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忠诚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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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空，万里无云，烈日当头。
灼热而明亮的阳光洒在一片青绿的原野上，一条宽约两米的青石板路突兀的出现在原野上。
一条不知起源，不知去向血黄色的江河，又横在了五十米长青石板路的尽头，澄清的河水能看到河底翻腾的沼气，带起一阵腥秽不可闻的气味。
青石板路的尽头，河流之上，立着一座断了半截，却依然稳稳的立在江河之上的青石桥。一个萧瑟的红色身影仿佛闻不到血黄色河水的腥臭，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断桥前——原本另一截青石桥应立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一个焦黑的巨坑。
血黄江河从始处到尽头蜿蜒却规整的路程，在这里拐弯拧成了一团。
胡曦在断桥上缓缓蹲下，看着眼前焦黑坑洞里，早已变的浓稠，汹涌的一处河水。河水来处向坑里往下流，一处自浑浊的坑里向上流向去处。
这里原本是天下生命的终点，来到这里的亡灵，不管有意识，无意识的，都会带着自灵魂最深处的无奈和恐惧。
就在刚刚，这里还不是这幅模样的。
胡曦打量着这一片青绿的原野，他花了七天，抹杀了江河毁人魂魄的力量根源——他在所有的焦黑上种上了一种寓意轮混，原本只放在阎王那里的奇异花朵。
“轰——”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被乌云笼罩，金色的闪电炸在其中。
胡曦抬头看着天上的异象——这是天道的力量，这个世界容不下他的力量，在警告他。
天空中的雷团在聚集，江河变的越发平静，原野上青绿的花枝都像在瑟瑟发抖。
无声的冷笑了一下，胡曦将脖子上的丝线拽断，把上面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戒指戴在手上。带着戒指的手掌笔直的在虚空一划，一道冒着袅袅紫烟的划口缓缓出现。紫色的烟雾飘落在花枝上，触碰到紫烟的花枝抖的更厉害，似乎快被紫烟内浓郁的力量压断。
天道不想率先与胡曦开战，胡曦亦不想在他还没有做他要做的事前硬接天道一道雷，那会让他忍不住毁了天道，没有了天道，这个他们相识相爱的世界就不存在了。
缺口越来越大，雷电似乎知道胡曦的意思，也只是在天上徘徊。
胡曦看着眼前缺口里浓郁到什么也看不到的紫烟，抬手像江河的方向最后做了个抹平的动作，便毫不犹豫的抬脚走进了破裂。
急速愈合的缺口中，若有若无的响起胡曦似有哽咽的声音。
“再等我一次，这次我会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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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之中是一片紫气稀释后混合蓝色一样的奇异颜色，看似浓郁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阻人视线。
胡曦冷静的牵引着虚幻的雾气，在他的引领下像分剂子一样分开排列，每一团雾气在胡曦握拳的手势下渐渐凝实，变成了一扇扇各式各样的门，构成了一条没有墙壁的奇异长廊。
看着眼前的长廊，胡曦深吸一口气，水润的眼睛眨了眨，抬起右手的戒指，小心翼翼的牵出了其中一丝发丝一样纤细的魂息。
胡曦轻轻的向魂息吹了一口气，好像随时会消散的魂息，随着胡曦尽可能最温柔的妖气飘了一会，最后落在了一扇雕花刻字，精致大气的檀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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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芦！两文钱一串！又大又甜！”
“馒头！新出炉的馒头！”
“馄饨，皮薄馅大的馄饨！鲜掉舌头啦！”
青石路上，街道两边除了一栋栋胡曦眼熟的建筑，其余的人类和食物都是前所未闻的。
“喂，馒头卖的不错啊！”
一队穿着官差衣服的人走到卖馒头的老汉面前，嘴里叼着草叶，从头到脚都在演示什么叫嚣张。
“这，承蒙大人的庇护啊。”
老汉也知道这些官差是什么意思，拿出一个钱袋，哆哆嗦嗦的递了过去。
“好说好说，走！”
官差也很满意老汉的合作，收了钱顺了个大白馒头就走了。
胡曦就在街道人群的角落里目睹了一切，摇摇头，这些人身上的体术这么弱，居然能这么作威作福，看来这个世界应该是以虚权为尊吧。
