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一酙鸠酒

5、第五章

　　最终这场历练由帕西诺和艾尼瓦尔率领继续深入，而乌托和炅坎斯则带着几个人和约拿斯人鱼连夜赶回乌托邦。

　　两人分开行事，炅坎斯将事情上报联盟，乌托也必须召开内部大会商讨应对事宜，约拿斯人鱼的尸体被冷藏监管起来。

　　乌托一直以为，人类与星际的接触是猝不及防的，“74年人类联盟五大将之一的鬼将炅坎斯，死亡之地训练战士时受到外来攻击。”是一切的开端。

　　然而事实上，公元纪年人类便接触到外星的蛛丝马迹，那时地球还尚未达到进驻星际联盟的程度。在整个星际的排比，地球处于幼年期向成熟期过渡阶段，只差最后一个突破口，就可以真正走上星际时代。

　　不是每一条为探索未来所前进的道路都是准确，在那个命运的分岔口，当时少部分掌握秘密的人们开始大力推动生物进化的研究，以致酿成浩劫。

　　后来联盟的建立，天空之城并不是人类科技所能达到的奇迹，从始至终，外星文明的入侵早已深入骨髓。

　　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战争中人力物力都是一个巨大的投入，一切早有预谋。

　　例如后来的拉得里维斯之战。

　　“乌托，怎么了？”房娅兒问。

　　乌托抿唇，脸上僵硬成一个失魂落魄的神色，嗓子发哑，“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

　　任他们解释说什么之前还小等等之类的理由，乌托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什么都没听说过，他打了那么多年的战，那么多人在他的指挥下奔赴战场，甚至最后死于非命。

　　他都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实。

　　倘若记忆中重生之前发生的事情能有这么大的漏洞，那到底哪一些是假哪一些是真？他从来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过是仗着重生未卜先知。

　　当这个“先知”不再是一个确切的目标而是一个模糊的，看不清的存在，又该怎么走？

　　“我想……静静。”

　　乌托丢下会议中的几个人，推开门走了。

　　一口气狂奔到楼顶天台，门关好，一屁股坐下来，拼着命喘气的时候，乌托才有那种踏实的，活着的感觉。

　　彼时艳阳高照，他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脑袋空空茫然地望向远方，视线失去了焦点。

　　这个天台是乌托的秘密基地，这里可以看到许多东西。

　　可以看到……差距。

　　那个离乌托邦最近的天空之城，叫乌尔莫森堡。那是“乌托”一族自己设计建筑的，是联邦最大的也是第一个利用高新科技技术实现浮空的天空城。

　　因为距离，只能看到它暗金属打造成的，以巨大外星飞碟形状为底的模糊外形，然而乌托邦的每一个人，却都能清楚地知道那上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的模样。

　　不过那个对乌托来说意义不大，乌托生在死亡之地，对他来说乌托邦才是“家”，有族人的地方才是家。

　　而更远的，在乌尔莫森堡的左后方，是人类联盟的首都天京，那是所有天空城里唯一的自然土地，有茂盛的植被绿色，还有自然的山石流水，这些，在死亡之地也很难见到了。

　　乌托忽然记起，最初他还小的时候，最喜欢来这儿眺望联盟的灯塔，那些从大人口中听来的关于联盟，关于灯塔，关于荣耀的只言片语，在他不算聪明的脑袋瓜里铸就了一个执念。

　　乌托曾经最大的梦想，是回到联盟重塑乌托族的荣光。

　　只是这万丈高空生生成了天堑。

　　灯塔指引所有远归的游子方向，却从不指引乌托邦的归途。

　　——“乌托”一族向来是联盟最伟大的战士……啊。

　　慢慢的乌托听懂了族人们谈到联盟，语气中流露出自豪与愤恨。他生来便在乌托邦，是在乌托一族的盛宠中长大的。

　　自然也理所应当的见证过许多人的死亡。

　　死亡之地没有生产基地，粮食匮乏，水源稀少，唯一维持生计的方法就是出去找。外面的世界很凶险，每次狩猎都是九死一生，又缺少伤药治疗，病痛全部靠熬，熬不过去就是死。

　　所以当炅坎斯到来，带领乌托邦离开这片死亡之地，他成了他的信徒。

　　说到底，加上重生的岁数，乌托拢共也才活了二十几年，对于这个三十成年的世界来说，从来都是个孩子。

　　他不聪明，不会算计，脑子比较直，失去了知晓未来的优势的话，又要怎么从这片乱世洪流中带着他所在乎的那一群人，活下来？

　　乌托打从心底质问自己。

　　“你小看了‘统领’的意义。”画萝说，“一个家族的统领，亦或者是一个军队的统率，从来都不会是个人英雄主义。”

　　“你应该学会相信，你凯尔特爷爷他们的力量……”

　　是的，乌托太过于习惯一个人撑了。上辈子效忠于炅坎斯之后，貌似也没怎么再管过族内，炅坎斯-阿席伽子形成了一个有效循环，他也乐得多摸摸机甲早点上战场。

　　这是一个独立大于群体的社会，联盟纪元整体的的科技虽然较之前滞后了两百年，但在为人类服务的行业发展依旧是迅猛的。它将人类从劳作中解放出来，更多人投身到艺术娱乐和机甲行业。

　　这些行业注重个体，战场上一个机甲匹配度和操作能力高的机甲战士能抵得过数十个普通战士。

　　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整个社会都充斥着个体大于集体的思想。

　　不过说起来，乌托军队威震于世的，却是“高效率的执行和合作”。

　　——那些被你所逃避的苦难的困难，终将被你再次遇上。

　　“鬼将军之前说了，后天航母将降落乌托邦，你带一些人跟着走吧。”

　　乌托愣了一下：“大家不一起走么？”

　　“不了，总要有人留下来看家……”母亲说，“老一辈总归要随着逝去的时代消亡。乌托，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