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路漫漫》秃头之王的爸爸

4、初入永昌

　　要去往通城，路程遥远，任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一个多月，还好赛刀大会五月举办，现在才是初春，距离乌城四百多里前面是永昌城，是昭临国边境的要塞，北裘国和圣女国来来往往的物资多数要经过此处，所以甚是繁华。
　　“两位哥哥，前面就是永昌城了，可以说是昭临国北面数一数二的大城了。以前也就爹娘带我来过一次，那时我不过豆蔻尔尔。”路漫尘想起往昔有些感慨，现已物是人非。
　　项长云看着城内人来人往，提议说：“小妹，今日就在这城里歇下一歇，给你物色一匹快马，如何？”
　　“好啊，一直让两位哥哥共乘一骑，委实委屈了。”路漫尘一边说着，一边凭借着多年经营客栈的经验，挑了一家价格适中，干净朴素的客栈。“两位哥哥，你们看这家怎么样？”
　　“妹妹挑的一定好。”这一路上，凡是路漫尘说的话，长云通盘接受，毫不反驳，当然，路漫尘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三人刚站在门口，小二就热情地小跑过来道：“几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
　　路漫尘莫名有种亲切的感觉，笑着道：“三位住店，三间房。”
　　小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姑娘，这几天生意好，就剩两间房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风道：“那也无妨，我跟弟弟就挤一挤吧。”
　　小二很乐于做成了生意，将三位往里面领，道：“得嘞，三位爷，这边请。”
　　三人安排好住处，路漫尘询问小二道：“你们客栈生意挺好呀，房间这么紧凑，看着红火。”
　　小二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最近城里的人多着呢，三个国家的人都有，好像是最大典当行宝庆号要拍卖东西，听说东西可金贵着呢，不过咱普通老百姓也没那个眼福。”
　　兄弟二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但并未说些什么，路漫尘以为是大哥二哥觉得小二言语有失得罪了二人，怕尴尬，接话道：“不过是拍卖会，也没什么新奇的，无非是那些富人们互相攀比的由头，不看也罢，不看也罢。咱们现在要看的是我的良驹快马。走吧走吧。”路漫尘催促着二人离开客栈。
　　来到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路漫尘一时看花了眼，竟忘了此行的目的。“那边有人在吹糖稀，快去看看。”路漫尘十分兴奋地挤过去，只见那手艺人已经取了一块烧融了的糖块，先是拉出一条长丝用来吹气，然后见手艺人吹出一个小糖泡，然后在上面这捏捏那捏捏，一会儿一只小牛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娘亲，给我买一个好不好嘛？”摊子前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看起来不过四五岁，还没有吹糖稀的摊子高。
　　“你今天买的东西可不少，小心回去挨爹爹的训。”那妇女点了点小女孩的额头。
　　“娘亲，你不说我不说，爹爹就不会知道啦。保证回家以后好好学琴。”小女孩向妇人撒娇道。
　　妇人无奈何，就买给了小女孩，道：“多少文？”
　　“三文钱。不贵。”手艺人一手接过钱，一手把小牛交给小女孩道，“拿稳喽。”
　　小女孩拿个糖稀，被妇人领回家去。这让路漫尘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上次来永昌城还是一家三口，如今就她孤身一人了，眼眶一红。
　　“妹妹，怎么了？想要买么，哥给你买。”二哥长云看自家妹子眼巴巴地看着，怪心疼的。
　　路漫尘赶忙掩饰自己失落的心情，道：“不用啦，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长云虽然行事鲁莽，但偏偏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她估计是想起孩童时候，道：“你现在是我妹妹，就永远是小孩子。”长云又对那手艺人说，“来一只小鹿。”
　　“好嘞！”手艺人有忙乎起来于是又捏了起来。
　　“给，以后跟哥哥在一起，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终于有妹妹的长云开心地不得了，其实算起来，也不过与路漫尘同龄。
　　“诶，都把正事忘了，咱们出来是买马的。在这儿乱花钱。”路漫尘有些懊恼自己的不懂事。
　　“别那么生分，都是一家人。”大哥在旁默默说。
　　路漫尘顿时心生暖意，一路上她都是小心翼翼地跟两位哥哥相处，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难为了二人。现在听到这句话，路漫尘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
　　说到马，自然是北裘国的马儿最优良，北裘国东侧多平原，草原广阔草料充足，而北裘人又善于养马，所以宝马良多。永昌城是贸易大城，自然有不少北裘人来此处张罗生意，所以买马挑选的余地很大。三人一番打听才知道，卖马的地方不在集市上，在城西郊，那里有一片草地，卖马的多集中于那儿。
　　路上走着，路漫尘问道：“大哥二哥，你们是北裘国来的对吧，那对于挑马一定很有研究吧。”
　　“也就略通。”沉风谦逊道。
