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之罪》岁月如刀

2、吵架

　　高倩气得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我有要什么宴席吗？我多久才回来一次而且还特意打了电话说晚上给我留菜，结果给我留的就是这些？！就算喂猪也知道放点精料吧！”
　　“哈！你也知道自己是猪啊！”王文轩斜眼。
　　“有你这么对自己姐姐说话的吗！”高倩喝道。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葛云霞被两姐弟吵得头都大了。“高倩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不喜欢吃你就上街上吃点什么，轩轩也是，赶紧去写作业，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这周作业多吗，去去去！”
　　王文轩笑嘻嘻的从冰箱里摸出半个西瓜。“我这不是口渴想吃点水果么。”
　　葛云霞连忙制止王文轩拿刀的举动：“快放下！我给你切好，待会儿给你端过去，写你的作业吧！”
　　王文轩走了，葛云霞一边切西瓜一边对满脸怒容的高倩说：“那是你弟弟，你是姐姐，怎么老是这么小小心眼呢！他都高三了，正是关键的时候，你别跟他急，万一影响到他学习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高倩摔门而出。
　　葛云霞喊了一嗓子：“没吃好就自己喊车去县里吃——”
　　高倩充耳不闻。
　　院子里葡萄架下，继父王志贵摇着一把蒲扇坐在竹椅上纳凉，仿佛根本没听见厨房里的小插曲。
　　高倩也不叫人，冲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把床上的一个公仔拉起来挖眼睛、揪耳朵、打肚子揍了一顿，才算发泄出心里的气。

　　生一顿气，肚子更饿了。但高倩一点儿也不想动，她趴在床上，等到快十一点，房间外都没声了，才出去洗漱睡下。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王文轩抱怨昨晚上刚睡着就有人弄得到处响，一会儿是开关门的声音，一会儿是哗啦啦的水声，一会儿是走路踢踢踏踏的声音，害他一晚上没睡好。
　　高倩立刻反唇相讥——没睡好是因为熬夜打游戏，还想考大学，依她看以后也就是个做网管的料。
　　两人差点又吵起来——不，应该说是已经吵起来了，但是王志贵一拍桌子就安静下来。
　　“安生吃个早饭都不行。”
　　除了这句话，王志贵没有针对姐弟俩的矛盾发表任何看法。

　　随便喝了几口粥，高倩就出门去了——待在这个家里就觉得烦。在县里闲逛了一会儿，因为回来的时候忘记带纸了，就买了几包抽纸，恰好看到有樱桃在卖，于是又买了两斤刚上市的樱桃。
　　回到高家，刚进院子就扑上来一熊孩子，抱着高倩的大腿喊“小姨”。熊孩子眼尖的发现高倩手里拎的樱桃，兴奋的大喊：“小姨我要吃樱桃。”
　　熊孩子的妈闻声而出：“高倩回来啦。哟，还买了樱桃，这几天樱桃可贵，要三十多块钱一斤呢，你也真舍得。”
　　高倩笑笑：“姐回来啦。正好我洗了大家一起吃。”
　　熊孩子见到吃的就高兴，一直围着高倩转。
　　熊孩子妈不高兴了。“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瞧你那样儿。”
　　熊孩子做了个鬼脸，不理他妈。

　　这熊孩子是高倩的外甥，高倩要管他妈妈王倩叫姐，虽然她是能不叫就不叫。王倩是王志贵和前妻的女儿，后来王志贵和葛云霞在一块儿，又生了王文轩。
　　王倩名字里有个倩字，高倩名字里也有个倩字。两人不但没有因为同一个名字而亲近，反而因为这名字结了仇。
　　洗好樱桃，放在盘子里端出来。
　　“这几天樱桃可贵了，也就高倩舍得花钱买这个吃。看来高倩工资挺高的啊，混得不错吧。”王倩边吃边说：“还是我葛姨有福气，高倩在省城工作，工资多高啊，赶明儿再嫁个省城人就够好了——对了，我说高倩，怎么没把对象带回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
　　葛云霞叹气：“哪有什么对象。你说她都快三十了却连个对象都没有，跟她年龄差不多的谁不是娃娃都会跑了，就她一个单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毛病呢……都快愁死我了……王倩啊，杨强认识的人多，不如你问问杨强，他们单位有没有合适的给高倩介绍一个。”
　　杨强就是熊孩子的爸，王倩的丈夫，在县里供水局当司机。按两家的家境来说，王倩算是高攀了。杨强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怎么着也是在供水局上班，也算是政府单位。单位给交五险一金，单位管吃，逢年过节单位给发奖金福利……杨强在县里买的那套三居室，就是供水局的房子，内部价卖给员工的，比市价便宜了老大一截。
　　而且杨强的爸妈都有正经工作，退休了也有退休金，不需要儿子儿媳养老，还时不时贴补一二。
　　王倩嫁到杨家，人人都说她福气好。杨家给她安排了个工作，后来怀孕就没做了，平时就带孩子、打麻将，日子不要太悠闲。
　　从王倩出嫁那天起，葛云霞就时不时的在高倩耳边念叨，羡慕人家好命。
　　“哎哟，这有点难。杨强单位里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都结婚了，要不就是刚毕业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不好办不好办啊……”王倩满脸为难。

