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七五]河清海晏》君清晏

37、第三十七章 唐子雅

　　还没等白玉堂找到机会问君清晏怎么回事，众人就先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唐家大小姐唐子雅来了。而且是不请自来。
　　丁家兄妹带着另外三人刚一踏进丁府的门，管家就迎了上来，压低声音说：“大爷，唐门大小姐来了，正在小姐的院子等你们。”
　　“唐门大小姐？子雅？”丁家兄妹乍一听都愣了，“她怎么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就早上大爷你们出门没多久，唐小姐就来了。神神秘秘的，还带着斗笠遮着面，像是怕被人看见，遣门人通报的时候也不说身份，还是我出来看了才认出是唐大小姐。她只说有事，吩咐我带她去小姐院里等你们回来，还不让和其他人说。”管家这么一讲，众人更懵了，这什么情况啊？倒是白玉堂和君清晏想到了之前遇见霹雳堂的事情，两人对视一眼，怕是唐门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那就快去看看吧。”丁兆兰也不多废话，说着就要领着众人去见唐子雅。
　　“那个……”展昭出声制止了丁兆兰，“唐小姐也没说要见我们其他人，我们回避一下？”
　　“也对，”丁兆兰刚刚也是没多想，现在被提醒了，也觉得不妥，万一人家是私事呢？“我们先去看看子雅怎么了，看她什么意思。”
　　“我带各位去前厅先坐坐。”管家见状，也很及时地站出来，带领其他人去前厅等待，又麻利的喊人上了茶。
　　没多久，丁兆兰就通知管家，让他带君清晏等人到后院去找他们。

　　丁月华住的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丁家兄妹和唐子雅没有进屋，毕竟要是再加上君清晏等人，人太多了，而且也不好都进一个姑娘家的屋子，就都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等其他人过来。
　　君清晏他们刚一走进院子里，唐子雅就看了过来：“白大哥，叶少侠。”她先是和白玉堂以及叶清文打了招呼：唐子雅就认识这俩人，一个是因为白玉堂去过唐门，另一个则是藏剑山庄的大弟子平日里有过接触。但这也不妨碍她准确的叫出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份，在来之前丁兆兰就向她说了还有谁：“展大侠，君姑娘。”
　　四人与唐子雅见了礼，也不多寒暄，各自找来椅子坐了过去，等唐子雅开口。
　　唐子雅纠结了半天，最终心一横，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说起，在座各位不管之前认不认识，但都是信得过的，我就直接说了，我二哥要带着隐元会帮襄阳王谋反。”
　　这话信息量有点儿大，听得丁家兄妹愣了半天。
　　二哥？哦，唐子颂。唐子颂带着隐元会？他什么时候和隐元会扯上的关系？等等，襄阳王要谋反？？？
　　相比丁家兄妹的完全的懵逼，其余几人倒是多少都知道一部分。展昭因为之前的案件，倒是知道襄阳王可能要谋反，但他不认识唐子颂也不知道隐元会和唐门的关系；叶清文则是因为名剑大会一事，知道唐子颂和隐元会有联系，却不知道襄阳王的事情。最后算下来，竟是君清晏和白玉堂知道的最多，两人丝毫不意外唐子雅说出的这个消息。
　　“等等，你慢一点儿。唐子颂和隐元会什么关系？他又是怎么和襄阳王扯上关系的？你说襄阳王要谋反，这消息可靠吗？你怎么知道的？”丁兆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沉船的事还没完，这又冒出来一个更大的事儿。不过一下子问题有些多，别说唐子雅，丁兆兰自己也觉得不好回答，又补充道：“先从隐元会开始讲吧。”
　　“隐元会一直是唐门掌管的。”有了切入点，唐子雅开口也容易许多，结果一开口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们唐门有斩逆堂还不够吗？”丁兆蕙没忍住插嘴问道。丁家和唐门关系不错，也知道唐门一直有一个斩逆堂，早年是唐门内部的刺客组织，不过还是比较有原则的，下手的目标大多是奸佞之徒；后来江湖渐渐平静下来，唐门也不好再明目张胆搞一个刺客组织，就慢慢变成了一个偏情报的机构。
　　“准确来讲，隐元会是唐门半路接手来的。算算时间，应该是唐代宗李豫统治的那个时期。之前是什么人建立起来的又是什么人在管，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唐门本来是有斩逆堂的，接手了隐元会后，两者也互不干扰还多有补益。但赵宋建立后，江湖安稳，斩逆堂也慢慢不再适合刺客的身份，就干脆合进了隐元会，对外声称转变成了一个情报收集的组织。如今，斩逆堂那部分区域，就是隐元会的所在。”唐子雅向众人解释了隐元会与斩逆堂之间的关系。
　　“那唐子颂？他管理隐元会？”
　　唐子雅摇摇头：“之前一直是由我父亲管理，前两年他身体不好，就把隐元会交给了大哥和二哥共同管理，他自己就管管唐门内部的事务。不过主事的应该是我大哥，我父亲把他的玉佩交给了我大哥，说是管理隐元会的信物。”
　　“什么玉佩？”君清晏突然出声问。
　　“半个手掌那么大，镂空雕的，周围是一圈祥云，中间雕了个幽字。还挺好看的，我就多看了两眼，然后我大哥就收起来了。”唐子雅没多回想就描述了出来。
　　听了这描述，白玉堂立马想起来了君清晏那块玉佩，只不过君清晏那块，中间雕的是个玄字。他看了君清晏一眼，发现君清晏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对玉佩有了一定的猜想。
　　“既然是你大哥主管，那唐子颂又是怎么回事？”君清晏没继续玉佩这个话题，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起初，大哥和二哥很平稳的接手了隐元会，我父亲也夸两人处理的很好。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人渐渐开始了争吵。我并未参与隐元会的管理，因此对隐元会其他的信息就不是很清楚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在隐元会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看到我大哥和二哥与日俱增的矛盾。我问过他们，二哥不说话，而大哥只说是理念不合。
　　“后来让我发现端倪的契机，是有一次我撞见了两人在书房争吵。我在学习帮助父亲管理唐门的事务，那天正好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父亲又歇下了，我就说去找大哥问问，就在书房外听到了。”

