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洒红尘》张座右

52、屈作贼酒楼受辱，被活埋黑猿救人

　　五十二、屈作贼酒楼受辱，被活埋黑猿救人
　　断魂谷已成一片焦土，谷内没有任何赖以生存的食物，白眉饿了几天，只得出外找吃的。
　　一天，他来到城内，只见临街一家酒楼飘逸出阵阵烤鸭香味，馋得白眉口水直流。白眉忍不住进内细看，只见食柜内挂着一排烤得焦黄油亮的烤鹅，真是可见而不可及。掌柜的正忙着招呼客人，那柜后的抽屉半开着，露出无数白亮诱人的银子。忽然，旁边闪出一个人，伸手抓起一把银子就逃。白眉意识到这是一个贼，急忙追了出来。店内的伙计也发现有贼，大喊：“有贼，快追！”几个伙计也追了出来。
　　那贼拐进一条小弄，白眉追得快，早已贴近那贼，大喊：“贼子，哪里走？”那贼慌了，将银子塞到白眉腰里跑了。白眉见银子失而复得，也不追赶，正欲将银子送还酒楼，谁知后面几个伙计赶来，将白眉一把抓住。
　　到了店内，几个伙计对掌柜的说：“贼已抓到一个，另一个跑了。”白眉交上银子急切分辩，一个伙计说：“看你俩一起进来，抢了银子又一起跑，还要狡辩？”白眉跺脚说：“我独自进来的，我和那人根本不认识，我是去抓他的。”
　　掌柜的疑惑不定，把眼睛一闪，说：“搜查一下，看他身边还有什么？”几个伙计上来将白眉全身搜了个遍，没有任何东西。
　　掌柜不禁发问：“你身边没有分文，来我酒楼内干什么？”
　　“这……”白眉一时语塞，只得说是来看热闹。掌柜不禁冷笑一声：“分明是个贼，赃证俱在，还要狡辩？来呀，给我打！”几个伙计上来一阵拳打脚踢，打得白眉鼻青脸肿。
　　白眉冤气难平，几次想发作，只用轻施一个指头，敢叫小小酒楼翻了个天。可是他仔细思量，‘谋反’这样天大的冤枉也能忍受，这一点小小的冤枉算什么？也就心平气服了。
　　掌柜的并不就此罢休，将白眉的衣服剥光，只留一条短裤，在他胸前贴上一张纸，上书老贼二字，牵到酒楼外，吊在柱子上，让街上来人观看。一时围扰许多人，男女老少个个痛骂，有的朝他吐痰，有的朝他扔果皮。白眉心内十二分的恼怒，他真想挣脱绳子，大喊一声“我不是贼！”，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想，世间原来有这许多不明不白事，普通人，没有武功的人遇到这种事，不是也只能忍受吗？算了，忍让不吃亏。
　　围观人群中一人对他嘻笑，白眉细看，认得正是那个窃贼。白眉大叫：“贼在此，快来抓贼！”众人不解白眉之意，反而大笑，笑他贼喊抓贼。
　　那贼见状，偷偷绕到他身边，冷冷说：“你喊什么，你！”说着猛击一拳。这一拳正中白眉那断了的肋骨上，痛得白眉吡牙裂嘴，痛苦万状。白眉真想杀了他，但这念头倏忽即逝。
　　事情并来就此结束，更有甚者，此酒楼并非一般人所开，乃是赤脚帮的耳目酒楼。早有人将此事报于帮主司马大脚知道。司马大脚大怒：“这窍贼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偷到本帮酒楼来了！”
　　司马大脚吩咐将此窃贼带到本部，重重发落。
　　属下遵命，立即将白眉带到赤脚帮总部。
　　司马大脚端坐虎皮椅上，两旁站立两排打手。司马大脚吩咐带上窃贼，两个彪形大汉将白眉带上，按倒在地，跪在帮主面前。司马大脚怒问：“该死窃贼，你可知此是何地？快快报上名来！”
　　白眉微睁双目，早已认出堂上端坐之人是司马大脚，不禁心中打颤：真是冤家路窄，又撞在一起！白眉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司马大脚见窃贼全无反应，装聋作哑，分明是藐视本帮帮主，不禁大怒：“不给点厉害瞧瞧，他怎知我赤脚帮的厉害！”司马大脚走下堂来，左手抓住白眉衣领，右手给了他两个巴掌，大喊：“你叫什么？”
