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104、嫣儿身世

　　陌如玉缓缓地讲起来完颜雨嫣的身世：“党项族有大祭司，地位很高、等同皇族，而每一代党项皇后都是大祭司的女儿，因为党项族人有个古老的预言，每隔几十代人，皇族就会生出一位‘圣女’，这圣女必是大祭司的女儿的后代，天赋异禀，骨质血脉特异，才能练成党项族祖传的‘玉女神功’，助党项人一统天下，开疆扩土、昌盛国力！
　　上一代‘圣女’出生在一千年前，党项人凭借她建功立业，建立了西夏国的前身，后来在盛唐时被土蕃所灭，只剩下庆州百里之地得以安身立命，所以党项人一直盼着‘圣女’再次降临，助他们再取河山、重归故里。
　　而嫣儿的母亲就是这一代大祭司的独生女儿。嫣儿的父母从小青梅竹马，两人同年，他们十四岁时成亲，十五岁圆房，十六岁生下了完颜雨嫣，当时天现异象，满院霞光，大祭司亲来验证，欣喜万分，告知众人‘圣女’已经降临，党项人复国有望！嫣儿的父亲李元昊也因生了这样一个宝贝女儿，立刻被册封为太子，立为储君。
　　但是，那‘玉女神功’虽是党项皇族祖传的秘术，却极难练成，需要在万年冰川之地的寒冰瀑布下才能修炼，而这冰瀑位于大辽国的都城上京，是辽国皇族的圣地，因此嫣儿三岁时，那大祭司就要带她前往辽国去练功，交换条件是收辽国太子耶律宗真为徒，教他绝世武功和御敌兵法，所以那辽国太子才跟完颜雨嫣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成为师兄妹。
　　嫣儿从小由母亲用‘母乳’喂养长大，她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圣女’，深得宠爱。根据祖训，她开始练功之前，母亲要全心养育她，不能有其他孩子，因此她跟那些由奶妈带大的皇族孩子不同，对她娘亲极为依恋，三岁被带走之前，一刻都没离开过娘亲，白天，她娘走到哪儿，就把她抱到哪儿；晚上，她要娘亲搂着才能安睡。
　　但当她满三周岁，要被带往辽国时，她却抱着母亲的大腿，死也不肯离开，她父亲和所有党项皇族都跪下求她：为了党项族人去辽国练功十三年，等年满十六岁练成神功，统帅党项族人一统天下，把失去的国土从土蕃人手里夺回来！
　　嫣儿本是个深明大义的孩子，被迫答应，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她要母亲今后不能再生孩子，而她随母姓‘完颜’，以补偿母亲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的遗憾！她当时小小年纪只想独占母亲，没考虑太多，并要了她母亲从不离身的琵琶为凭，说以此琵琶为证，母亲一生只能爱嫣儿一人，不能再生孩子抢了嫣儿的母爱，这本是无理要求，她母亲却一口答应了！
　　嫣儿离开那一日，她母亲才十九岁……从此，为了兑现诺言，便独自居住，拒绝跟他父亲同房！他们本是恩爱夫妻，却因为嫣儿的固执，生生分开了……嫣儿从此就没见过她娘亲，直到她娘被慕容熙砍了头……她后悔却为时已晚！
　　嫣儿的母亲是大祭司的女儿，本来武功就很高，虽没有练‘玉女神功’的天赋，但比起慕容熙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嫣儿出生之前，她父亲每次出征都带着她母亲，若不是她母亲为了兑现诺言，不再生孩子，一直躲着他父亲，就不会留在兴州城，也不会被慕容熙所杀，为此嫣儿一直非常内疚！
　　嫣儿到了万年冰川，在寒冰瀑布下练功才知道，那水异常寒冷，普通人跳下去必死，她天赋异禀，每天跳下去练功都冻得几乎昏厥，时间长了寒气入骨，便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而她母亲本可以给她多生几个兄弟姐妹、延续香火，却因为她的自私而孤独寂寞了十几年，若她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会被她父亲带去军中磨砺，母亲也会随军照顾，就不会惨死在兴州城……所以嫣儿心里一直很内疚，怪自己年幼时一时糊涂，想独霸母亲的宠爱，却害了她的一生！
