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展无

22、☆22.

　　暮色四合，一抹流霞拖曳着余晖晕染在天壁上。
　　白玉堂坐在一条矮凳上，手中攥着一块拧净的布条儿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爱剑画影。
　　身后乃是一扇大开，摇摇欲坠的老旧木门。没有刷漆的木门上被虫蛀出大大小小的洞眼，随处可见。

　　白玉堂仿若未见地干着手里的活儿。
　　这时，一道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木棍落地的声音出现在白玉堂的身后。
　　白玉堂转过头，就见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颤抖地端着一个小竹篮，走了过来。

　　“白公子。”
　　白玉堂三两步跨到老婆婆地面前，只道：“婆婆有事？”
　　老婆婆连忙笑道：“没甚么事。只是先前错认了公子，老婆子前来向你赔个不是。”

　　白玉堂闻言一愣，立马明白老人说的是前些时候发生的事。

　　那时白玉堂和展昭离开洞穴。因着四周山势陡峭，两人一合计便决定探一探这崖底可有甚么可以离开的捷径。
　　后来两人找了半日，听到原处传来一声声若有若无地呻/吟/声。二人靠近后才发现，原是一条小溪流旁摔倒着一位年迈的老婆婆，老婆婆的身边则倒着一只破旧的木桶。桶中的水已然洒了干净。
　　此情此景，令人心疼不已。

　　两人交换了眼神，遂上前。一番询问之后，终于知道这老婆婆便是在这崖底生活之人，今次出来取水，不想要往回走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崴了脚，辛苦半天才装了半桶的水也没了。
　　老人难过的叹气。

　　遇到这样的事，白玉堂与展昭自然不会不管。索性他检查了，老人虽然崴了脚，但并不是大问题。只是老人的年岁颇大，自然是要比旁人痛苦一些。
　　走路也成问题，两人免不了要将人安全送回去的。
　　不过，白玉堂如今高热才退，展昭自然不会让他做甚么重活。
　　于是他当仁不让的背起老人，并且在白玉堂的怒瞪下，将装满溪水的木桶递给了白玉堂。

　　两人将老婆婆送到山间的小屋子后，将老人安排躺下。此间，皆是相安无事。只是，就在展昭捏着那些随手摘来的草药熬药。望了望展昭那忙碌的身影，老婆婆又看着站在床边扭头看着展昭的白玉堂，忽然笑道：“呵呵。展公子这般热忱的人，难怪能娶到夫人你这般俊俏的人。这便是好人有好报吧。”

　　白玉堂的脸当时就僵了，绿了。
　　他僵硬地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人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满脸的慈祥与和蔼，竟是让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也是，好人终将有好报的。”老婆婆复又道。“何况你们这般恩爱，日后必能琴瑟和鸣，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的。”
　　白玉堂：“……”

　　后来老婆婆又接连说了一串儿诸如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这样的话儿，直到展昭端着药回来，白玉堂脸上扭曲地都要裂了。
　　最后还是展昭解释之后，老婆婆才明白，原来自己老眼昏花的眼中看到的人，是个真正的男子。
　　老婆婆这才知道自己闹出了这么个大乌龙来。只是，她年岁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模模糊糊见着一位穿着白衣的人，身形苗条，又与展昭表现的不离不弃，这才会错了意罢了。

　　白玉堂暗自叹了口气，道：“无碍，婆婆不必挂在心上。”
　　老婆婆笑了笑。
　　“这不老婆子想起来，前些日子在山间找到的几个甜果，您尝尝，解个渴吧。”这一笑，脸上的褶皱越发的深了，看着着实有几分吓人。
　　只是手中的竹篮却善意地递地更近了些。
　　笑纹漾开了，：“甜吧。我儿子也很喜欢吃的。”
　　白玉堂低头，只见一只干枯犹如枯树枝般的苍老的皮包骨手上，颤巍巍地拎着竹篮。篮中摆放着几枚有些干瘪的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果子上依稀泛着水渍，想来是洗过的。
　　“吃吧，可甜了。”

　　这样的果子，放在平日里，白玉堂是没有胃口吃得。可是如今为了这位老人的拳拳心意，白玉堂伸手接了老人手中的竹篮，从中挑了一个，道了句“多谢婆婆”就忙不迭地咬了一口。
　　“咔擦——”
　　干、涩。入口的第一感觉。

　　老婆婆便急着问道：“怎么样？甜不？”
　　白玉堂微皱起眉。嘴里含着的一小块果子恨不得立刻吐出来才好。可是面对老人的期许，他还是胡乱地嚼了嚼，咽进了肚子里。
　　白玉堂：“嗯。”

　　“我就知道。我儿子也喜欢吃这个果子呢。肯定是甜的！”雀跃中带着些得意地炫耀。说到儿子，老人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都仿佛有了光泽般，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