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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每个人都有一段自己不愿提及的曾经。
      它可能是一道细微的伤口,也可能是碗大的的一块疤痕,更可能是当年念念不忘的执念。这样的曾经纵使已经变得不疼不痒,它却仿佛是一根深埋又剔除不去的刺,纯粹是膈应着人。
      这样的刺,樵夫有、更夫有、打鱼的人有、撑船的人有……展昭亦有。

      两年前,展昭从昏睡中睁开朦胧的双眼时,眼前唯有一片昏暗的烛火。火光映照着头顶眼熟的蚊帐,留下斑驳的阴影。
      阴影处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白爷爷到此一游。
      展昭盯着那一行字,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犹记得那是端午前发生的事儿,字便是那时写下的。
      展昭奉命去外地调查一宗案子。
      当时眼见着包拯结案迫在眉睫,展昭马虎不得,一路追查下去,连续三四日不曾睡好过外加不慎着了那贼人的道儿中了点儿迷药。虽然及时服用公孙策配制的解毒药丸但终究还是受了些影响。
      将贼人带回开封府衙后展昭一回到自己的院中匆匆洗漱之后便是倒床就睡。这一睡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展昭一经睁眼便瞧见了头顶蚊帐上的一溜字后才后知后觉地忆起自己与白玉堂约好,端午在开封一块儿过的。
      如今看着头顶那些字想必白玉堂已经到过开封,许是看见自己睡着想来心中郁闷才会写下这样的一句话。

      鲤鱼打挺着从床上跳起,展昭忙不迭地穿上衣服,嘴中念叨着:“还是早些去寻那只耗子才是。不过这次儿玉堂倒是收了性子,单单只留着字儿,也不见怎么折腾了。呵呵,这倒是好事儿。待会儿去买些桂花糕带去给他,算作奖励罢……”

      然而等到展昭出门到井边汲水洗脸时才发现自己想得天真了。
      只见木盆内平静的水面上浮着展昭脸的倒影。右脸上被用墨汁画了个翘尾巴的猫。画猫也就罢了,偏偏这猫尾巴翘的够高,露出一对浑圆,浑圆上各被点了三撇,那形容仿佛、仿佛像是被谁给揍红了似的。
      当真是恶趣味!
      展昭顿时哭笑不得。
      光顾着看自己屋内的摆设有没有甚么短缺,却万万没想到此次没有幸免于难的换做自己的这张脸了。
      哎——
      对于白玉堂真是轻易大意不得啊。
      一个不慎上房揭瓦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想到这些往事,展昭先是笑容不止而后又是不住的摇头,摇头过后又变成了笑容满面。
      公孙策原本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桌边打着瞌睡,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记轻笑惊醒后见他这一连串的古怪动作,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公孙策三两步便到了床边,瞪着双眸看着展昭。心下暗暗诧异,莫不是那解药吃得不对,出了甚么后遗症?嘴边却是越发的小心翼翼且关切地询问道:“……展护卫,可还好?”

      眨眨眼,双眸酸涩不堪。
      展昭扭过头,看向散着灯火的地方,只见一道浅衫出现在自己迷蒙的眼中。只一瞬,展昭便认出那人是府中的主簿公孙策。
      见他眼中带着浓浓忧色,展昭赶忙道:“有劳先生担心,展某已无大碍。”
      公孙策点点头,“展护卫,你且将手伸来,让学生再探探脉。”
      展昭自然依言伸出自己的手,淡淡笑道:“有劳公孙先生。”
      “应当的。”公孙策虚应一声将手指搭了上去。一番细心诊脉,公孙策收回了手,脸上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对展昭道:“不错,你体内的蛊毒看样子是完全解了。只是被蛊虫折腾的时日颇久,身子有些虚,须得好好进补才是。这几日你便还是这般躺着休息,待过几日,身子好些再提下床的事,可听明白了?”
      公孙策说话时向来便是这般温言软语,只是说到最后再看向展昭时,眼神里分明带着威胁的凶光。那模样仿佛展昭敢说一个“不”字便要教他好看似的。
      展昭,展昭自然不敢说出那个“不”字。

      “一切谨遵先生嘱咐。”
      毕竟黄连虽然去火,吃“多”了终究腻味人。包拯手下当差这么多年,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展昭自然是懂得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公孙策自然是满意的,眼中凶光转瞬即逝化为点点柔情,他笑了笑说道:“展护卫你先歇着,学生去看看药膳好了没有。”

      “展某先在此谢过先生。”
      公孙策摆摆手,转身便向屋外走去。只是还没有跨出几步就听身后展昭开口问道:“敢问先生,玉堂可曾在府中养伤?”
      展昭记得自己中了蛊毒晕倒之时身边除了那些围攻着自己的人便只剩下一个白玉堂。那时白玉堂素来不染纤尘的白衣上已经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晕厥之前白玉堂似乎将他带到了某个山洞里躲藏。展昭恍惚中是靠着白玉堂的,耳边断断续续响起那人恶狠狠地声音。他说:“臭猫!看你以后还摆不摆官家的谱!说甚么官府中事,教白爷爷莫要插手。今日若不是白爷爷跟来,你这臭猫早被戳成个刺猬了!你且睁眼瞧瞧,救了你不说,你倒累得爷为了救你弄脏了衣物,今儿个你若不给爷洗干净衣服就敢睡,看爷明日拆不拆了你的猫窝……”

      众所周知,锦毛鼠白玉堂不是个多话的。此时却一反常态,不带喘气儿的说出这么大串话,展昭当时是听得想笑的,奈何浑身都不听使唤,笑不出来。
      白玉堂话里话外都透着分嫌弃,听在展昭耳中却分外的动听,身子虽动弹不得,心里却似搅和着蜜汁似的,甜到了心底。
      白玉堂啊白玉堂——
      明明担忧地要命,偏生数落着自己的时候这般凶巴巴的,别扭的紧,却又分外的让人想要珍惜。
      所以从清醒那一刻到现在,展昭的眸子眨又眨,越发清晰的双眸无一不在提醒他,白玉堂不在这儿。
      联想那日的绝境,展昭猜测白玉堂难道也受了甚么暗伤不是?
      当下心绪难平,问了出来。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的问话公孙策猛然停下步子,背影霎时僵硬起来。
      正合上一句词:此时无声胜有声。
      展昭脑袋嗡的一声几乎是在下一刻翻身坐起,顾不得还有些发昏的脑袋撩了被子就往床下跑去,鞋都来不及去穿。
      他光着脚愣愣地站在公孙策的面前,心口扑通扑通地蹿个不得安宁。

      “……公孙先生?”
      后面的话却是如何也不敢再问下去。
      公孙策这才怔怔地抬头望着他。见他眼中担忧铺天盖地而来,慌乱的不似作假,白玉堂交代的事哪还守得住。
      斟酌片刻,公孙策还是缓缓开口道:“展护卫你莫慌,且听学生说……”

      后来在公孙策的解释下展昭才知道,为了解他身上的蛊毒,白玉堂独自一人去了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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