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地（GL）》鬼鬼梨洛

3、上子生活

　　不知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到处都是温暖的感觉，眼前有淡淡的柠檬黄色，给人好宁静好安详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舒服得不想醒来。
　　“主子？主子可以起来了！”
　　感觉到身子被人推了推。不想理，我睡得好舒服。
　　“主子，再不起来我就要亲你了！”

　　就用这个威胁我？继续无动于衷地睡觉。
　　脸上忽然感到一阵冰凉，有个嫩嫩软软的东西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你真的亲啊！”我捂着脸一下子坐起来。

　　“谁让主子不肯起来的！”紫霞微微红着脸，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我的脸，努力装出无辜的模样，在我看来却是花痴的表情，说，“主子，你真的好好看！”
　　我用袖子蹭了蹭左脸颊上残留的口水，不理紫霞，自己掀开被子跳下床，不料双脚一软，要不是紫霞眼明手快地扶住我，估计我已经亲吻大地了。

　　“主子当心，您昨儿个刚喝了上子药汤，这阵子身体都处于过渡期，需要好好休养！”紫霞看似在担心我，其实她小脸儿笑得可欢了，搀扶着我手臂的手也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药汤？我立刻想起昨天喝了一碗巫婆老太太递过来黑乎乎类似芝麻糊的东西，然后，好像就晕过去了。那药汤莫非就是可以改变女人体质，防止她今后受孕的药？

　　哇塞！神奇！我其实好怕生孩子，以前每次看见电视里产妇们嘶声裂肺惨叫声时都觉得心寒。如今总算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主子？”
　　“干嘛？”
　　紫霞面带恐惧：“主子，您刚才笑得好诡异！”
　　“你要习惯，孩子……哈哈”我大笑走出门，留着紫霞站在房内发抖。

　　刚开始体质真的很差，从房间走到后院的几步路都要喘好几口，脸色苍白，手脚无力，胃口不佳。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内部在一天天变化。大约两个星期之后，虽然四肢和身板依旧纤细，但逐渐有了气力，红萍绿樱她们搬不动的桌子椅子，我稍稍一使力就能解决。吃的饭菜也越来越多，一日三顿之外，还有早茶，下午茶，饭后甜点和夜宵。

　　红萍经常一边看着我猛吃猛喝一边叹气道：“主子，您再这样吃下去……估计……会肥的。”
　　我很自然地将这些话过滤掉。人生在世，好吃好喝好睡，才有意义。当然，也不能少了作乐这事。

　　自从成为上子之后，暮江南在暮府里地位得到了飞一般的提高。原本暮江南只是妾房所生，加之没有任何可能成为上子的征兆，全家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住的是最偏西北的角落，吃的也只是最普通的菜肴，可以走动的范围也仅限于房间四周的花园。如今，上子的生活是如何的呢？就让我给你慢慢道来。

　　因为我不愿早起，清晨家中一贯的请安仪式就被我彻底忽略掉了。大秀母向上母埋怨过几次，见没有效果，也知趣地不再坚持，只能心中不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没有考上上子。于是乎，我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起来后被人伺候着梳洗换衣，打扮得神气无比后，才肯出门。

　　暮府算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小事，都可以被小市民们当作无比有趣的大故事来嚼舌头。比如说，左丞相家的二上子昨儿个又在街上调戏了位秀子，惹得秀子的家人哭着闹着跑到左丞相府要他们负责。又比如说，皇后和贵妃虽然是表姐妹关系，却相互水火不容，前阵子又为了皇帝到底宠爱谁多一点而大大出手，惹得皇帝一恼火，直接宠幸了一个长相平凡的宫女，还给那宫女封了个号。再比如说，右丞相家最小的孩子竟然在十五岁就考上上子，让暮家后继有人，可却气坏了和右丞相家早有婚约的左丞相……

　　茶馆里说书的女人手舞足蹈，神采奕奕，说到激动的时候，更会不顾形象地站到桌上大声喊叫。无论是国家大事，还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跑到她嘴里立刻变得风趣幽默。难怪这座茶馆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聚集了来自各地的人。

　　我正坐在茶馆二楼靠栏杆的座位，无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向我抛来的或诧异或鄙视的眼神。坐在我身边，脸色不太好看的红萍嘟着嘴对我说：“主子，下次出来您能不能不这么装扮？”
　　我怎么了？不就是穿了件大红色长袍，围了条翠绿色腰带，脖子腰间挂满了金银铜的首饰挂件，然后在脸上画了一颗硕大的媒婆痣而已。