　　白眉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像个死人。司马大脚双手将他提起，刚要摔下，忽觉此人十分面熟，细看一下，不由大惊，额上沁出汗来，急切将他放下，退回到虎皮椅上。
　　司马大脚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窃贼的面貌竟和杜雷一模一样，特别是那两道又浓又长的白眉毛，令人触目惊心。司马大脚真有点捉摸不定，如说是白眉小子，他是个凶神恶煞，怎会束手就擒？如说不是白眉小子，天下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司马大脚只得又问：“你究竟是谁，怎不回答？”白眉想：再不回答不行，司马大脚已起疑心。白眉说：“小人姓木，排行第十一，人称木十一。只因家中穷困，缺衣少食，故出来打工，来到酒楼边，闻到烤鸭香味，忍不住进内偷看，正巧遇见有贼窃银，故追出来抓贼，不料被酒店伙计误认为贼。小人实在冤枉！”
　　司马大脚听了，将信将疑，又问：“你可知断魂谷吗？”白眉大惊，回答说：“小人家中确实经常断谷缺粮，大人怎会知道？”司马大脚见答非所问，哭笑不得，说：“算了，看你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真是穷途末路之人，你若愿意，本帮给你一碗饭吃，到酒楼打杂去吧！”
　　白眉意想不到非但没有被认出，还得了一个饭碗，真是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致谢。司马大脚一挥手，属下将白眉带出去，到酒楼打工去了。

　　一日，司马大脚闲坐无事，出外散心，走到街上，见迎面走来四人，说说笑笑，十分高兴。司马大脚仔细打量一下，认出是东海四杰，连上前作揖说：“四位豪杰哪里来，何事这么高兴？”涂宝贵说：“我等无拘无束，云游四海，当然高兴！”司马大脚说：“难得和四位相遇，小弟略备薄酒为四位洗尘如何？”
　　舒玉蓉说：“好呀！我等正走累了，等你这杯酒吃。”司马大脚指着临街酒楼说：“此是本帮所开酒楼，诸位请便！”大家也不客气，走进酒楼内。掌柜见帮主来了，殷勤万分，将五人引入雅室，倒茶递水忙个不了。
　　掌柜问：“帮主今日用些什么？”司马大脚说：“这四位是东海四杰，老夫故友，是贵客。不论什么菜，只管拿来就行！”掌柜说：“久闻东海四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万幸。”季碧笑说：“你真会拍马屁！”掌柜笑笑，退了下去。
　　不一会，一个伙计上来，摆上碗筷。那伙计身材魁梧，两道白眉十分醒目，四人不觉都驻目察看，不看则罢，一看大惊失色。
　　那伙计似乎察觉到什么，匆匆离去。
　　涂宝贵说：“这人不是白眉吗，他怎么会在此？”司马大脚哈哈大笑，摇头说：“不是，不是！起初我也大吃一惊，后来一问，才知此人叫木十一，是个穷苦之人，是我收留他在此打工。”
　　舒玉蓉嘴里轻轻吟道：“木十一，木十一……”舒玉蓉突然惊叫道：“是他，是白眉！”司马大脚忙问：“何以见得？”舒玉蓉说：“这木十一三字合起来不就是一个杜字吗？这不是杜雷还是谁？”
　　司马大脚说：“杜雷有惊天动地武功，世上无敌，怎会被我伙计轻轻捉来。不是，不是，肯定另有其人！”舒玉蓉说：“大哥，你有所不知，自从你走后，我四人和罗彪等人又进了断魂谷。这白眉小子巳被老和尚废了武功，手无缚鸡之力，被罗彪等打个半死，扔下走了。”
