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展无

20、☆20.

　　白玉堂睁开眸子时，眼底仍有些朦胧。
　　脑袋晕晕沉沉，视线又有些恍惚，一切都好似发生在梦里。

　　耳边响起某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不遗余力地埋怨道：“泽琰呐，姓展的那小子到底哪里好了，要你这般掏心挖肺的对他。要我说，他就像他那个师傅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白玉堂下意识想要反驳，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那声音没了约束他的人，继续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你看看你，为了他弄得满身伤，他倒好，跑到茉花村跟那个小女娃娃卿卿我我，不清不楚的。你说说你，到底图个啥？！”

　　他俩早就断了，月华妹子的孩子都快会走路了！白玉堂心中急切地喊着话，脑袋却越发晕乎，极坠下沉的感觉灭顶而来。
　　白玉堂再睁开眼，瞧见一片朦胧的火光。
　　他眨了眨眸子，清醒的那一刻就看见了展昭的脸。

　　“……猫儿？”他下意识地唤道。只是话一出口，声音却是十分沙哑。喉咙里更是火辣辣的，仿佛塞了许多的辛辣之物一般。
　　然而，等不到他思考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眼前的展昭神色却颇为古怪。

　　“……怎么了？”白玉堂下意识反攥住手中的骨节分明。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
　　“玉堂，你……”展昭欲言又止之余，却是将手抬高，映入白玉堂的眼帘。
　　两只手，十指相扣。
　　麦色的手略大些，紧紧握住另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的大手。

　　“这是……”白玉堂晕眩了一刹，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猫儿，我变回来了？”
　　展昭点头。
　　眼神一错，目光追着展昭，白玉堂蓦地问道：“猫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就变回来？”

　　白玉堂为何突然变回原来的模样？
　　展昭，展昭也不明白，甚至他此时仍有些恍惚，只因就在一刻钟前，展昭亲眼见证了白玉堂由小到大的过程。

　　真正儿的像是变着戏法儿似的，白玉堂那短小的四肢忽然像抽芽的绿藤一般疯狂的拉长，修长的双腿，纤细却有力的双臂，褪去圆润与稚嫩的脸。
　　只是向来白皙的脸颊上依然裹着红晕，说明白玉堂依然在发热。

　　就在这瞬息之间，似乎甚么都没有改变，但是白玉堂真真切切变回了原来的白玉堂。

　　“猫儿？”白玉堂撑着身子，仰着头看着展昭。怎么好好地发着呆？
　　展昭摇了摇头。
　　“你变回来的原因不太清楚。只是……”展昭不作隐瞒地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白玉堂听罢，略一思索，便将展昭心里的猜测给摆在了明面上：“所以你也觉得，我之所以能变回来，是因为发热？”
　　“只是猜测罢了。”

　　“想来与前几日不同的地方，便在这里了。”想到此处，白玉堂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像前几日那般毫无头绪了。况且展昭如今也在身边，更无须担忧甚么，顿时心头就松懈下来。
　　只是这一松懈，烧了这许久，白玉堂才觉得四肢有些发软。先前着急时撑起的身子又不觉往后靠去。便是这么一靠，白玉堂被后背那一片熨凉惊着了。
　　他猛地扭过头，入眼的便是一片泛着麦色的胸膛。
　　展昭正赤着上半身!

　　然而，更让白玉堂目瞪口呆地却是自己的上半身更是不着寸缕！
　　他和展昭，白玉堂的后背贴着展昭的胸膛，展昭的胸膛抵着白玉堂的后背，唯一遮掩二人的一件外衫还因着白玉堂的醒来而滑落到了腰间。
　　白玉堂一低头就见到自己白皙的肌肤因为发热的缘故，此时正泛着淡色的胭脂色。那双环在自己腰间，坚实有力的双臂以及……

　　“……”
　　白玉堂：“猫儿，你……”

　　白玉堂的动作，展昭自然是看在眼底的。见他低下头沉默时，展昭移开落在他肩头上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他轻咳一声，默默地拾起那件层间包裹着他们的外衫，披在了白玉堂的身上。
　　一举一动并无半分逾越。

　　白玉堂揪着衣襟，神色颇为复杂地垂着头，不知在想着甚么，眸色晦暗。
　　展昭一边默念清心诀，一边故作镇静道：“你先前直唤热，没多久又总唤着冷，这才……”

　　话以至此，展昭没有说出口的言外之意，白玉堂自然是懂得。
　　于是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开了抓住衣襟的手。

　　展昭颇为惊讶。
　　“玉堂？！”

　　伸过去的手蓦地一顿，白玉堂狠狠地扭过头，用那双发热染红的眸子瞪了眼展昭。
　　干红的上下嘴皮轻轻一磕。
　　“闭嘴！”

　　展昭：“……”
　　乖乖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