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45、笔关笔桥

　　“已计算完毕，若在汴梁建一座最简易‘笔关’需要约16小时，搭建由‘西风紧’到此‘笔关’的‘笔桥’大约需要8小时，合在一起大约需要24小时，主要是看您要把‘笔关’搭建在哪里？不同的地点之间大约会有20分钟左右的差异。”艾米汇报说。
　　“为什么搭在汴梁，我要尽快截住他们……”陌如玉说。
　　“来不及，笔境里的时间跟咱们不同，‘现实一天、笔境一年’，就是说咱们花费一天的时间搭建完‘笔关’和‘笔桥’，林萧然那里已经过了一年，长安离汴梁按官道计算大概相差600里，他们现在移动的速度是每天20里，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内就会到达汴梁，我们在半路上搭建，还没建好，他们就走过去了，时间上来不及……”艾米解释说。
　　“能否修改笔境的时间计算方式？”陌如玉问。
　　“不可能……系统早就设定死了，除非毁掉现在的笔境，重新建一个，若那样林萧然也就不存在了，您肯定不愿意！”艾米说。
　　陌如玉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就问道：“那我现在马上返回笔境，回到‘西风紧’的‘笔芯之地’，那里存放着我在笔境中的身体，然后我立刻骑快马去追他们，来得及吗？”
　　“理论上来得及，实际上做不到，因为林萧然走的好像不是直接去汴梁的路，不知为什么？他每天都会变换方向，迂回前进，也就是说长安和汴梁都是北宋繁华之地，官道四通八达，而林萧然每天选择走哪一条路，好像都是临时决定的，你就无法判断他的具体方位，也就无法去追踪他，因为一旦错过，你还没找到他，他已入京了，汴梁城比长安还大，人海茫茫，若找不到他，再回来搭建‘笔关’，就不止一年了……”艾米解释道。
　　“那我先去追他们，你在这里建设‘笔关’，咱们同步进行，不行吗？”陌如玉试探性地问。
　　“不行，您知道建设‘笔关’的过程中，要不断录入关于您的各种信息，录入各种确认指令，这都需要您亲自完成，我不能代劳……”艾米说。
　　陌如玉知道艾米说的对，只是不甘心，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道：“迂回前进？林萧然难道还想去别的地方，你看看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哪里最近？”
　　“离百花谷很近，大约只有三十公里。”艾米说。
　　百花谷？难道……难道他要去那里见莫玉瑶？很有可能……陌如玉心里泛出了阵阵醋意，绝不能让他再见到莫玉瑶，那个女人可不是苏紫凝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可比的……若让他再见到，一定会旧情复燃，那个女人的魅力她可是见识过的，当年若不是林萧然有‘幻境’的猜想和疑惑，是决然不会离开她的……
　　想到这儿，她对艾米说：“封了百花谷，关闭‘笔眼’，绝不能让他再见到莫玉瑶！”
　　“关闭‘笔眼’？可是……那里是安全区，那莫玉瑶……”艾米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陌如玉不等她说完，已经迅速地录入了修改密码，她要让林萧然再也找不到百花谷，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莫玉瑶……艾米只能照办，她是电脑，只有建议权，没有自主权！
　　“小主人，您打算把‘笔关’建在汴梁城哪里？我要马上行动了，否则怕来不及了，迟则生变！”艾米问。
　　“你帮我计算一下，建在哪里，尽快见到林萧然的概率最大？”陌如玉问。
　　“建在王宫里后花园的‘烟波亭’里概率最大，那里地处偏僻，便于你穿越过去后，不被发觉，四周没有侍卫，只要穿着宫女的衣服，就不会有人盘查，最重要的是明天咱们建成‘笔关’之时，笔境中正好是正月十五，林萧然作为皇亲，必会进宫赴宴，那后花园里有他母亲年少时亲手种下的一棵桃树，他为人至孝，只要进宫必会前去看望缅怀……你就在那树下等他，必能见到！”艾米分析说。
　　“好，就建在那里，你马上去办！”陌如玉命令道。
　　“请输入修建密码，请按照提示依次给我确认的指令。”艾米说道。
　　陌如玉依次录入确认指令，同时两眼紧盯着大屏幕，但愿这一年时间，不要有差错就好，她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林萧然为什么就这么走了？难道是为了那个苏紫凝？这不可能……
　　她两眼紧盯着大屏幕，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傍晚时分，车队停了下来，搭建过夜的帐篷，埋锅做饭……林萧然带着金针走进了苏紫凝的帐篷，由于‘少儿不宜’的笔境设定，她看不见内部的景象，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林萧然走了出来，看样子已经给苏紫凝治疗完毕，回自己的帐篷休息，貌似他们相守以礼，陌如玉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就这样日复一日，往汴梁城赶去，沿途并无异样，林萧然也没有重回百花谷的迹象……
