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不在夕》萌娃不萌

10、第九章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快到听雪台了，白苡珝道了声别，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本该在的位置，沐夕颜也匆匆跑回了沐朝颜的旁边。
　　看到刚刚突然没了人影的沐夕颜，沐朝颜又忍不住低声唠叨了起来，深知自家姐姐性格，沐夕颜也没敢辩驳，见她一副低眉虚心听训的模样，沐朝颜说了两句也便作罢。
　　走了不多久，队伍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处别苑。
　　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沐夕颜发现，这是她昨天误打误撞来过的地方。她又想起了在湖边看见的那个神秘少年，难道他就是大祭司？不过大祭司好像没有那么年轻，也许他是大祭司的弟子？回想当时的情景，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无形中得罪对方，世界还真是小啊！
　　从门口走进里院，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沐夕颜想了很多。
　　走到小湖边，没有看到昨天的少年，接着往里面走，穿过幽深的紫藤花架，一片空旷的场地映入眼帘，场地中央立着略高且巍峨的台子，台子上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在他旁边的事之前突然出现在大殿的女孩，想必这就是听雪台，台上的应该就是大祭司秋什年了，旁边的女孩子难道是他的徒弟？沐夕颜边想边又打量了一眼四周，还是没有少年的身影，她心下略微松了口气。
　　女孩将帝、后请上了听雪台，台上三人似乎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皇帝一脸的严肃，皇后在一旁听着，眼神却一直在人群中飘忽。
　　秋什年朝着台下的白苡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走上听雪台，白苡玖先向帝、后的方向行了礼，又对着秋什年行了礼，礼毕，秋什年转身递给了他一张纸条，“这是你的批命箴言。”
　　白苡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母后，见对方点点头，这才打开纸条观看起来，上面只有四个字，“得失在己”，想问纸上是何意，却见大祭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台下。
　　这边沐夕颜也不是很明白当前的情况，拉这么多人一起站在太阳下，就看台上几个人说话？这大祭司莫不是有病吧！
　　秋什年走进人群里，众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只有沐夕颜半低着头，什么都不知道，沐朝颜刚想拉她，却见秋什年轻轻地摇了摇头，只得作罢。
　　沐夕颜想着事情正出神，突然眼前多出了一双脚，她愣愣地抬起头，秋什年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她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一时看失了神。
　　“不可直视大祭司！”旁边一位太傅模样的官员厉声说道，吓得沐夕颜赶紧低下了头。
　　“小女冒犯了，还请大祭司见谅。”终究是自己的女儿，沐宜年还是替她开口求了情。
　　“无妨。”秋什年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听他这么一说，沐夕颜又大胆地抬起了头，面前的人也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任由她看着。
　　她越看面前的人越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试探性地她开口喊了一声，“大师？”
　　闻言，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沐朝颜也替她捏了把汗，心里想着求情得说辞，秋什年却笑了。
　　“人都尊称我为大祭司，也有人叫我国师，你这一声大师，我倒是第一次听得，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你我也算有缘，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此话一出，众人都被震惊了。
　　“啊？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沐夕颜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心里想着嘴巴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
　　听了她的话，众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能被大祭司收为徒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却被一个小丫头认为是说笑，简直有些不识抬举了。
　　对于她的反应，秋什年却并不意外，他掸了掸衣袖，向后退了两步，又朝沐夕颜招了招手，“过来。”
　　沐夕颜愣愣地走了过去，在秋什年的面前站定，她想，她应该是得罪这位大祭司了。
　　“跪下。”秋什年又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果不其然！沐夕颜听话地跪下，开始后悔刚才的莽撞。
　　此情此景，人群里，有担心她的，比如沐朝颜、白苡玖，也有看幸灾乐祸的，比如沐欢颜，还有不明状况一脸懵的，比如白苡珝。
　　“磕头。”秋什年接着说道。
　　“嗯？”沐夕颜疑惑的抬起头，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磕头。”秋什年又重复了一边。
　　“哦！”沐夕颜慌乱地磕了一个头。
　　“再磕。”
　　一个，两个，三个，沐夕颜一连磕了三个头。
　　“好了，起来吧。”秋什年点了点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秋什年的徒儿了。”
　　“收令千金为徒，沐大将军不介意吧！”他转头又对着沐宜年说道，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征求之意。
　　大祭司的地位摆在那儿，虽然不是欢颜，但夕颜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能得其青睐，对他而言总是有益无害的，心里自然乐开了花，连连摇头道，“岂敢！承蒙大祭司高看小女，往后还得多多劳您费心了！”
　　“沐将军客气，既如此，劳烦今日回去好好打点一番，明日便让徒儿随我一同回观星阁吧。”
　　人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大家都羡慕沐夕颜的好运，只有沐夕颜本人还处于状况之外，事情发展地太快，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大祭司收徒都这么草率的吗？还有沐宜年的态度，就像是卖女儿一样。
　　“快叫师父啊！”之前的小女孩从秋什年身后探出个脑袋，对着沐夕颜提醒道。
　　“啊？”沐夕颜终于回了神，转头看了眼沐朝颜，见对方冲她温柔一笑，她放下心来，对着秋什年喊了一声“师父”。
　　“哎！好呀，好！”秋什年捋了捋下巴不存在的胡子，十分满意。
　　“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姐了，我叫凌卿月，你呢？”小女孩走到了沐夕颜的身边，亲昵地拉了拉她的手臂。
　　“我叫沐夕颜。”沐夕颜冲她笑了一笑，“师姐叫我夕颜就好。”
　　听雪台上，帝、后站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不同于白苡玖的一头雾水，他们的面上十分平静，仿佛一早就知晓了此事一般。

