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展宝

2、忙碌

　　忙碌。
　　闹钟准时在清晨六点半响起，叶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手按掉闹钟，坐起来撑住重重的额头。
　　好困……
　　好想睡……
　　真想就这么躺回去，但是这几年养成的习惯让她无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
　　头重脚轻的爬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稍微清醒了点。
　　看着镜子中的熊猫眼，叶楠拍了拍脸颊，仍无法泛出一点红色。
　　用乌龟的速度洗脸，刷牙，上妆。如果可以，她非常愿意省略这最后一步，最好连前面的也一起省略。
　　但是……不能任性了啊……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叶楠了。
　　
　　有些失神的望着镜子中的人，瞬间竟有些恍惚。
　　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交通出奇的阻塞，好像所有的车都在今天出来，而且全都走一条路似的，本来堵车就是一件郁闷的事，她的超级助理还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来催，让她在车阵中感到十分焦躁。
　　
　　终于，在离家后的二小时四十分钟，她赶到了东视，可是又找不到车位。
　　她并不是东华电视台的正式员工，而是返聘签合约的制作人，所以没有固定车位。
　　也许，下次签合约时可以考虑附加条件——车位一个。
　　
　　本来时间充裕的一上午，就因为堵车而变得匆匆忙忙，然后的会议又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下午才能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叶楠又范起了习惯性的胃病。
　　
　　“来，吃药。”百变助理晓松这时候又兼职当起了护士小姐，拿着胃药和水走进办公室。
　　
　　叶楠紧抿着嘴唇，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接过胃药，感激的冲着晓松一笑。
　　晓松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吞下药片，渐渐的脸色稍有好转，眉头也不再紧皱了，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忍不住嘟囔上几句。
　　“这次怎么这么严重，您到底有没有去医院啊？”
　　看来她不珍惜身体的行为惹得助手生气了。一般晓松在不高兴或者讽刺人的时候才会用尊称。
　　叶楠再次露出微笑，这次比刚才有精神多了。
　　“看过了，医生说是慢性胃炎，开了点药，但是没多大用。”
　　“什么药？你是按时吃的吗？”晓松怀疑。她们一工作就是几天几夜，可她从来没看见过她的上司吃药。
　　叶楠仍是微笑，但是跟她多年的晓松知道，她猜对了。
　　晓松一言不发，向顶头上司伸出手。
　　叶楠也很配合的将锁在抽屉里未开封的成药上交。
　　苦难的日子开始了——以后要在助理的紧迫盯人下吃那些苦苦的药了。
　　叶楠心里默默哀叹。
　　
　　休息片刻，晓松才拿出今天的电话记录，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今天华美音乐文化公司的艺术总监打过电话来，说要制作一档音乐栏目。”晓松拿出笔，把叶楠认为不重要的电话一一划掉。
　　华美？叶楠知道，国内颇有名气的经济公司。旗下的艺人在音乐圈内都小有成就。不过他们怎么想起做音乐栏目？
　　“他们怎么说？”
　　“他们总监姓何，没有说太多，只说了大概的模式。他们选拔了一批新人，想用这个音乐节目包装新秀组合。他留下了电话，希望你能跟他联系。”
　　新秀组合……
　　这个字眼很久没有出现在她脑海里了……
　　叶楠垂下眼帘，掩盖住瞬间闪过的各种情绪。
　　“这个先放着，往下……”
　　“下一条电话留言是…………”
　　
　　
　　在助理晓松出去了很久后，叶楠仍在怔怔的看着桌面。
　　其实，在听到华美留言后，晓松说了些什么她基本上没听到，脑中一片空白的发呆。
　　
　　………………
　　楠楠，你看你看，我们上电视了。
　　哪个台？啊……好傻哦……你在乱跳些什么啊？
　　那是这次的新舞，我觉得很帅啊。你看你看，我的特写呢。
　　哈哈，你脸上的豆豆都照出来了。
　　哪里？？真的耶。
　　
　　你们在嚷什么？
　　蚊子，快来看，我们上电视了……
　　你们的样子好傻哦。
　　真的？起来…起来…我看看……
　　
　　………………
　　
　　在她自我封闭的那几年，家人甚至都不让她听任何和音乐有关的事情。
　　她走过来了，但这些年，她一直潜意识的避免接触偶像、组合这类能勾起她回忆的case。