　　我不理睬红萍，继续专心听着说书人评论这有关于我的八卦。

　　“话说，左丞相月齐英与右丞相暮少永乃当今圣上的左右手，一个掌握着国家的军事大权，另一个掌握着国家的财政大权。大家想象一下，如果这两家成了亲戚，当今圣上会怎么想？”

　　一个听书的茶客立刻接应到：“皇帝当然会害怕她们两家人联合谋反啦！”
　　“聪明！”说书女人大声称赞，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所以，只有打破这两家联姻的命运，才会减小对圣上的威胁。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左丞相与右丞相心甘情愿地不成为亲家呢？”

　　在座的人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交头接耳，似乎还是没有讨论出答案。
　　说书女人将扇子一收潇洒地扔在桌上，一脚竟然踩在凳子上，喊道：“那就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上子与上子之间不能结婚！”

　　底下立刻炸开了锅。
　　我抿了口茶，自言自语着：“原来上子和上子不能结婚啊……红萍，那真的就没有上子和上子结合的事情发生？”

　　红萍点点头：“上子与上子之间不能通婚，这是我们林木国的基本国策。大到天子，小到我们老百姓，都不能违反此条例。听说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和上子的地位。但是我听说，西北面的蒂凡国里，并没有此条法律。”

　　“原来如此……上子和上子不能啊……”

　　“不过……”红萍继续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律法上说，只要一方愿意放弃上子的身份，那么这两个人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哎，可惜，事实上，那个上子会愿意放弃这个高贵的身份呢？再说，就算真的放弃了，这样的女人早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又会有那个上子愿意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呢？”

　　真是复杂，这里是一个等级身份十分分明森严的国度啊！
　　“安静，安静！”说书女又开始叫嚷道，“在座的各位，你们有谁见过右丞相家最小的孩子，暮江南？”

　　人们面面相觑，因为谁都没有见过那个几乎从来不出门的暮家小姐。
　　“今天，我就透露一个天大的消息给大家！就是关于暮江南的！大家想不想听？”
　　众人齐声喊道：“快说！”
　　说书女装出一幅很神秘的样子，故意压低嗓音：“听说，这位暮江南上子，完全继承了右丞相的美貌，彻头彻尾帅气地要命！”

　　“真的？难道暮江南比月道还要美？”不知是谁问道。
　　“这个问题，就留给大家了！既然暮江南已经成为上子，那么她最近一定会出门，大伙儿好好留意！”
　　这次的说书到此就一段落了。围在一起的人群开始散去。我跟着人流走出茶馆，红萍小跑着跟在我身后。

　　“月道是什么人？她很美吗？”
　　“主子，月道就是左丞相的二子啊，你原来的未婚上子！”红萍背靠着墙一边休息一边犯花痴，“月道可是京城的闻名人物。听说她长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从小就才华横溢，是所有上子的楷模，也是所有秀子心目中的完美恋人……”

　　我一掌拍在红萍的脑门上：“如果她真的这么完美，又怎么会传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绯闻？你们这些没有心智的小女生，就知道盲目崇拜！”
　　红萍揉着发红的脑门，可怜兮兮地反驳：“月道上子怎么可能调戏别人呢？一定是别的女人为了嫁给月道而故意编出的谎话！”

　　愚民啊……愚民……彻底没救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用袖子擦去画在脸上的媒婆痣，又将腰间零零碎碎的挂件、首饰等等统统取下来扔给红萍，最后脱下绿色腰带，换上了一条全黑色腰带。
　　“现在如何？”我猛地回头，对着红萍突然一笑。
　　红萍小丫头立刻傻站在原地，傻乎乎地咧开嘴大笑：“主子，您好帅哦！肯定比月道帅！”

　　恩，我很满意！用手稍微打理一下有些零乱的短发，我大步大步向前走。走出小巷就会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了。到时候，所有的人看见我，都会惊叹和疑惑，这位小帅是谁啊？
　　哈哈哈……我闭着眼睛沉静在美好幻想之中，悠然自得地走向即将被人瞩目的舞台。

　　突然，一个人挡在我面前。
　　恩？一个长发女人？
　　她正幽怨地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认识她吗？一个衣着不整，精神不济的秀子。
　　她就站在离我一米的地方，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