　　嫣儿的母亲惨死之日，嫣儿还差一个月她就满十六岁了，是她练成神功的关键时刻，偶然听到送饭的宫女在门外小声议论她家惨遭灭门，她耳力极好，隔着厚厚的石门就听到了，立刻强行‘出关’、快马加鞭，赶往西夏大营，救了他父亲的命！她若晚到半日，她的族人就要被慕容熙屠杀干净，她的父亲也将被掳走，她及时赶到，挽救了战局！
　　随后，她整顿军务，向辽国借兵十万，四场战役大破宋军，保住了党项人的祖居之地兴州城，迫使宋朝皇帝议和，接着调集各路精兵五十万出击土蕃，抢回了被他们占领的千里疆土，帮她父亲打下了西夏国的千里河山，印证了党项人祖传的预言——西夏‘圣女’再次为党项人开国立业，成就了万世基业！这就是完嫣雨嫣的故事，一个‘圣女’十八岁之前辉煌而又孤独的人生经历！
　　嫣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别的孩子都赖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她就已经独自跳进冰瀑里练功了，她三岁到十六岁每天能见的人只有她外公和师兄，她外公对她很严厉、要求很高，耶律宗真却很疼爱她，每天为了逗她开心，就‘耍宝’给她看，其实那个太子人品很好，平日里也端庄正直，只有在嫣儿面前才变成了那么个‘宝货’……”
　　“原来是这样……”，林萧然终于明白了，难怪嫣儿动不动就喜欢跟他‘使小性儿’，原来是年少时练功吃了很多苦，又远离父母，想撒个娇都找不到人，如今嫁了个比她大十几岁的丈夫，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就喜欢跟他撒个娇、耍个赖，倒也别有情趣！
　　“萧然哥哥，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嫣儿的吗？”
　　陌如玉的话勾起了林萧然的好奇心，他笑了笑道：“不知道，很想听你说说……”
　　陌如玉接着道：“那天我回家之前，其实心里非常恨你，觉得你只顾自己，对紫凝姐姐见死不救，发誓要找你报仇……回家之后，通过艾米，我才知道害我们的幕后黑手原来是慕容熙，而你是因为受了紫凝姐姐的重托，为了救我，无奈之下，才忍痛那么做的……
　　当时慕容熙每天想方设法讨好你，正谋划着要做你的新王妃，所以为了报仇，我首先要做的是破坏她的计划，找个你能看得上的绝美女子，抢在她之前嫁给你，气死她……于是我就问艾米，这笔境里谁是最美的女人？她说大宅里莫玉瑶是最美的女人，但被我封在百花谷，出不来了；
　　艾米说除了莫玉瑶，西夏公主完颜雨嫣最美，我就让她给我看看……然后我就看见西夏皇宫的后花园里，站着个绝世美人，穿着件鹅黄色的狐狸毛领大麾，怀抱着琵琶，姿容绝美、我见犹怜！真的是这笔境里最美的女人，我都忍不住喜欢，你肯定也喜欢！
　　随后，我想找个绝世高手护送，就问艾米，谁是这笔境里武功最高强的人？谁知道艾米告诉我也是完颜雨嫣，你不知道我有多惊讶，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还有些忧伤，一点儿都不像会武功的样子，我觉得这样最好，可以迷惑慕容熙，不至于像紫凝姐姐一样轻易被她所害。
　　为了用菟丝花救紫凝姐姐，我必须要一个你的孩子，但艾米告诉我，完颜雨嫣从小练‘玉女神功’，寒气入体，根本就不会生孩子，而且她父亲一直骄奢逸乐、女人无数，却刻薄寡恩，对那些女人都不好，所以嫣儿对男人天生就有敌意，加上生性骄傲，什么男人都看不上，辽国太子她都看不上，不一定能看上你！我觉得有道理，就要再找个能跟你生孩子的女人，但萧然哥哥你眼界高，一般女人根本看不上，也不屑跟她们生孩子，这就麻烦了……
