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今向暖

5、清明

　　从住宅区到江边需要1个小时的车程。
　　相处了一个礼拜后，张若溪忽然说要要去江边走走，出发之前把阿美叫上了。
　　江面上的风迎面吹来，阿美费劲地拨弄着额前的头发。
　　身边的张若溪双手插着口袋，酷酷的表情因为她的动作再也维持不住。
　　“来，站在这里，”张若溪朝她挥手，等阿美来到他身边后，他闭上了眼睛，“闭眼，然后风吹在脸上，痒痒的。”
　　闭上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到奔涌而来的水声，围着她转圈的风声，还有，旁边传来的呼吸声。
　　她的脸上有跳动的阳光，从左脸慢慢蔓延到右脸，就像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
　　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挡住眼睛。
　　“舒服吗？”耳边传来男生清冷的声音。
　　她点点头，嘴角一弯，整个人像只猫咪一样，舒展着身体。
　　回去的路上，阿美发信息给他：谢谢。
　　张若溪转过头来看着她，“我觉得做好吃的早餐会更有诚意。”
　　阿美被他认真的目光盯着，脸颊微微发烫。
　　张若溪忽然笑了，“其实我很好养的，又不挑食。”
　　的确是这样，只要有鸡蛋就可以。阿美想到他已经吃了一个礼拜的番茄炒蛋，忍不住问道：不会腻吗？
　　张若溪停顿了几秒，深邃的眸子里染上写无奈，“因为你只有这道菜还能吃得下去。”
　　唔，好想打死他。
　　阿美有些恍惚，事情发展地有些不对劲，她越来越像一名保姆了，都快忘了她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了。
　　是啊，她为什么来B市？
　　因为不甘心，因为想知道，因为想确定。
　　不甘心12年的感情会被破碎。
　　想知道是谁占据了他的心。
　　想确定，他对她还有爱吗？
　　还有那些精致的盒子，到底出自谁的手？那个人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快进门口时，张若溪皱忽然对她说，“以后做我一个人的饭就行了。”
　　言下之意，他不想和Miki一起吃饭。
　　“当然，除非你和我一起。”
　　阿美诧异地站在原地，慢慢消化张若溪的话。
　　如果她此刻抬头，就会看见Miki正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幕。
　　手机震动了一下，Miki拿起手机一看，是张姐发来的模特活动。
　　张姐：本周六，XX大厦，三个小时，1000，去不？
　　若是平时，她早就心动立马回复了。
　　可是现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的都是刚才张若溪说的话。
　　命运真会捉弄人。
　　她的手指在手机上来回滑动，最后还是拨了出去。
　　“宝贝，想我了？”
　　“阿泽，我想吃啤酒炸鸡了。”
　　…………………………………………分割线……………………………………………………
　　这是阿美第一次晚上来天台上面。
　　上面只有一盏复古的台灯，打开之后，并没有多大照明的作用，不过也够照亮她走到前面的圆桌的距离。
　　斜对面的别墅拉上了窗帘，窥探不了任何情况。
　　阿美笑了笑，来了快20天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确定的也都确定了。
　　已经不需要窥视了。他每天早上9点出门，晚上6点回来。
　　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亲热的画面，但只要见过吴君君就会明白。
　　她的脸上洋溢着热恋期的幸福与甜蜜。
　　让她嫉妒得想发狂。
　　是了，这就是报应。
　　她终于体会到了圆圆那个时候的心情。
　　心痛，嫉妒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生活还是要照样过的。
　　她对着天空发呆，就连张若溪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他抱着笔记本，坐在旁边的石桌上。
　　她以为他是上来乘凉办公，那晓得他是点开了一部喜剧电影，叫她一起看。
　　是去年的国庆档影片——《夏洛特烦恼》。
　　主角夏洛穿越了，不过是在马桶上……
　　重来一次的夏洛，做了以前没敢做的事：强吻初恋、暴打学校老师、与社会小混混斗智，掀翻学霸、吉他弹唱吸引大批粉丝，然后娶到了心仪的女神秋雅，还走上春晚和那英演唱《相约九八》，甚至创办《中国好嗓子》综艺节目，将周杰伦逼得走投无路，登上时代杂志，以及为天王刘德华写歌……他几乎完成了所有男生在学生时代的理想。
　　然而梦终究是要醒的，当他得到又失去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幸福所在。
　　看着夏洛紧紧抱着马冬梅的那一刻，她的眼眶红了。
　　“你相信吗，关于穿越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阿美下意识地反驳。
　　可是张若溪的表情可不像开玩笑，相反地，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认真。
　　于是她回复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很想重新来过，但我们都不是夏洛。
　　张若溪低头看着信息，阿美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如果重来一次，你希望生活是什么样的？”
