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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名字可衷情难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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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荷坐在房间里缝制着孩子的衣衫,今日不知为何连连扎手。
昨日扰得她心绪不宁的身影会是谁?
是他吗?
还记得以前她入睡时也有这种熟悉的感觉,是她日有所思吗,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在做什么?”刘瓒不知何时进入屋内。
啊!
陆荷原本就不好的女红,手指这下又挨了针眼。
“怎么这么不小心。”刘瓒握住陆荷的手,吹了吹,然后用绢巾压住,而后又说道,“别做了,改日我找人为我干儿子做几件。”
“你怎么知道会是男孩?”陆荷好笑的回道,近几日,只要刘瓒不在朝上,大部分时间都在这。
“干女儿也行,我不挑。”刘瓒回答逗得陆荷直笑,生男生女哪能现在就看出来。
“我们去花园走走吧,我想活动一下。”放下手中未缝制好的衣衫,陆荷准备起身,而刘瓒赶紧前去扶着。
两人走在花园中,花枝已凋谢,这么快就到了深秋。
“阿瓒,我想回吴国。”陆荷淡淡开口。
“为何?”他并不想让她走。
“日前你曾说过他们还在找寻我的下落,若我不回去,他是不会罢休的。”虽然她写了封书信给休哥哥让她不要为了她引起两国战争。也不要找她,可她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只有她回去,一切才能结束,因为她若一直不现身,休哥哥定会把账算在魏或蜀任意一国头上,到时局面会更难控制。
“你和他青梅竹马,所以感情才如此好吗?”刘瓒突然有些嫉妒,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有这种情绪。
陆荷没有回答,他们是真的感情好吗?若当初她没有献计,他坐上太子之位,那她现在是不是会是太子妃,或者是他后宫里任意的一个女人,那样她是不是就不会遇见那个人,总好过现在。
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在刘瓒面前她总是能表现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陆荷低声哭着。
“小荷,以后都有我。”刘瓒轻抚着陆荷的肩,让她靠着自己。
可听到这句话,陆荷哭的更厉害了,这句话,他也说过。
“别哭了,你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是小花猫吧。”刘瓒有些手足无措,他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自己这么在乎的人。
“嗯。”陆荷笑着擦干眼泪。
“有了身孕的人是不是都爱哭鼻子?”刘瓒用手指刮了一下陆荷的鼻梁,然后又说道,“还是舍不得离开我?”这句话是玩笑话,也是刘瓒的真心话。
“才没有。”陆荷停止哭泣,一扫刚才的阴霾,阿瓒为了让她破涕为笑真是费劲了心思,她还怎么好意思继续沉浸在伤痛中。
“是不爱哭鼻子,还是没有舍不得离开我?”刘瓒问的轻松,其实说的却很认真。
“阿瓒,这辈子,我是不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因为你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陆荷在心里回答道。
“好,等孩子出生,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他怕他做的不够多,或许他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啊!
“怎么了?”陆荷突然的叫声,吓坏了刘瓒,赶紧问道。
“他在动。”有些惊喜,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陆荷有些兴奋。
“我可以听听吗?”见陆荷点点头,刘瓒低下头靠近陆荷的小腹前,“是真的,有响动。”那模样像极了肚里孩子的父亲,而那兴奋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人就这样在花园中说笑着,没注意到远处那个孤单的身影。
夜里陆荷像往常一样上床,可今日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或许是今日与刘瓒的对话让她难以入睡,
回到吴国本就让她难以安寝,再加上那句‘以后都有我’。
似乎听到窗外有动静,陆荷赶紧闭上眼睛,加重呼吸声。
轻轻的,眼前的光亮被挡住,一团黑影靠近她身边。
陆荷不敢动,她怕是贼。
其实是贼也好,这样他拿完东西就可以走了,起码不会伤害她和孩子。
可是那人坐在了她的床沿,手轻抚过她的发丝,当手靠近她的脸时,又将手伸回去,而那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他。
这种感觉她不会忘,还有他身上荷包的香气。
她送他的那个绣袋,他或许不知道,她在里面藏了很多干花和药粉。
司马炎静静看着眼前的女人,今日她和阿瓒的对话他一字不露全听了进去。
她竟然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看向她的小腹,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在她被阿瓒救走后,她就准备忘记他,去爱别人了吗?
她这是在报复他,还是根本对他的爱远没有他对她的深。
也罢,既然她已经爱上别人,那他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他就一辈子做司马家的傀儡,一辈子效命,又与谁何干?
今夜是最后一次,明日他便启程去吴国。
眼神离开眷恋的脸庞,司马炎起身要走,突然被陆荷拉住。
司马炎一惊,他以为被她发现他来此,原来……
“别走。”陆荷装睡说着梦话,眼神依然紧闭。
司马炎好笑的看着陆荷抱着他的手不放,就像他们以前一样,可是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就这样他任由她拉着他一宿,等天微亮时,他知道他不得不走,要不然就会被发现,轻轻拉开陆荷的手,司马炎低下头,一吻印在她的额头。“小荷,最后一次。”
是啊,最后一次,让他最后一次再任性的亲吻她一回。
手上突然的温度消失,等听到关窗的声响,陆荷睁开眼睛,她其实很恨自己的懦弱,为何要装睡让他陪她一夜,为何不敢开口问他骗她是否有苦衷,为何不敢亲耳听到那句还爱不爱她的话?
还有他说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们夫妻情分已尽吗?
哭着哭着,陆荷突然小腹疼痛难忍,叫出了声。
听到叫喊声,旁边房间的酒坊老板赶紧进屋查看,一看情形不好,立刻叫了医大夫,还有通知了刘瓒。
医大夫说她动了胎气,应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优思,可她的心连她自己都不受控制,又怎能因别人的几句话而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