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如命》九月春风

12、第十二章

　　屋子里烟气缭绕，嬷嬷备了许多热水，伺候着泡脚。枳实拾了一方汗将她的脚丫擦干净，红通通的脚丫在烛光下莹润光洁，然后就被枳实塞进被窝。

　　“冻死了，这天气白天还是晴朗一片，刚才还能看见星星，怎么这会儿就下起雪了？”

　　被窝里暖暖的，司寇嬿正无聊，乍听见屋外的妮子说下雪，惊喜着问，“枳实，真的下雪了？雪下的大吗？”

　　靖朝京城地处偏北，到冬天，空气又冷又干燥，便是下几滴雨也不是很容易，下雪自然十年难一见。

　　司寇嬿没见过下雪，这时候恍然听见，却很好奇。立马掀开被窝汲着鞋子往窗户旁边跑去。

　　用叉杆将窗户撑开，陡然一股冷气携风雪而来，直直往她胸口袭来，很是一股冷意。

　　枳实见她身体冷的发抖，连忙将狐裘拿过来，紧紧裹在她身上，皱着眉头说，“姑娘太不爱惜自己身体，山上夜里甚是寒凉，便是好奇也得穿好衣服再下来，怎么如此莽撞？”

　　撇撇嘴，司寇嬿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何嬷嬷，我得告诉母亲，让你认何嬷嬷为干娘。”

　　“那奴婢可不敢。”枳实哭笑不得，“何嬷嬷整日愁眉苦脸，若是我跟她一样，小姐日后估计更苦闷。”

　　司寇嬿点头，“说的也是。”

　　司寇嬿透着窗子看了一会儿，窗外都是寂静的黑，只有雪子落在地上树上飒飒的响声。俄而便是鹅毛大雪。

　　北方要么不下雪，要么下起来是盐雪，经久不化，太阳晒了也不见得化成水。明日用笤帚往旁边一扫，又是清清朗朗，不带一点泥泞。

　　雪势越来越大，小院里的雪不一会儿就铺了厚厚一层，司寇嬿透过窗户还看不过瘾，立刻穿了衣裳鞋子和披风，开了门小跑出去。

　　枳实不大放心，一路小跑跟着，一边跑一边喊，“姑娘慢些！”

　　尼姑庵人烟稀少，少有的几个人都在明颐长公主院子里陪着，现下又是大学覆盖，愈发显得安静。

　　小姑娘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和清脆的笑声越传越远，姜砚在很远很远处就听见了。

　　他转头问宿涟，“姑姑是不是最近寂寞很了？怎么庵里多了个小孩子？”

　　宿涟来时已经打探清楚，此刻问起来毫不含糊，回道，“镇国公家的小姐也跟着来了，公主没想到小姑娘也会来，就安排在小筑里住着。估计是她的声音。”

　　姜砚淡淡嗯了声，似乎不是很在意。

　　他忽然想起来，白天打马经过。看见的姑娘，原来就是她。往年没来过，偏偏今年来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

　　“公主最近愈发慈悲为怀。”宿涟偷偷看他脸色，见他无动于衷，心里松了一口气，“什么都要插一手。人不在皇宫，可这消息却没比任何人落下。”

　　宿涟向来口不择心，一时冲动说了也就说了，自己没当一回事。

　　“王爷日理万机，刚回京城脚还没站稳，怎么就有空来菩提山？”

　　姜砚目光射过去，眼神清泠冷漠，宿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宿涟闭嘴，捂着嘴巴说，“属下多嘴。”

　　没等话说完，他迈开脚步便离开，朝着朝思院里去。

　　宿涟跟上去，忙在姜砚之前敲了敲院门，一会儿一个带着灰蓝色帽子的尼姑，探头探脑打开后门，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见是姜砚，连忙大开。

　　那尼姑双手合十，拜了一下，然后低声说，“王爷过来的正好，莫云正念叨您。”

　　“嗯。”是嗓子闷哼的声音，接下来才开口，“宿涟守在这里，不得有人打扰。”

　　这个时候，有心打扰的人很多，敢来的没有几个。

　　姜砚进屋，立马有人迎过来，带他进长公主的屋子。

　　莫云正坐在炕上，手机捻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佛偈，见姜砚风尘仆仆而来，立马放下佛珠。

　　“来啦？”

　　“来了，公主还是一如往昔。”

　　他不叫她姑姑，态度万分生疏，可这怎么样？她们两总在一条船上。

　　莫云并不生气，笑笑说，“你这孩子，每年都在这个时候过来，有心了。”

　　姜砚只是沉默，并不应她的话。其实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姜砚之所以每年都来，不过是为了亲手为母后和兄长上一炷香点一盏香油灯。

　　很久，姜砚才说，“每年都来，习惯了。若是哪年不来，倒相是落下什么事。”

　　莫云问了他一些近一年他在台州三地的一些琐事，问他有没有困扰或者觉得困难的事，姜砚一一回答说没有。

　　再重要的事，莫云没问。姜砚也没说。

　　往日伤疤，谁也不愿意亲自揭开。都避免往那上面讨论。

　　“现下年关将近，你此时被召回宫，皇上肯定有留你过年的意思。若是可以，便不要回台州了，那地方虽自由，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莫云将串珠又拿到手里，想了一会儿说，“过了年，三月里又是大选，你早就到了该娶妻成家的年纪，到时候我休书一封，让圣上赐一门合适的亲事，想必不会太难，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