　　“九天就不应该存在。”这是唐子风声音，语气冷冰冰的。唐子雅从来没见过她大哥有过这样冷漠的时候。
　　“可他存在了几百年了！”唐子颂的语气稍显激动。
　　“存在不代表合理。”
　　“什么是合理，什么又是不合理？”唐子颂十分不认可这句话，“你成为九天就是合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九天的存在不合理？”
　　“至少比你有资格。”唐子风脱口而出这句话，刚说出就觉得有些伤人，可已经说出来了。
　　“比我有资格？就因为你是长兄？”唐子颂不屑地冷哼一声。
　　“因为我不追名逐利！”唐子风不再是简单陈述，而是开始反问唐子颂，“你对九天了解多少？知道它的所有过往吗？你只看到了九天高高在上，可你知道它其实已经百弊丛生、积重难返了吗？”
　　“追名逐利？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襄阳王……”
　　“襄阳王？”唐子颂才刚开口，就被唐子风打断，“襄阳王居心叵测，你与他还有联系？如今天下太平，他私下接触隐元会，妄图收为己用，帮他谋权篡位，这种奸佞之人你竟然理他？”
　　“自秦汉以来，成百个皇帝，几十个朝廷，谁做皇帝不是一样？如今的皇帝软弱无能，有能者取而代之为何不可？九天不就是把握天下大势的吗？”唐子颂反驳道。
　　“不是谁都能当皇帝，九天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唐子风的怒火也被唐子颂激起来了，“如今天下安定，正适合休养生息，不宜冒进，这不是软弱；襄阳王不顾百姓只为自己谋权，就凭他干得出谋逆这样的勾当，也不会是一个好的皇帝，更何况九天之人不许称帝；至于九天，九天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天下大势不是能随意操控的！”
　　“如何不能操控？隋朝是怎么建立的？李唐又是怎么代替的？”
　　“那不叫操控，那是顺势而为。没有九天，隋朝也会出现，也许还姓杨，也可能姓周！你以为九天操控了一切，却不知道九天从成立起就一直在弥补因为它的存在而产生的错误。九天巨大的权力，不仅不能操控天下，反而会引起天下祸乱。”
　　“瞧瞧，问题又回来了，既然九天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为何几百年都没有人除去它？你又为什么还要坐上这九天的位子？”