　　阿美很讨厌做这个假设题，但是很多人都喜欢，希望听到不一样的声音，然后自欺欺人，将不愿面对的以另一种方式逃避。
　　妈妈问她，如果当初妈妈和爸爸离婚，你会不会恨妈妈？
　　爸爸对她说，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离开。
　　老师问她，如果重新填志愿，你想去B大不？
　　圆圆对她说，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放弃。
　　周淮安对她说，没有如果，我不后悔，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样的人。
　　如果真的有如果，重来一次，她希望回到13岁的那个夏天。
　　“阿美，你看，那个人就是周淮安。”
　　“恩？看起来也还好吧，没有古天乐帅。”
　　她刚说完话，就见那个男生朝她看过来，眼神很冷。
　　她被看得愣住，好吧，他真的很帅。
　　然后他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脸颊越来越烫了，她怀疑自己的脸蛋会不会比苹果还红。
　　直到男生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坐在了班花的旁边。
　　初一的时候，男女生还可以坐一起。
　　如果真的可以重来，她绝对不会让他擦肩而过，她会偷袭他，抓住他的手，告诉他，她喜欢他，问他，可不可以做她的同桌。
　　她想好好爱他，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绝不轻易吵架。
　　如果他还是爱上了其他人，她一定会放手，不再让彼此互相折磨。
　　当然，前提是如果。
　　见张若溪正好奇又期待第看着她，她忍不住笑了，泪水也自然地滚了出来。
　　我希望新的人生，平静，温馨。
　　父母摆脱婚姻的枷锁。
　　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分割线……………………………………………………
　　“张欣欣！”
　　被点名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被几个同伴推上前来的男生有些紧张，他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抓了一把头发，随后鼓起勇气正视她，“你等下有空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哦！”“哦！”“哦！”两人的周围的同学开始热烈起哄，看起来比当事人还激动。
　　“没空。”张欣欣冷淡地回绝，拎起书包就走。
　　谢真真看着男生低着头一脸沮丧的样子，忍不住叹息，“呀，这都第25个了。”
　　张欣欣没理她，继续往前走，又听到她说，“我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那个男生虽然没有若溪大神帅，但是放在人群里绝对抢眼哦。”
　　张欣欣冷笑一声，“要是每个来表白的人长得不错，我是不是都得答应？”
　　“不是这个意思拉。”谢真真连忙摆手，“可以处着看看呗，咱们都大三了，再不恋爱，就要下架了。”
　　“这种事情我将就不了。”
　　“我知道，哎，算了。”谢真真叹了口，“我是觉得你下次拒绝别人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直接。”
　　谢真真有着一张圆脸，还有一点婴儿肥，属于长相可爱的哪一种，身高一米六左右，可惜直到大三，她也没有谈过恋爱。
　　“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吵架，但是，”张欣欣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我觉得我被你道德绑架了。”
　　谢真真瞪大了双眼，“哪有……这么夸张……”
　　“你善良，心软，可是我和你不一样。”
　　谢真真愣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张欣欣走远。
　　学生会门口。张欣欣敲了三次门，见没有响应，直接推门而入。
　　坐在电脑后面的男生正戴着耳机，见到沙发上的人后，习惯性地皱起眉头。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当然，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也不想看到你。”张欣欣仰着头，眼神不屑地盯着他。
　　“你找我什么事？”
　　“你难道不知道？”张欣欣站起身来，走到电脑桌前，双手撑在电脑两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指望你帮我，但是也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若溪一脸平静。
　　“你不知道？”张欣欣冷笑了两声，“那你告诉我你这半个月在做什么，送她酸奶，陪她看海，晚上天台看电影，不要说你是关爱残疾人士。”
　　“住口！”张若溪站起身来，他紧握着拳头，“她没有残疾，只是暂时开不了口。”
　　张欣欣一时愣住。
　　房间安静了几分钟。
　　她先是惊讶，错愕，到最后只觉得讽刺。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的心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