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别跑！》苏荏

24、第 24 章

　　善皓目瞪口呆地看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出现在他家门口——哦不，是申老师的家门口。

　　“你好！”那个眼珠很黑，看起来很英俊的男人彬彬有礼地问，“请问这里是申彗星的家吗？”

　　“……他不在，上课去了。”善皓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回答。

　　“我不是来找他的……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想跟你聊聊。”仍然是彬彬有理的语气，却有些，不容违抗的威严。

　　善皓下意识地点头，接着就被那个人拉了出去。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坐在学校东门的咖啡馆里，有些茫然的善皓决定用凌厉的目光掩饰自己的紧张。

　　然而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气定神闲地介绍起自己来：

　　“我是文政赫，彗星的前男友——我想他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没想到是这么有冲击性的开场，善皓愣在那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是他现在的恋人吧？”文政赫大概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原则，继续口无遮拦。善皓知道自己应该否认，但是他说不出口，只能任那个讨厌的文政赫继续说下去。

　　“请不要见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让——”他顿了顿，接着说，“能让他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投入新的恋情。”

　　阴影？听到这个词，善皓浑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如果，能从这个人这里知道一点儿老师过去的事情……

　　“什么阴影？谁给他的阴影？”善皓故作镇定。

　　文政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他还没有告诉你……没错，是我带给他的，我以为，不可磨灭的阴影。”

　　善皓一下子激动起来：“别让我知道你在为此沾沾自喜！”

　　“一点儿也不。”文政赫还是那么气定神闲，但这次好像有点儿苦涩，“相反，我将为此痛苦一生。”

　　屁话！善皓在心里喊道，知道会为此痛苦当初就根本不该带给他阴影！但他没有说出口，他太期待这个人能接着说下去了。

　　“我和彗星是哥伦比亚的同窗。”文政赫自说自话地继续着，“是我追的他——说的更贴切点儿，是我勾引的他——他之前是喜欢女人的。”

　　他苦笑起来，但那笑容中似乎包含着因为回忆起往事而自然流露出的温柔：“他受不了我的死缠烂打，才答应跟我试一试的。后来他也慢慢爱上我了。他是一个敢做敢当的人。他为了我跟他的家人和朋友说，他是个纯粹的同性恋，不可能爱上女人的。其实他不是，我才是！而我，却因为受不了家里的高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

　　“那时候他的家人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支持，他的朋友一大半因为不能理解而跟他断交——他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我——而我却懦弱地跟家里妥协了——他甚至跪下来哭着求我不要离开，可我还是狠心地走了，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跟女人结婚了……

　　“是我害了他……我害他变成了同性恋，害他变得一无所有，还失去了唯一的爱情……”

　　说到这里，这个气质高贵的男人竟然有些哽咽——善皓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因为他的心正为了另一个人而狠狠地揪着。

　　“结婚以后，我实在太想念他，又变着法地约了他几次。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见我。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在电话里留给我的最后一句是，他这辈子不会再有爱情了。”文政赫低低地说，“可是这次我回国做学术访问，他的态度却不同了——他赴了我的约，还告诉我，他有了新的恋人，那就是你。

　　“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他能走出阴影，能获得幸福，这是我最欣慰的事。因为虽然我没有资格，但是我依然爱着他……”

　　“你是没有资格！”善皓突然刻薄地插嘴道，“如果你管这个叫爱的话。你放心，我会给他真正的爱，也会给他幸福的！”

　　“你说的对。”文正赫的目光更加暗淡了，“我只希望你能把这份信心坚持下去。你知道的，彗星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这样的折磨了。”

　　“不劳你费心！”善皓不管不顾地吼起来，“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懦弱？”吼完他气势汹汹地跳起来，最后瞪了文政赫一眼，接着飞快地向门外冲去。这个伤害老师的混蛋！再跟他多呆一秒，善皓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挥他一拳了！

　　当善皓气喘吁吁地坐在老师家的沙发上时，已经过了气头儿的他想起了那个家伙刚才的一句话：恋人？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老师的恋人的？

　　难道，老师真的是为了气文政赫才这么说的吗？那么他这几天那些反常的行为呢？也是因为要逃避旧情人带来的痛苦而做的吗？

　　难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挡箭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