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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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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斯特是一条龙——西方龙。黄眼睛,驴耳朵,蜥蜴的脸,鹰的爪子,全身上下长满细小且密实的三角形鳞片。它出生在噩梦荒原沼泽区里的一个草窝里,鬼知道为什么会有一条母龙把自己的蛋宝贝生在这样一个不适合幼崽生长的地方,还选择把它塞进了其他种族的屁股下面。这种做法导致芒斯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以为自己是条巴克玛尔巨蜥。
当然,在芒斯特的心里,做一条可以横行在噩梦荒原里的巴克玛尔也没什么不好。这种巨蜥在恶劣而严酷的永冻荒原里养成了松散的类团体生活方式,学会在捕猎的时候相互照应。而且与其他生活在荒原里的冷血动物不同,巴克玛尔母蜥们会养育幼年巨蜥一阵。在还很幼年的时候,芒斯特就是依靠每天吃着让自己浑身发痒发痛的、从巨蜥母亲嘴巴里掏出来的剧毒腐肉,才磕磕绊绊的活下来。
芒斯特曾经在噩梦荒原生活了很久,久到和它一窝孵出来的兄弟姐妹的孙子们都消亡了,久到它已经开始喜欢和巨蜥在一起——虽然那时候,它依旧是一条幼龙。噩梦荒原开始经历一段长时间的洪水泛滥,沼泽区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死光了。芒斯特和它的‘家人们’冒险迁出,来到了孟克玛山峡。这是一片阻隔在噩梦荒原和遥远东大陆之间的高耸山脉。被古老冰川切割出的裂谷深且狭窄,常年吹着风速极高的干燥空气。总之,这儿的气候不太适宜巨蜥的生存,而且地面上还长满了‘古格列草’——这是一种能够分泌许多种不同毒素的食肉植物。芒斯特在后来游历到东大陆之后才从一位德鲁伊旅伴那里知道知道古格列还有另一个外号叫做‘食龙草’。这种漂亮的绿色植物不仅能够杀死一切常见的飞禽走兽——比如巨蜥,条件充足的情况下也能杀死龙那样巨大的生物。
当年它还年幼的时候,和巴克玛尔巨蜥在荒原上挨过一段充满痛苦的、每天都在忍饥挨饿的日子。当随着成年巨蜥来到这片充满生机的绿地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芒斯特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古格列只会周期性的开花,只有在开花的时候它才吃肉。平时这些可爱的绿色草甸是所有生活在这里的食草动物的餐点。——直到突然有一天,一股非常美妙的香味传进了芒斯特的鼻子——那是一种好像花、香料、鲜肉等等它认为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综合在一起的滋味,香味是那么的浓郁,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芒斯特感觉自己简直被它像水一样的淹没。巴克玛尔巨蜥们显然也为此而迷醉。这群青色怪兽们抬起自己的脑袋,山谷里回荡着它们不停贪婪的伸出长舌头试图在自己的味蕾上沾染更多香气而发出的击打着空气的嘶嘶声。巨蜥们聚成一团,然后排着队开始顺着香味朝山谷的更深处走去。芒斯特也想要跟随,但是它的头疼了起来,而且胃里好像含着一团火。有一种无形的焦躁和恐惧阻止了它,芒斯特的翅膀不停的拍打着,龙的血脉呼唤它向上飞。
芒斯特的心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它必须要进入安全的位置。它不知道安全位置在哪里,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芒斯特自己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直觉。如果让它现在来猜想,它可能会说一半来自于龙的血脉,一半来自于还未消散的人类的智慧吧——没错,在芒斯特的大脑深处,零零碎碎的有一些自己是个人时候的记忆片段,但是它们实在是太破碎了,基本没有参考价值。有时候芒斯特会在看见某一个新东西的时候,脑海里就蹦出一些它能够听得懂但是别人不知道的名词。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至少现在,当芒斯特还生存在孟克玛山峡的时候。