　　这一日终于到达京城，林萧然送苏紫凝回府，没想到那丫头竟然是当朝宰相苏仁浦的千金，正房夫人嫡出，身份尊贵……
　　之后，林萧然入宫见了皇太后，皇太后高兴的如获至宝……当年她只知姐姐林月儿一家一夜之间全体失踪，找寻多年未果，没想到十二年后，有这么个风姿卓越、才华横溢的外甥来投奔她！仁宗皇帝也很高兴有林萧然这样一位满腹才华的表哥，立刻册封他为‘平南郡王’，并赏赐了一所豪华的府邸。
　　此时宰相苏仁浦才惊觉送他女儿回来的俊俏公子，原来有这等尊贵的身份……然后，宰相夫人进宫面见皇太后，私下表达了女儿对林萧然的爱慕之意，在皇太后的撮合下，皇上赐婚……没想到林萧然竟然一口答应，选定良辰吉日，三日后大婚！
　　陌如玉已经哭倒在床上……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你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你说过要爱我，要娶我，给我一个最盛大的婚礼，给我建一个最华美的府邸……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你要不辞而别？为什么你一句话都没有就丢下我？为什么你要娶苏紫凝？就因为我刺了她一刀吗？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听我解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主人，别哭了，男人都这样儿……多疑、好色、喜新厌旧，既然他变心了，留着也没用，杀了就算了，再建一个笔境玩儿吧……”艾米劝道。
　　“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要再建，我就要这个，我就要他……”她哭得说不下去了。
　　“那要不要我修改笔境，阻止他们成亲？”艾米问。
　　“可以吗？‘笔锋偏差率’允许吗？”陌如玉满怀希望地问。
　　“目前的‘笔锋偏差率’是57%，也就是说很成功率为43%，希望很大！”
　　“那就是说他有57%的可能会伤、会死、会消失？”
　　“不错，不过也有43%的可能平安无事，等着您去找他……您要修改吗？要我现在阻止他们吗？”艾米问。
　　“不要，我不要他有一丝半点儿的危险，我不能赌，不能冒这个险……”陌如玉哭道。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艾米问。
　　陌如玉擦了擦眼泪，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要他好好的，我宁愿他先娶了别人，可能是他误会我无端刺伤苏紫凝，觉得我性情不好，等我见着他，解释清楚了，一定还有机会的，我又怎么会拿他的性命去赌呢？所以你不用修改笔境，赶快建设‘笔关’是正经，我要抓紧时间，快些见到他……”
　　“唉……”艾米叹了口气说：“小主人，借用你们人类的一句话，就是‘你鬼迷心窍了！’……”
　　陌如玉从来都没想的，她这一生会有这么一天，过得如此煎熬……她扑在床上，哭肿了眼睛……还是忍不住两眼紧盯着大屏幕，看着那些她不愿看到，不愿发生的一切……
　　果然是这汴梁城里最盛大的婚礼，当朝宰相嫁女、王爷娶亲是几十年都不曾有过的盛况，百姓们扶老携幼来看热闹，送嫁的仪仗排出了几条街，都觉得大开了眼界，有谁不赞那‘平南王’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的人物！
　　新人被迎进了王府，果然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府内丫鬟仆役成群，就是陌如玉心中最理想的家……如今……如今却……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然后同上牙床……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陌如玉哭的几乎晕倒，怎么会这样？本来这个婚礼应该是她的，新娘本应是她，怎么就变成了苏紫凝？她哭着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然后就是她爱热闹，要去长安看上元灯节，她玩儿累了，就接受邀请去苏家的楼上歇歇……然后就遇到了苏紫凝，她误伤了她，就跟林萧然吵架了……然后林萧然就不见了，他就去了苏府，答应送苏紫凝回京，才会有机会娶她……那么，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她跟林萧然吵架了，他才会赌气抛下她！
　　陌如玉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些了……以前没发现林萧然这么小气呀，而且气性这么大……但也难怪，他是小王爷，从来没人敢气他，后来又做了大宅的男主人，也没有人敢忤逆他，大概只有自己敢跟他吵架……其实那天如果不是嫉妒、不是气急了，她也是决不敢跟他吵架的，虽然自己从小到大任性惯了，但是在林萧然面前，她还是收敛了很多，也没想过要跟他使小性儿的……早知道严重的后果，无论无何她都是不敢的！
　　陌如玉觉得自己慢慢地理清思路，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