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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拉赞助与薅羊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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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
九月的风一扫夏季的烦闷燥热,带来让人心旷神怡的淡淡凉意,阳光也从咄咄逼人转为相对温和。行道树的叶子沾染了些许秋色,像位鬓边已有白发却仍旧孤芳自赏的美人。前几天还鲜艳怒放摇曳生姿的花儿们,眼下已经偃旗息鼓收敛起了姿色,低眉顺眼的接受了“开到荼蘼花事了”的事实。
而花店里的花儿们,却丝毫不受季节天气的影响,依然嚣张的盛开着。
隔着橱窗,顾小楼和花店里的萨摩耶四目相对,萨摩耶用毛茸茸的爪子不停的拍打玻璃,水汪汪的黑眼睛转来转去,似乎是想让顾小楼进来陪它玩儿。
顾小楼也很想摸摸这只颜值爆表的美狗,可惜她对玫瑰花的花粉过敏,一旦碰到,轻则不停的打喷嚏流眼泪,重则皮肤红肿呼吸困难,而眼前的这家“玫贵人”,相当不凑巧的正是一家专营玫瑰商品的店铺,店里除了玫瑰,还是玫瑰。
她有心请老板把狗放出来,仔细一想还是算了,这狗整天在玫瑰花里打滚儿,估计也是玫瑰味儿的,弄不好身上还沾着花粉,摸一把过敏三四天,还是不碰为妙。
于是她继续隔着玻璃和萨摩耶互撩。
撩的正眉飞色舞的时候,夏笛推门走了出来。
萨摩耶听见门响,立刻往门口冲,冲到一半被主人按住,拽着脖套拖了回去。
想起刚才被夏笛薅着衣服领子走了大半条街,顾小楼居然有点感同身受。
夏笛朝她招手:“小楼,走啦。”
顾小楼一动不动,苦大仇深的盯着夏笛。
她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以她的速度夏笛一时半会肯定追不上,但是以夏笛锲而不舍的执着精神,早晚都要逮到她,然后再薅着衣服领子,像拎猫崽子似的拖着她走。
顾小楼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如果自己再长高七八厘米,也长到一米七五,就不用总被夏笛仗着个子高而薅衣服领子了。
眼见顾小楼钉在那里大有落地生根的趋势,夏笛催促道:“快走啦,最后一家。”
顾小楼摇头:“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次了。”
夏笛三根手指,做出个对天发誓的样子:“真的是最后一家,骗你我是小狗。”
“最后相信你一次。”顾小楼一扬下巴:“前面带路。”
两人走了一段路,顾小楼始终和夏笛保持距离。
夏笛莫名其妙:“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顾小楼:“你身上都是玫瑰味儿,别离我太近。”
夏笛更加莫名其妙:“你不是花粉过敏吗?怎么连玫瑰味儿都受不了了?”
顾小楼:“心理作用,闻到就鼻子痒……哎,你别靠近我。”
夏笛又好气又好笑:“你呀,真是天生的浪漫绝缘体,以后你男朋友想送玫瑰都送不成。情人节满大街都是玫瑰,还得陪你躲在屋子里哪儿都去不了。”
顾小楼揉着鼻子:“你们是过节,我是渡劫……再说浪漫就一定要送玫瑰吗?人对了,捧着狗尾巴草也浪漫。”
夏笛似有所感:“话是这么说,可如果别人收到的都是玫瑰花,只有你收到一捧狗尾巴草,你还是会忍不住失落。贫贱夫妻百事哀,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现实的搓磨。”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的几句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顾小楼听不清她说什么,又不愿意靠近,只得一脸懵的远远看着她自言自语。
“夏笛,叨叨什么呢?”顾小楼大声问道:“大点声,我听不见。”
夏笛摇头:“没什么,我说快到了。”
又走了二百多米,夏笛才停下脚步,抬手指向街道尽头的一家店:“喏,到了。”
店面明显是新装修的,黑白配大气皎洁,门上挂着块实木的招牌,上面中规中矩的写着几个大字:云起跆拳道馆。
顾小楼搜索了一下记忆:“新开的店?”
“算是吧。”夏笛歪头看着招牌:“老板娘原来做教练的跆拳道馆黄了,她就把馆里面的东西都盘了下来,在这里租了个门面,重新开了一家。”
顾小楼有些惊讶:“情报工作挺全面啊……在人家门口蹲点了?”
夏笛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山人自有妙计。”
顾小楼想了想,恍然大悟:“难道你在网上买了人家隐私?”
夏笛一巴掌拍过去:“想什么呢!一位做兼职时认识的同事介绍的,还买隐私信息,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小楼躲过迎面而来的巴掌,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也觉得有点好笑。
夏笛懒得搭理她那清奇的脑回路,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咱们进去。”
说着自顾自的推门走了进去。
顾小楼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馆内的布置和别的跆拳道馆大同小异,只是在装修的色彩上用了许多的白色和天蓝色,给人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
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在埋头整理训练器材。
“您好。”夏笛试探着打招呼:“请问陆馆长在么?”
高挑的身影直起身子,顺着声音望过来:“我就是陆安心,您哪位?”
夏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是夏笛,之前给您打过电话。”
又指了指身后,补充道:“这是我朋友顾小楼。”
顾小楼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也朝陆安心笑了笑:“您好。”
“欢迎欢迎,”陆安心把手里的器材丢到一边,快步走了过来:“咱们去楼上的办公室谈,好吗?”
夏笛刚要说话,身后的顾小楼忽然打了个喷嚏。
顾小楼捂着鼻子,一句“抱歉”还没说出口,又打了个喷嚏,眼眶泛红。
陆安心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只好拿了包纸巾想要递过去,没想到她一靠近,顾小楼的喷嚏居然停不下来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顾小楼往后退了几步,冲着陆安心连连摆手。
陆安心不由得发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陆馆长,她对玫瑰花粉过敏,连玫瑰味都闻不了。”夏笛急忙接过她手里的纸巾递给顾小楼,解释道:“您是不是碰过玫瑰花?”
陆安心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哎呦,玫贵人他们家给了一大捧玫瑰花,我刚拿到楼上,可能身上沾了花粉。”
顾小楼又往后退了几步,喷嚏终于停了下来。
陆安心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顾小楼擦干了眼泪,瓮声瓮气:“不碍事不碍事,你们该谈什么谈什么,我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夏笛有些内疚:“真没事?”
顾小楼几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真没事,你和陆馆长去谈赞助的事,不用管我。”
夏笛和陆安心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动。
“真的不用管我。”顾小楼泪眼朦胧的看向陆安心:“陆馆长,能用一下洗手间吗?我想洗洗脸。”
陆安心往对面一指:“当然可以,在那边。”
顾小楼揉着鼻子:“谢谢。”
夏笛:“我和你去。”
“不用不用,”顾小楼推开她,低声说道:“速战速决,下午还得去吃火锅。”
夏笛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