充满血液的双翅第一次伸展的如此宽大,芒斯特笨拙的挥动着它们。它的身体被气流带动着左右摇摆,只能不停的用强健有力的后腿来回走动维持身体的平衡。随着翅膀煽动的越来越快,芒斯特在一片狭窄的空地上小跑了起来,然后一个用力的蹬腿——风在翅尖上的颤动,它顺利的腾空了。芒斯特伸长自己的脖子抬头向上看,同时用力甩动尾巴向前。也就是一个简短的瞬间,它矫健的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像竖直的箭一样朝着山峰顶端身寸了出去。
海拔越高,从山谷缝隙里吹过来的风就越迅速、寒冷。芒斯特飞的并不好,它那时候从没有飞得那么高,而且也还没学会如何在逆风中转向。山谷两边的山峰挨得很近,通道的狭窄加上变幻莫测的雪雾不时遮挡住视线,基本山每上升十几米芒斯特都会在悬崖的上撞两下。坚硬的黑色岩石蹭掉了它身上的鳞片,尤其是相比较而言显得格外柔嫩的翅膀。龙的血脉虽然让它变得更加强壮和矫健,但现在从芒斯特身上散发出带着熔岩和硫磺味道的热气反而成了一种阻碍——这些从它身体上蒸腾出的热气迅速的被孟克玛的寒冷压制住,在每一个鳞片和肉的缝隙里形成了尖锐的冰凌。每当芒斯特煽动翅膀,那些冰做的刀子就戳进它的肉里,血液流出来,混合着寒风形成了新的、更锋利、鲜红色的尖刃。
蔓延不断的痛苦开始袭扰着芒斯特,有那么几个瞬间它甚至想着干脆就这样停在悬崖的某处,然后用自己的爪子抓着岩石慢慢的爬上去。但是,当然,芒斯特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自己在这样的横风口停下来,天气情况会让它再也无法起飞。而它显然并不善于在冰冻的滑溜溜且脆弱无比的石头上攀爬。如果它现在真的放弃,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冻死在悬崖上,或者被冻僵了掉下山崖摔死——这些矛盾的想法来来回回折磨着芒斯特。它愈来愈沮丧,又渴又饿,就连鼻腔里都塞满了冰凌,弄得它发痒发痛。香味一直脑海里萦绕着,欲望的声音开始放大,不断的诱惑着芒斯特向下走。
最终还是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这一切,芒斯特保持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谨慎,虽然跌跌撞撞,但它最终它还是顺利的来到了孟克玛山脉的一座高峰上。那里有一个平滑的天然平台和三面能够抵御寒风的巨石。雪长年累月的堆积在这儿变成了坚实的冰帽。天生的直觉让芒斯特顶着寒风细心的把这个巨大的冰块中央掏出一个深入冰层下方的洞,为自己做一个巨大而温暖的窝。
它的爪子裂了,身上一些鳞片在冰面的摩擦下悉悉索索的掉下来,在白色的冰洞前铺成一片金属色。这些都没有阻碍芒斯特的工作,直到它认为刚刚挖出来的这条冰层里的走廊已经足够深。勉强可以把自己塞进去又不会遭受寒风袭扰的时候,才暂停了自己今天的工作。
它左右看了看,吐出一口龙炎让蒸腾起来的热气把自己抓出来的斑驳不平的冰面修整的光滑了一些。然后芒斯特挥动翅膀把自己裹了一个球。它把四只爪子都乖乖的缩进肚皮下面,长长的喷出了一道满足、滚烫的鼻息。
被冻僵的身体终于感觉慢慢的温暖了起来,芒斯特开始有闲情逸致用舌头细细的舔舐自己的鼻头,把凝结的血液和冰霜清理干净,让上面细小而柔软的金黄色鳞片再次变得湿漉漉的。做完这一切可以称之为【享受】的过程,芒斯特终于恢复了一些精力。现在它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想山下发事情了。芒斯特左右嗅了嗅,确定食龙草的香味已经消弭,心里那一阵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这条年幼的龙把脑袋塞进翅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