玘哥，我以后能像你一样强吗？”他的眼神还有着少年独有的懵懂，又隐隐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显得清亮无比。
“恩。小龙人以后一定会比我还强。”陈玘有种预感，这个少年以后会成为中国乒乓球球队不可或缺的男人。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到了2007年。马龙的19岁和陈玘的24岁。
体能训练时，兄弟俩正在搭档仰卧起坐。
“龙仔，你上次称体重是什么时候？”平躺在地的陈玘，咬着唇，似乎在隐忍什么。
“啊？”正坐在陈玘脚上，帮他固定位置的马龙一脸懵的眨眨眼睛，表情很像某种幼型犬仔。
“我意思是……”陈玘坐起身子，抽出压在他屁股下的脚，揉了揉。然后弯过腰，调笑着用食指勾了勾他日渐丰满的下巴。
“你最近是不是重了哦？”
“170公分，70公斤。”马龙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一圈人围着他的测试报告研究。
“有点超出标准体重”秦志戬对这结果并不讶异，这些年马龙的运动服已经换过两个码了，只是没有影响他的跑动和速度，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快点减肥吧，不然以后要叫你肥龙了。”路过的孔令辉丢下一句重磅炸弹又飘走了。
“有点超重很正常啊，龙仔现在在长身体。”陈玘嘟囔着，抬眼向师父求救。
一时间几双眼睛同时投向刘国梁，后者沉吟道“饭量是正常的，暂时可以不用减。马龙主要问题是消耗跟不上。”
作为08年奥运的强力候选者，马龙这些几年一直呈稳定上升的趋势，俨然成了新一代中的领军人物。秦志戬给马龙专门规划的主力队员的训练量每周将近100多个小时，所以他明白应该从另一方面找解决办法。
秦志戬推开宿舍门的时候，马龙正在专心致志的搭模型，一块模板上有几十个小零件，桌上横列着琴谱大小的二十来块模板，密密麻麻的，直看得人眼花。
他斜了眼坐在马龙边上的陈玘，一看就是又输球了，没精打采地正从塑料模板上摘下小零件递给马龙。兄弟俩一声不吭的，却显得默契十足。
往日这两人搭配双打，都是陈玘带着马龙，搭模型的时候，倒有点马龙带着陈玘的意思。秦志戬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发现。
其实他来找马龙也没啥，主要就是通知他接下来的行程，以及沟通怎样有效的控制体型。不过沟通时，他发现陈玘特别忙，一会儿去拿马龙的馄饨外卖，一会儿去阳台上取两人的干净衣服……殷勤的就差端茶送水，捶背揉肩。而马龙却表现的如往常一样。
要走的时候，他把陈玘叫出来。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冲他吼了。”
见秦志戬满脸怀疑，他接着解释“我刚输球，正在气头上，他从后面拍我。前面邱贻可过来闹我，我当是又是他，就想吓唬吓唬，结果……不理我了。除非我当他全天小弟。”陈玘瘪着嘴，满脸委屈。
秦志戬记得这不是第一次了。那时两人刚配双打，陈玘也是急的嗓门响了点，虽然马上意识到了，但是也晚了。有的人生气你很容易从脸上看到（比如像陈玘），而马龙的火气全无征兆，像几万米下的海震，表面风平浪静，但是底下已经翻天覆地，等你意识到已经太晚了。如果有人能用礼貌让人难受，那马龙堪称翘楚。
那次以后，陈玘再也没对马龙提过嗓子。没想到这次又重蹈覆辙。
他拍拍陈玘的肩膀，一副“我早说过吧”的同情表情，潇洒的走了。
下午，秦志戬再次路过，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小马哥”。好奇的往里瞅了一眼，就见马龙坐在桌上，脸上有了笑意，而陈玘满脸不情愿。
看来兄弟俩又和好了。他点点头，放心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