　　司马大脚听了目瞪口呆，环顾其他三人，涂宝贵等均点头证实。司马大脚大怒，摔下一个酒杯，吓得掌柜忙进来问何事？司马大脚喝道：“将那打工的木十一叫来，我有话要问。”
　　掌柜不知何事，匆匆去叫木十一去了。不久，掌柜回来禀报：“木十一已不知去向。”
　　其实，白眉进内分碗筷，一眼就看出娇艳无比的舒玉蓉，心内大惊，只得低头胡乱分完，匆匆离去。白眉自知瞒不过，三十六策，走为上策，匆匆逃走。
　　司马大脚喝令属下，务必抓到木十一，决不能让他跑了。属下数人唯唯连声，分头抓人去了。
　　忙了一阵，酒菜才上来。涂宝贵说：“被此事一搅，兴趣全无。”司马大脚说：“别管他，我等只管喝酒。”众人才举杯喝起来。喝了一阵，涂宝贵说：“白眉小子已是凡人一个，放他一条狗命算了！”司马大脚愤然说：“你等没有切肤之痛，自然说起来轻松。我与诸葛长春、陆光亮是生死之交，今他二人惨死在白眉小子之手，我怎能不为他们报仇雪恨？”司马大脚说到此，不禁动情流泪。
　　东海四杰不便再说，默然不语。
　　酒毕，司马大脚仍欲留四人在此，涂宝贵说：“多谢司马兄盛情款待，就此告别，后会有期。”司马大脚将他们送到路口，才一一作别。
　　过了几天，属下来报，说巳捉到木十一，请帮主处置。司马大脚说：“不必带来见我，立即处死！”属下遵命，匆匆去了。
　　白眉被五花大绑，推上荒岗野外。白眉明白，此次已难逃一死。他想，不如逃走算了，可是被绑得死死的，又被四五个彪形大汉捉着，怎么逃？除非施出轻功才能逃脱。可他想到发誓五年内不使用武功，又打消了念头。他想起了‘万事随缘’这句话，心想，死就死吧，一切随缘，反正活在世上已无多大意思，不如死了干净。这么一想，心境又恢复了平静，坦然自若走向荒岗。
　　荒岗上已挖好一个深坑，到了坑前，数人将他一推，他就滚了下来。四五个彪形大汉搬起大石，猛地砸向他，他只觉一阵剧痛，昏了过去。
　　正在此时，荒岗上跳出二个好汉，大叫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滥杀无辜，是何道理？”彪形大汉拔刀说：“不怕死的上来送死！”只见那为首好汉挥动拐杖，噼噼啪啪将这四五个大汉打倒在地。这四五个大汉自知不是敌手，跪在地上求饶。那手握拐杖的好汉说：“下去，将那人救起放了！”彪形大汉不敢违命，纷纷跳下土坑，将白眉扶起，松了绑。白眉满身泥土，更兼血污满面，昏迷不醒，和死无异。
　　手握拐杖的好汉不是别人，正是铁拐判官魏荣，另一个是黑猿猴单渺。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救。魏荣、单渺看不清血泥满面的白眉面孔，认不出此人就是白眉。单渺掏出一颗药丸给白眉服下，白眉才苏醒过来。白眉神志稍一清醒，立即认出面前之人是峨嵋二怪，真怕又被认出而无地自容，干脆装死，又闭目如初。
　　单渺见白眉又昏死过去，说：“此人伤势沉重，恐一时难以救活，还是将他背到山洞内慢慢救治吧！”魏菜点头，两人背起白眉找到一个山洞，将白眉放下。
　　魏荣、单渺走出山洞去找草药。两人刚一离洞，白眉就坐了起来。其实他只受了点皮伤，大石块并未砸中他的要害。白眉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什么时侯？站起来冲出洞外，连爬带滚逃得无影无踪。
　　魏荣、单渺回来，不见了此人踪影，找遍四周，也无下落。两人既奇怪又无奈，只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