　　回到沁芳殿收拾了一番，同白苡玖道了别，又去长秋宫见了皇后，晚宴也顾得上没参加，在沐朝颜的陪同下，沐夕颜先回了沐府。
　　打点完所有的行礼，叮嘱了一遍又一遍，沐朝颜仍然没有回自己的杏花院的意思。
　　沐夕颜知道，姐姐是舍不得自己，因为她也很舍不得这个姐姐。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沐朝颜给了她很多的关怀和爱，作为独生子女，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姐妹亲情，但从沐朝颜的身上，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切。
　　如果说，沐将军府在她看来，只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那么，从沐将军府，到将要去的观星阁，对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因为她对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唯一牵挂的也只是沐朝颜这一人而已。
　　“去了观星阁，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不要惹事，万一被人欺负了，姐姐也不在你身边，都没人帮你。”沐朝颜还在不厌其烦地嘱咐着。
　　本是离别伤感的氛围，听了她的话，沐夕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一定不惹事，而且大祭司是我师父，没人敢欺负我的！”
　　“也是，倒是我想多了。”沐朝颜吸了吸鼻子，眼圈微微泛红，“只是你这一去，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真是舍不得你啊！”
　　“姐姐要是想我了，就去看我吧。”沐夕颜轻轻抱住了沐朝颜，“我也舍不得姐姐。”
　　“嗯，我会常去看你的。”沐朝颜回抱了沐夕颜一下，又轻轻放开，“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这就回杏花院了。”
　　“姐姐，要不今晚就睡在梨花院吧，我都没和姐姐一起睡过呢！”沐夕颜喊住了要出门的沐朝颜。
　　“好。”沐朝颜没有拒绝，“小时候，你最喜欢缠着跟我睡了。”

　　离别的愁绪萦绕在心头，二人出奇得都失眠了。
　　“姐姐，你睡了吗？”沐夕颜躺在床上里面的一角，仰望着空荡荡的房梁。
　　“没有，睡不着。”沐朝颜侧躺在另一边，眼睛微闭。
　　“我也是。”
　　一时无言，漆黑的夜里，漆黑的房间，一片安静。
　　“姐姐，你说大祭司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啊，难道是想培养我做下一代大祭司？”沉默了许久，沐夕颜再次开口。
　　“你大概是想多了。”沐朝颜睁开了眼睛，“虽然我也不明白大祭司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但他肯定不会培养你当下一任大祭司的。”
　　“为什么？”
　　“先不说你有没有学习观星占卜的天分吧，就说你那个师姐凌卿月，从小就跟在大祭司的身边，深得大祭司的真传，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下一任大祭司的不二人选。”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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