　　路漫尘一脸怀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那都是两匹上等好马，虽然我不太清楚是什么品种，但是这马一看就跟普通的不一样，那精神气就很特别。”
　　“是啊，”长云一脸得意洋洋道，“我们的马都是千挑万选的，跟普通马能一样么。”
　　“那岂不是很贵？”
　　长云被说得哑口无言，结巴地说道：“这个......我是说我挑马的眼光，那是千里挑一。”长云摆摆手，好像在极力解释着什么。
　　路漫尘也没想多，眼见着就要到了，兴冲冲地往那里奔道：“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物！美！价！廉！”
　　路漫尘不善看马，走了好些家，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道：“看起来差不多啊，我觉得都还好吧，没有那种蔫了的，也没有老弱病残的。”
　　长云一听这话，忍不住笑道：“哈哈哈，那种马自然是不会在市场上卖的。”
　　沉风则是在一旁认真地识马，突然沉风停住了，道：“来看看这匹。”一匹白马，额中有一簇黑毛，眼珠子充满灵气，看上去活力四射，而且十分不安分，在马圈里不时叫唤着，其他的马都不敢上前。
　　“这匹马性子会不会太烈了，怕妹妹驾驭不住啊。”长云近了瞧一瞧，被马呼了一脸鼻息，有些犹豫道。
　　路漫尘却不以为意，看上去十分中意道：“我喜欢它！我就选它了！”路漫尘的眼睛亮亮的，这可是她即将拥有的第一匹马，也是她踏入江湖的第一步。
　　“店家，这马多少钱。”沉风问。
　　店家在一旁喂马，看见有客人来，十分热情地介绍道：“三位客官这是好眼力，我这马可以打北裘国过来的，品种纯正，”店家拉了拉缰绳，那马儿竟前蹄跃起，想摆脱他，“你看，多有精神气，而且年数又小，能骑好几年呢，是地地道道的良马啊。不多不多，就十两银子。”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呢！”路漫尘一听价格，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店家的那颗黑色的心脏。
　　长云看妹妹眼睛黏在那马上，就跟店家套起近乎道：“咱兄妹三人打北裘国来，也算是半个老乡了，咱们诚心买你的马。你看，这市场上卖马的多着呢，咱们往后看看，肯定也有合适的，但现在不看了，就想在你家买，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卖了你也早些回家。这不一举两得嘛。这马儿性格这么烈，买的人肯定不多，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咱们也不笨，而且头上还有黑毛，是不是纯种的还有待考察，有些就不用我说破了吧。”
　　店家寻思着，这马鲜有人问津，而且好动，吃的多，早点卖了也省心，而且这人说话句句属实，不想是好糊弄的主，只好装作肉痛道：“你们看九两如何，我这马你们骑了就知道是真的好马，不能再便宜了。”
　　“你这才便宜了一两，看来不诚心做我们生意啊，那咱们再看看别家吧。后面一定有更好的。”长云趁势就要走。
　　“别别别，那别家的马哪儿有我家的好？而且看中了马也是有眼缘，那也是这位姑娘跟马的缘分。这马买的时候就价格不菲，这样，七两，不能再少了。”
　　长云答应道：“好，那就七两。”
　　但是路漫尘却把他拉到一边道：“二哥，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没事，你哥我有。”长云转头就付给了掌柜的。路漫尘略略吃惊，感觉自己比那要糖稀的小女孩还不懂事，整整七两啊，可不是个小数目。
　　“好嘞，这马出马圈可得小心着了，拉它进去就费了好一番功夫，当心了。”店家也算是养马的好手，但是脾气如此不好的马，倒是少见，但是体力耐力却是一等一的，这也是卖不出去却也不想低价贱卖的原因。
　　大哥沉风拿着缰绳，路漫尘在一旁跃跃欲试道：“大哥，你就让我来吧。”
　　“这马性子烈，怕你掌控不住。”沉风把缰绳换到左手，不让路漫尘接近。
　　“哥，这以后是我来骑这匹马，如果这不让碰那不让拿的，那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不买这马呢。而且我会点功夫，没事的。”路漫尘知道哥哥也是为她好，但是毕竟是第一次，想要自己尝试，哪怕被摔下马背。
　　沉风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总不能一直由他掌控着这匹马。心里想着自己也能保护妹妹的安全，就把缰绳给了路漫尘。
　　“谢谢哥！”路漫尘心里十分欢喜。但是这缰绳刚交到路漫尘手上，马儿就十分不安分起来，“你这家伙，是认为我比哥哥弱，不愿意我做你的主人么？”路漫尘很不服气地翻身上马，沉风还来不及拉住辅助的麻绳，马儿竟快速奔跑了起来，在大街上横行直撞。路漫尘只好伏在马背上，大叫让行人避开，眼见着马儿要撞到站在街道中央颤颤巍巍的老人，路漫尘急忙拉扯缰绳，使出吃奶的劲儿，双腿夹紧马腹。终于在老人面前刹住了车，马儿的双踢抬起，再落下时调转了马头。
　　“好不意思，让你们受惊了。”路漫尘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马儿这么桀骜不逊。
　　匆匆赶来的项氏兄弟也是吃了一惊，差点酿成大祸。那马儿似乎还得意洋洋，路漫尘有些恼火，生气道：“你这马儿，是不是故意让我出洋相，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那马儿却叫了一声，好像在嘲讽路漫尘。
　　项氏兄弟安慰了一番老人，三人一起将老人送回宅子，缰绳一直被沉风攥在手里，一刻都不敢放松，路漫尘虽然买了马，但是要想骑马怕是还要花些功夫。
　　在永昌城的第一天，夜风还是夹带着些许凉意，但是三个人的心却是更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