“卖馒头，新鲜的馒头。”
摸了摸肚子，胡曦看着因为被拿走了钱袋整个人都蔫了的卖馒头的老汉，本着做好事求好运的心思，在走过那群官差时顺了一块金子就过去了。
“馒头。”
啪的一下把拇指大小的金块甩在老汉的蒸笼上。
“大，大爷，一文就够了。”
老汉震惊又畏惧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公子哥，一身大红的衣服既没有绣花样，身上也没带珠宝首饰，没想到出手竟然这么阔绰！肯定是哪个有规矩的大世家的公子哥！
“我问路，你收好。”
看着老汉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胡曦无奈的放缓了表情，一向治理族群都是平易近人形象的他，还真没被平民百姓这么怕过。
“诶，那，那您问吧，老汉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听戏。”
胡曦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这里的人类肯定和他们那里的不一样了，不知道和他看过的天书里那地方会不会差不多。
“听戏？”
老汉一愣，也是，这位公子哥看着面生，也不像是本地人。公子哥嘛，都好这一口，梨园的人清白又是好嗓儿，贵的那些钱，在那些世家眼里也不是钱。
“公子啊，就在前面儿不远，就是我们焚城最大的梨园！里面的角儿，不算老板，就是随便一个学童，我们这些不懂戏的，都觉的，诶，这个！”
老汉似乎是想起了曾经有幸在梨园墙外听过的一段戏曲，不由的伸出了大拇指。
“多谢。”
胡曦笑了笑，自然的伸手把蒸笼打开，挑了个大馒头，没看到老汉略有羞色的脸色，转身向老汉所指的方向走去。
听戏的地方叫梨园，黄金好像很值钱……他在洪荒时看过一些可以穿梭世界墙壁的神写下的文字，记录过这些说法。
虽然时间太久了，写书的人都没了，加上他看的不细致，一时倒也记不得书里对各个世界的描述，但是他根据这些，也还能回忆起点东西，慢慢验证验证也够了。
等胡曦不紧不慢的走到梨园门前，刚巧赶上梨园里戏曲开场的时候，不知梨园里座无虚席，墙外也围了一群没有钱买票子的人，扒在墙头听着院儿里黄鹂一样的嗓音。
胡曦没有票子，他也不打算去弄票子，巧了戏曲他还是很在行的，当年就对这个有兴趣，他还逼着，不，请一位精通戏曲的小妖教过他。
听着这里面的声音，虽然比不上当然唱戏一绝的小妖，也是不会差。
“这位公子请留步，麻烦出示一下票子。”
“我没有票子。”
胡曦回答的理直气壮，让收票的人都不由的怀疑这个眼前衣饰平平的人，是不是什么园长的贵客。
“没票不能进啊。”
“我不听戏，我想在这唱戏。”
“唱戏？”
收票的女子身后冒出一人，那个人挑着眉的打量了一下胡曦，五官硬朗不女气，却从骨子里露出若有若无的魅气，皮肤虽然白却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不像富贵人家里养尊处优白白胖胖的少爷。最让这人满意的，就是胡曦骨架纤细，外形唱女角倒是一等一的好。
“你开口不是来学，开口就像唱？”
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胡曦，就算是开口说话就能醉人的好嗓子，也等苦练多年才敢放上台，这孩子不会以为生的一副好皮囊就能上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可以比比。”
似乎是看出了这人想的人什么，胡曦倒是不在意，要不是怕崩了这个世界，他现在就能把自己声音变的只应天上有。
“这么有把握？”
“嗯。”
胡曦和那人直勾勾的互相看，一个自信任人打量，一个仔细打量想看看是不是来砸场子找笑话的。
“那你跟我过来。”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点不对来，那人干脆不看了，胡曦被那人一把拽起，越过门口的众人进了梨园。
“唱两句。”
一路被带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地方，那人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要胡曦开嗓。
胡曦也不推辞，听曲听调子，如果他唱的故事这世界没有，就胡诌成自己写的好了。
伸手抖了抖衣袖，胡曦微微一笑，红色的衣服倒是刚好适合。
“自从我，从大王——”
一开口，一转身，胡曦的脸上没有了一点笑意。
“东征西站，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百姓困苦颠连——”
一小段虞姬的唱词胡曦唱的很熟练，在他没有遇到莫辞的时候，他漫长的时光就用这来打发了。
“啪啪啪”
沉默了几秒，一边拍着手，那人一边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
“好嗓，好曲，好词！我是黄林，这梨园老板，你是？”
“……胡曦。”