　　我就问艾米，除了莫玉瑶和完颜雨嫣，谁是这笔境里最美的女人，艾米说是黄花地的菲儿、苏紫凝和慕容婷，我就问慕容婷在哪里？才知道那小丫头因为救我，被她那狠心的姐姐给卖进了土匪窝，她是你唯一能看得上，可能跟你生孩子的人，我必须去救她，即为了报答她对我的救命之恩，也为了让她跟你生个孩子……
　　于是我火速回到笔境，做完整容手术之后，一刻也不敢停留，马上跟西夏王做了个交易，告诉他我知道杀了他全家的凶手，会替他报仇，交换条件是把他女儿完颜雨嫣借给我一年，护送我和紫凝姐姐的水晶棺到汴梁，同时用美色迷惑你，假装答应嫁给你，但要把慕容婷强压给你为妾，等为她娘报了仇，她就可以离开你，返回西夏……所以，萧然哥哥，你们的婚姻只是我跟西夏王的交易，嫣儿初见你那天、大婚之夜，并不喜欢你，我想你也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跟西夏王的交易，但嫣儿大婚之日对我态度冷淡，我能感觉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也不喜欢我，处处冷淡我，我也是知道的……”林萧然不得不承认，但他喜欢嫣儿，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嫣儿是他命中的克星，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嫣儿是后来才慢慢开始喜欢你的，她是个慢热的人，你每天为她疗伤，耗费内力、毫无怨言，尤其是知道了她武艺高强，吸了你的一多半内力之后，你还是依然对她很好，还每天炒菜给她吃，她很感动，就开始喜欢你了……她的爱很执着，就像对她母亲一样，不会轻易付出，但一旦爱了，就缺乏安全感，就会担心以后时间长了，你的女人多了，孩子多了，就不再爱她了，所以经常提心吊胆，怕你不要她了……
　　嫣儿满二十岁那天，本来已‘功成圆满’，却心疼你把内力都给了她，废了武功，所以就想传回一半内力给你，又怕你骄傲，不愿接受，才跟我商量后封了你的穴道，硬传给你的！她的‘圣女’，内力精纯，不会伤害你，只不过传得太快，你承受不住，就晕过去了！即使她送了一半内力给你，由于天赋异禀，武功还是比你高，为了继续迷惑慕容熙，她只能装作内力全失、武功尽废！
　　萧然哥哥，嫣儿练的不是‘邪功’，而是祖传的‘玉女神功’。当年她强行出关，虽未走火入魔，却大伤身体，不但延迟了功成圆满的时间，还落下暗疾，每到午夜，寒气反噬、浑身冰冷、真气反转、五内俱焚、苦不堪言，但她都咬牙挺过去了！后来又怕跟你解释不清楚，就谎称练了‘邪功’，反正症状差不多，就糊弄过去了……你现在知道了吧？”
　　“我现在知道了……”
　　“而婷儿却很聪明，被慕容熙卖到匪窝之后，一直好言好语哄骗那个土匪头子，说要选个黄道吉日正式嫁他，跟他做长久夫妻，一直拖到嫣儿赶去救她，所以好人有好报，她才没有被土匪糟蹋……若她不幸失了身，你如此清高，也不会要她了……婷儿自从被嫣儿所救，就对她崇拜的不得了，又因为嫣儿做媒才跟你生了孩子，就更加心怀感激，把她视为亲人、奉为神明！”陌如玉解释道。
　　“我一直都很爱嫣儿，她对婷儿又非常好，妻妾和睦，让我觉得很幸福！”林萧然坦然道。
　　“嫣儿因为兄弟姐妹都惨死，既然救了婷儿就很喜欢她，视她如亲妹，对她百般照顾，她自己不会生孩子，就把婷儿的孩子视为己出，她们都爱你，彼此和睦，我也高兴！
　　总而言之，完颜雨嫣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你要珍惜她、多关心她、爱护她，能爱上你不容易，你不要辜负了她！”陌如玉说得诚心诚意。
　　“我会永远疼爱她，照顾她的，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我一定会珍惜她的！”林萧然郑重地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