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如命》九月春风

13、第十三章

　　他在台州三年，吹过不少干冽的风，也生食野兽，饮过马血。早已习惯了那样粗狂艰难的生活，姜砚自然认为今生是一个人过，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忽然听到明颐长公主提起这回事，硬是愣了半晌，然后抿着嘴角，他说，“最近公主是闲了，若是有空，还是多抄写佛经焚给母后吧，想必母后在天之灵，也同样倍感欣慰。”

　　说完，将手一收，掩在宽大的袍子里，乘着夜色，消失在黑夜中。

　　莫云心中一凛，恍然才悟了自己这是话说的太多，惹得他不高兴。可是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只是一句劝他成家的话而已。

　　猛然将佛珠摔在地上，那绳子不经摔，扯了床角疙瘩，一下子扯裂，珠子顿时四散开来。

　　这声响将莫云身边伺候的嬷嬷吓了一跳。这嬷嬷是身边的老人，很了解莫云脾气，立即上去劝慰。

　　“公主莫要生气。郡王年纪轻，又是战场上光风霁月般人物，哪里懂得这其中利害？公主是长辈，为他考虑本是为他好，说不得是郡王羞赧。”

　　嬷嬷向来顺着莫云说话，一席话说的她心里甚是安慰，见她眉间怒气已消，便接着晓之以理，“祁郡王和您是一条船上绑着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您生他的气着实不值得。”

　　嬷嬷一席话让她恢复五成理智，思前想后，莫云才想明白，如今她是深陷泥潭，若是要自保，必要拉扯几个相关之人，可是皇帝，镇国公，皇后和太子，哪一个她能惹的起？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不过借刀杀人。

　　当年为姜砚求情，只不过是想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让皇后和太子心中不甚安稳，没成想，他如今已经成了执掌一方，手握三军的祁郡王。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也乐的抱紧这颗大树不松手，最后她还是天下敬仰的明颐大长公主。

　　怒罢，她说，“砚儿不懂事，我这个做姑姑的不能不为他着想，现在我便修书一封，提醒提醒皇上，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书信写到一半，她将笔搁下，“我倒是记得，砚儿年幼的时候是与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有过婚约。”

　　“公主记得不错，正是司寇小姐。但是以镇国公府如今的地位权利，想必应不会想起这事儿，公主是要？”

　　“这个时候若是还想着这事万分不值，镇国公府和皇后是一丘之貉，就算司寇嬿嫁给砚儿，也得不到助力，相反还是个累赘，不若给砚儿娶一个地位低一些，却有潜力家世的姑娘，不惹人注目，以后也得用。”

　　莫云看向嬷嬷，“嬷嬷以为呢？”

　　嬷嬷点头道，“公主此意，甚好。”

　　翌日，司寇嬿起来的很早。莫云庵的床太硬，她睡得很不习惯。眼睛下一片乌青，枳实给压了好些粉才掩盖住。

　　“可见这山里环境还是不去家中，姑娘这是不习惯。”

　　司寇嬿也不想这么娇气，昨晚因为出去看雪太过兴奋，夜里床咯吱咯吱响，她也睡不着。

　　“别和母亲说，她知道又该担心。”

　　枳实依言照办。

　　跟着陈氏一路行至菩提寺，不过辰时，山上已经香烟缭绕，山下的信徒早已上山，一炷香一炷香燃着。

　　“往年没来过，可是错过了一番圣景。”司寇嬿若有其事说，“今日一见，果真如二哥所言，极近昌盛。”

　　陈氏含笑点点头，“苏儿这说的不错，菩提寺乃是皇家寺庙，同一般寺庙大有不同，今日你可要好好拜一拜佛祖。”

　　司寇嬿说是，“我要为大哥和父亲亲手求一个平安福。”

　　她想，大哥还有几日班师回朝，亲手送给他，想必哥哥也甚欣慰。

　　这几日，司寇嬿一直留意菩提寺内的信徒，她只想证明自己前几日所看不虚，想再找到那人的身影，便知道自己不是臆想。

　　只不过一连几日，都没看见她想看见的那个人。

　　司寇嬿颇失望，在菩提寺厢房内抄写佛经，另一只手无聊的托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

　　转到枳实的时候，她灵机一动，“枳实，外面有没有人府里的人看着？”

　　枳实想到前几日刚来夫人对自己说的话，不敢放她出去，先点头，“有的。”

　　然后，她又不老实摇摇头，说，“也没有。”

　　“……”这是个什么意思？

　　司寇嬿一头雾水，试探着问，“如果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当做外面没人？”

　　枳实不回答，也不否认。

　　那这样，是不是可以看成，外面没人看着，她可以一个人出去玩？

　　这样想着，她便行动起来。只是没想到还没跨出厢房门，就已经被陈氏带着的人拦了去路。

　　“宴宴这是要去哪儿？”

　　姜阳向皇后求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皇后答应放他出来几日找司寇嬿玩，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一来就想自己偷跑出去。

　　司寇嬿真是恨不得恼不得，怎么什么事姜阳都要插一脚？非在她出去玩的时候来，来的这么及时？

　　“唉？太子哥哥怎么过来了？宴宴真是万万没想到。”

　　陈氏呵斥一声，“宴宴不得无礼，快快给太子殿下行礼。”

　　司寇嬿心不甘情不愿福了福身子。

　　“舅母不必客气，宴宴我是知道的，一惯爱玩笑，舅母不必呵斥。”

　　皱着的眉头舒展开，陈氏只是想做做表面功夫，心里想的是这个侄子真的是宠爱女儿的。

　　“舅母可自行去忙，孤想独自和表妹说说话儿，可行？”

　　司寇嬿瞪了他一眼，表示并不想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