张了张嘴，胡曦还是把真名说了出来，本名的话，他会有记忆吗？想到那缕发丝一样纤细的灵魂，胡曦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里面怎么还能有对他的记忆呢。
“你现在……能上台吗？”
黄林看着被他肯定也没有一丝惊喜流露表面的胡曦，突然有些拿不准。
“怎么不能。”
“太好了，那就赶紧跟我走。”
得到肯定的回答，黄鹂立马换上最灿烂的夏蓉，热情的挽着胡曦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带着胡曦小跑。
他就是想看看这嗓子站在台上是什么样的，比那京都第一的老板也不逞多让，怎么他从来没听过这一号人物？
“小三小四，快来给这位新角上戏妆！”
“来了~”
两个抹着美艳浓妆的女子从帷幔后走了出来，齐齐应声，扭着水蛇腰踩着小碎步，自来熟的把胡曦按在了一面铜镜前。
胡曦坐在木凳上，面色沉重的嗅着两侧传来的脂粉香气，虽然小三小四的浓妆很好看，但是香味还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哎哟，这位的皮肤真是少见的好啊，比那些天天泡花瓣浴皇宫妃子好多了！”
“真的是哦，又滑又嫩！这睫毛也又长又密的哦。”
“看看这小鼻子，哎哟真是好看，比我们这些扁鼻子挺多了。”
“就是啊，这小脸气色也好，粉扑扑的。”
“哎哟这狐狸眼，真是不笑也带三分情哎。”
“虽然媚了点，但是这真是是俊死了，如果我能长成这样，被人天天戳着脊梁骨说狐狸精我也乐意balabala…...”
胡曦听着小三小四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一阵赞美……应该是赞美他皮相的话，不动声色的红了红脸，做了这么久的美狐狸，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夸~
不过胡曦千万年难遇的脸红小三小四并没有看到，因为虽然她们在夸奖胡曦，手里化妆的动作也是丝毫不带停顿，毫不留情的糊了胡曦一脸浓重的戏妆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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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各位看官请留步！今天我们梨园啊，给各位加了个场！这黄林当家的，给梨园寻了个新人，这嗓子，啧啧！连我这个鸡蛋里挑骨头的都——好！”
“真的假的啊老徐？”
“哈哈哈，就是啊，还让你都——这个？”
“这要是临时加场，你真的听过啊？”
虽然台下的观众都在“质问”，但是面上都是乐呵呵的表情。
“唉，这各位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我还真没听过。”
老徐故意做出副心虚的样子，逗的下面的富商少爷们哈哈一乐。
“不过，虽然我没听过，但是我们当家的听过！那我老徐也不啰嗦了，请上我们名嗓——胡曦！”
话一说完，还配上铜锣一响，老徐就连忙下了台，看着已经换好戏妆戏服的胡曦，悠悠的踩着木架子上台。老徐看着头戴如意冠身披鱼鳞甲的胡曦，这真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用真名上台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脂粉的扮相也这么媚人的。
这也是其他看客的评价，不过已经上台胡曦都不会知道。
随着台子边缘响起从未听过的敲锣打鼓，胡曦与和他一起上台的人都迈着小碎步，逐一在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虽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一令休出兵各归营帐，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胡曦开口，婉转铿锵的声音，让原本只是抱着鼓励新人心思的观众，都歇了响动，安安静静的听起戏来。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生。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随着宝剑“当啷”落地，胡曦也似无力的跪倒在地，梨园一片寂静，接着随着戏曲渐入尾声，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胡曦低着头半躺在地上，听着梨园叫好的声音雷鸣似的响了半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忠诚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