　　“这句话一说完，二哥就摔门而出。多亏我及时躲开，才没被他们发现。”唐子雅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所以，九天是什么？”展昭问道。屋里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白玉堂想起了在藏剑山庄的时候，叶归庄主问他们两个“你们可知道九天”，然后又说了那句玄而又玄的话。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其余人提一下，想了一下还是作罢。一个是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二是说起来少不了还得牵扯上叶归和君清晏的关系，以及君清晏的那块玉佩。白玉堂看了一眼君清晏，发现君清晏也在看他，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唐子雅耸肩，“听起来，像是什么有权势的组织，可以操控天下走向。甚至隋唐的存在，都是九天的操纵。”
　　“不管以前怎么样，都已经是过去，但如今九天依旧存在，而且唐子风就是其中一员，听起来襄阳王也是，”丁兆兰说道，“可是九天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力吗？真的可以操控天下？”
　　“按唐子风的话来讲，九天的确有权，可也是个祸端。”君清晏思索着唐子风说的那些话，白玉堂察觉到，君清晏这次是真的一无所知，“想搞明白九天是什么，最简单的就是问唐子风，他去哪儿了？”
　　“这正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唐子雅继续讲之后的事情，“后来我偷偷找大哥旁敲侧击他们两人的事情，大哥似乎看出来我知道了什么，但也没跟我解释，只说不用我管。可没过多久，年关刚过，我大哥说外出有事，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很多事都由二哥接了手，连名剑大会都是二哥去的，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唐门。
　　“我觉得不对，就一直在打探隐元会的事务。我虽然对隐元会知之甚少，但是想在唐门里打探一些消息还是绰绰有余的。然后我就发现隐元会还和襄阳王有信函往来，联想大哥二哥的争吵，我怀疑是二哥依旧在帮襄阳王。
　　“再就是前不久，我发现隐元会在贩卖消息，说东海中发现了传说中唐代出海寻汉王宝藏的沉船。有意思的是，隐元会似乎分成了两派，一派在卖沉船宝藏的消息，一派在往下压；更有意思的是，卖消息的一派还特意送上门卖给了霹雳堂这个消息。霹雳堂一直觉得我们唐门压他们一头，让他们无法发展，他们知道我父亲身体不好，大哥二哥也都不在，因此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就立刻赶来了华亭，想趁机发展他们的势力。”
　　“你的意思是，你大哥二哥的矛盾分歧导致了隐元会分成了两派，并且有一派主动在沉船上做起了文章，还刻意引来了霹雳堂。可他们到底分属哪一派？”展昭沉思道。
　　“我也不知道，”唐子雅摇摇头，“我想不出为什么要在沉船上做文章，又为什么要把霹雳堂也牵扯进来；也拿不准这到底和之前两人的分歧和我听到的那次争吵有什么关系。我去问过父亲，他什么都没告诉我，让我不要管。”
　　“但你没听你父亲的，还是选择插手进来。又想起丁家就在这儿，便想寻求帮助，就偷跑过来了。”白玉堂补上了唐子雅没说但大家都明白了的话。
　　“没错，”唐子雅爽快地承认，“大哥至今没消息，我怎么可能不来寻；二哥若真的走了错路，那我就要制止他；我父亲说他心里有数让我不要插手，但是我们家的事情，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见唐子雅把她知道的消息差不多都讲清楚了，君清晏终于又开口：“唐姑娘带来的消息帮我补上了最后一环，我大致有了些想法，现在轮我给大家讲讲我知道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