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暗潮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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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眼碍眼碍眼碍眼——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双绿眸应该注视着他才对，只看着他！她薄冰浮动的眼眸，她微云凝成的肌肤、她甜美的气息、她永远缺乏血色的唇，她青色的血管，她纤细的脚踝……所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吞噬她的血肉，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高贵血脉的后裔，合该与他相配！
杀了他！
杀了他们！
刀已经一寸寸出鞘。
空气也已凝结。
杀气藏的很好，讨人厌的臭虫并没有发觉，哼哈哈哈，也是，不过是一只笼中鸟，供人赏玩、整日在笼中幽怨鸣啼的宠物罢了，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又怎样，他们连日本岛都不曾拥有，广袤的天空、辽远的森林、幽深的大海，无尽波涛底部，只有祂们统治过。言灵念诵间大地开裂、群山倾塌、岩浆涌动、美人英雄、将相帝王在这力量前不比一朵花落地慢的覆灭，这才是曾经统治世界的龙！
真正接触过神圣与伟大的，只有他啊，只有他配拥有这高贵血脉！
不—不对！
近乎悚然地，白衣付丧神低头看向手心，那只小巧精美的簪子已然化为粉末，从指尖簌簌流下。
这种变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白发遮住他的眼睛，阴影里他支撑不住般跪倒在地，左手揪住心口，指节发白。
嗵、嗵、嗵——
下唇被咬出痕迹，面容早已扭曲，汗珠凝结经过他睁大的眼角，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夹带露水的寒风、土壤的腥气与青草的甘甜、次郎失手打翻的酒盏、同伴们衣摆擦过地面的沙沙声，还有她、她含笑的回应。
他什么也听不到。
只有稳定的心跳，缓慢而不舍地，将粘稠的血液输送到指尖、眼角、四肢末端再迫不及待地召唤回来，循环往复。
嗵、嗵、嗵——
他被自己的心跳禁锢。
陷入贪婪。
起风了。
锻刀炉内火苗左右摇曳，洗朱、红绯、浅丹，各色各样的红色披在他们身上。森茉莉与身后宗三左文字映在墙上的身影随之扭曲，张牙舞爪。她盯着变了形的影子，不觉失神。
“主殿，主殿？”
宗三左文字在斜后方发声。
森茉莉终于迟疑地嗯了一声。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不安沉甸甸压在心头。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吗？
“主殿可是担心这些刀剑？”
宗三左文字踏着小碎步向前，嗓音低哑，叫人浑身发热。美目一转，他瞥见锻造室内正在成形的刀剑。
只希望这些刀剑派的上用场。那家伙若是发起疯来，他可没有把握带着主殿全身而退。
炉火在他瞳中跳跃，冷光一闪而逝，森茉莉疑心看去，他瞳色绮丽，海下九万里萃取的一抹琉璃绀色融进他的左眼，森林的寂然深处一缕千岁绿化为他的右眼，经过几日演练，他肤色苍白依旧，骨子里的病态褪去，代之以寒凉与深沉。
他始终不是一柄纯粹的刀剑。
心机深沉、心性凉薄，除去给予兄长的一点温情，他将忠诚付与森茉莉，从此以后为森茉莉，只要她需要，他可以是逗她一笑、可爱无害，婉转鸣叫的肩头鸟，也可以是在她身边游走，冷厉阴狠，咝咝吐信的毒蛇。为她，千千万万次。
宗三左文字眉梢上扬，粉发软软的搭在额头，眸光温和，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无害。
森茉莉将一闪而逝的冷光归为错觉。
“即使是锻刀的现在，我也是没有下定决心啊。”一缕卷发从耳畔滑落，她轻叹道“我这种人，大概是最差劲的主君了吧。”
犹豫不决、优柔寡断。
电影里女主角总在关键时刻泪眼朦胧，前顾后望。芬里尔那时举着啤酒大笑道“这就是人类啊小师妹”，她只在内心反驳，如果是她，绝不会这样拖累。
宗三左文字神情不变：“如果您不是这样的主君，藤四郎也不会轻易效忠。”他垂眸看着本体，“您和我们，大概真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成为宗三左文字的主人，在他差点被深渊吞没的时候。
长睫翕动，森茉莉抬手将长发别到耳后。想到怀抱和本人一样认真的前田藤四郎、总是羞怯低头、还不如自己的伙伴胆大的五虎退，想到药研藤四郎总是多劝她加餐饭的气势，想到一期一振永远拿弟弟们没办法，一边苦笑一边头疼的抱怨，微光点亮她的面容。
“大概我也在等待你们”，嗓音轻柔和缓，森茉莉想，B612的小王子第一次看到玫瑰花，应该也是这种心情。
欣喜又无措。
不过——“宗三，你知道的太快了。”希望他没有心生醋意，藤四郎家正直又容易害羞的大家长，可不是坏心眼宗三的对手。
似乎看出她的心理，宗三左文字柔声回道“我是您的近侍”，有关您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不上心。他垂头装模作样地哀叹：“您真是紧张他们。”
森茉莉猛然僵住，幸好她跟着芬里尔没少看狗血电视剧，这种时候，辩解是不行的。
“我只是对你更有信心。”
王者的象征，宗三左文字，绝不是浪得虚名。
放下衣袖，宗三左文字言笑晏晏：“感谢您的信任。”
果然是，坏心眼的宗三左文字。
森茉莉捂住额头，预感今后的日子绝不平静。她凝视逐渐成形的刀剑，一面注入灵力，一面提议： “宗三，锻刀后我们去隔壁看看吧。”
心下一动，忠心的近侍从善如流： “如您所愿。”
那个心思不纯的家伙，压根不值得主殿关注。他隐约记得，隔壁本丸的一期一振，似乎在和自己的审神者谈恋爱？
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那只野狐身上的恶意，几乎凝成实体。
他不会干涉主殿的任何决定。哪怕她会因此痛苦。
因为他知道，要保护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旁人淋漓的命运显示给她看。这座本丸暗潮涌动。主殿外表冷淡疏远，实则内心柔软。表面上大和守依然心恋旧主，太郎冷眼旁观，堀川国广最可能暗堕，他是有弱点要顾，但他最大的弱点——和泉守兼定同样存在隐患。
除此之外，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等待。三日月也许看出，也许没有。过往的经历让他明白，决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若是他人的鲜血与终焉能让主殿成长，那就让他们去死。
人心莫测，生老病死、爱憎会、怨别离，脱离人身，刀剑自然产生自己的心思。因为刀剑本体就对自己的部下全然放心，导致自身泯灭，她们的命运，又和他宗三左文字何干？
宗三左文字心思流转，含笑看新锻出来的刀剑显形。
两双明亮的绿瞳相望。
“阿苏神社的萤丸。锵！所谓的压轴登场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暗潮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