　　久而久之，圈内的人都以为她对这类栏目没兴趣，所以就很少找上她。
　　华美……这个很有背景，资金雄厚的经济公司，怎么会找上她来做栏目呢？
　　
　　也许……
　　这是一个机会。
　　既然决定走出来，就要走的彻底。
　　不要犹豫了吧。
　　
　　叶楠按下内部通话健：
　　“晓松，帮我联系何总监。”
　　
　　昏暗的地下通道，少年旁若无人的抱着吉他自弹自唱，面前摆着的琴袋中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块钱。
　　
　　大大的墨镜几乎遮盖住少年全部的脸庞，凌乱的长发垂在耳侧，挡住了右耳的骷髅耳饰。高瘦的少年坐在地上唱着beyong的歌曲，一首接一首。清亮的嗓音在地下通道中回荡。
　　傍晚时分，正是下班人流的高峰期，地下道中的人来来去去，但停驻聆听的人却少之又少。偶尔几个善良的中年人扔下几块零钱，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少年在唱些什么。
　　
　　天色渐晚了，行色匆匆的人群也逐渐稀少。少年放下吉他，没有起来，仰头靠在墙壁上。习惯性的从侧兜掏出烟，却发现烟包已经空了。
　　
　　少年叹了口气拿下墨镜，一双如夜墨眸怅然的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许久，他才动作缓慢的收拾起琴袋中的零钱，背起心爱的吉他，慢慢的溶入夜色之中。
　　
　　
　　
　　金湖茶餐厅，叶楠有时间最喜欢来的地方，不是环境有多优雅，而是因为东西很好吃。
　　
　　原以为华美的艺术总监一定是那种留着小辫子，满嘴专业名词的中年人。没想到见面了才知道，他的确留着长发，却不是中年，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很活跃很幽默的一个人，但是却不失精明。
　　
　　他很有头脑，希望推崇中国自己的偶像团体。所以希望做一档音乐栏目，全面包装他们公司的艺人。
　　
　　这种做法在国外很早就有了，但是国内的确是首例。因为文化的差异，以前这种栏目是不能播的，这些年也许是放宽了相关的政策。
　　
　　“何总监，您的大概理念我明白了，但我还需要看一下您要包装的艺人资料，了解他们各自的性格，才能量身定做包装内容。”叶楠听完何向东的解说，节目的模式已经在脑中初步成形。
　　
　　“好啊，没问题。艺人当然是要叶小姐就和我们一起选了。”何向东开心的应允。
　　一起选？？
　　叶楠疑惑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所说的组合还没有成立？”
　　他们在搞什么？没成立找她干嘛？
　　何向东慢条斯理的解释。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叶小姐能全程参与，正如您所说，这样才能更好的了解新秀。我老板对这次的企划极为重视，因为一旦做不好，今后再想一炮而红就很难了。”
　　叶楠点点头，没有说话，将视线调回手中的资料。
　　
　　“我们本来想请叶小姐到公司坐一下，然后跟您说个大概。但是没想到最近事情特别多，可能您也听说了，我们公司有个艺人被抓，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让我们焦头烂额，所以才会这么匆促的约您。”
　　仿佛怕叶楠会想什么，何向东聪明的提前解释。
　　
　　叶楠笑了笑，没有太在意。
　　华美提出的薪酬极为丰厚，已经可以请国外一流的制作人了。
　　“怎么想起找我了？”她并不出名。
　　何向东笑得很开心，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叠光盘。
　　是她前一阵子在海外发行的栏目。
　　“我在加拿大看到的，青春对对碰，很好玩的栏目，你能让他们的青春表现在电视上。这是我们要的。”
　　“只是让他们自由发挥而已。”叶楠笑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神奇。
　　讨论告一段落，两个同样公事为先的人才想起来要杯饮料。招手让侍应生拿来酒水单，何向东问叶楠要什么饮料。
　　“奶昔吧。”叶楠没有看单子。
　　何向东点了咖啡，等侍应生走远，他才惊讶的瞅着叶楠，像老朋友一样调侃。
　　“你还喝奶昔啊！再不减肥就来不及了。”眼光毫不掩饰的看着她丰满的身材。
　　叶楠愣了一下，也笑了出来。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材，从小就胖，从来没想过自己瘦是什么样子。
　　“已经来不及了，年轻时都没减，现在都老太婆了，还减干嘛？”
　　何向东也笑了起来。“那老人家您今年贵庚啊？”
　　“上了年纪的女人是不能问年龄的。”叶楠微笑，为这张平凡的脸蛋增添些许色彩。
　　何向东笑得更是开心，觉得和她说话很有意思，于是开始和叶楠讨论起年龄问题。而叶楠始终笑笑的应对这个好奇心超重的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