　　“那你公公单位呢？你们朋友里呢？”葛云霞陪着笑脸。“你托你朋友还有杨强问问，也许身边就有合适的呢。”
　　“那我试试吧，阿姨。不过先说好，我只能去问问，不能保证一定有合适的哦。”
　　“这就行啦，行啦！这缘分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你能帮着问问就够可以了，你说现在二十七八的谁不是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也不求高倩能找个杨强那样的，只要有份正经工作，是个老实人，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高倩那脾气……”葛云霞喜不自禁。

　　熊孩子同情的对高倩说：“小姨，你已经是剩女啦。”
　　要不是有小孩在，高倩真想掀桌。
　　这次回来就是个错误！
　　哪有这样嫌弃自己闺女的，她哪里不好啦？脾气怎么了？要没点脾气那不长成个大包子，随便谁都能叼走连皮带骨头啃掉都不剩渣的。
　　还有她都说过多少次不要管她的婚事，竟然还给王倩说，瞧王倩假模假样的关心，她都快吐了好吗！
　　高倩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这个月都绝不回来！

　　葛云霞和王倩说了一会儿话，王志贵和王文轩也回来了。王倩比王文轩大了整整十五岁，王文轩记事的时候，王倩早过了叛逆期好些年，为人处世都比高倩强不少，对这个弟弟也是和颜悦色的，两姐弟关系还不错。

　　午饭当然是葛云霞做的，王倩母子俩要留在家里吃饭，当然饭菜就不能跟平时似的。饭要多蒸，荤菜素菜也要多两三个吧。王倩喜欢吃鱼，王文轩爷儿俩就是买了鱼刚回来。
　　葛云霞叫高倩帮忙刮鱼鳞。村里有户人家包了鱼塘养鱼，村子里的人买鱼都在那儿买，比市场便宜，而且知道这鱼喂的什么，吃着放心。相对的，就不像菜市场买可以叫卖鱼的给收拾好，拿回家洗一洗就直接下锅那么方便。
　　三姐弟里，高倩做饭的手艺最好，所以葛云霞老爱叫高倩帮手。小时候高倩当然随叫随到，现在嘛……看看毫无起身帮忙打算的王倩，高倩心里冷哼，起身回屋。“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下午我还有事，得趁这会儿先把衣服洗了。”
　　最后那条鱼是葛云霞一个人做的。

　　吃了饭，收拾桌子，洗碗筷也都是葛云霞一个人做。
　　王文轩不满：“二姐，你也不说帮帮忙，这么懒，难怪嫁不出去。”
　　高倩冷笑：“又不是我一个人不动，你这么勤快，你怎么不去洗碗？”
　　“我是男人，谁家男人去洗碗啊；大姐都嫁人了，是客人，更不能洗碗啦，你不去谁去！”王文轩振振有词。
　　高倩看到王倩笑容差点没挂住，本来不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
　　王文轩还没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不停歇的嫌弃高倩：“以后你嫁人了也这样饭不做，地不扫，碗不洗，我那未来姐夫铁定不要你。”
　　以高倩的性格，这个时候肯定要怼回去，不过刚才王文轩不假思索的“客人”二字让她暗爽不已，便施施然起身去帮忙洗碗去了。
　　倒叫王文轩多了纳闷了一小会儿。

　　高倩有睡午觉的习惯，但今天王倩带着儿子在她的房间睡，熊孩子一直闹，搞得她也没睡好，下午出门时有些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