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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齐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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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郊外截然不同,轻音阁内灯火通明,数百盏琉璃灯使房子犹如披上一层金光,缠绵悠扬的曲调从雕花的梨木窗柩丝丝散出,河上的花舫也随之轻轻晃动,一荡一荡。
白雉和白鹭在离轻音阁不远的酒楼坐下,点了店里所有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白鹭说,师父教导要喝茶静心。
“静心?你又不杀人成性,静什么心?”白雉抿了一口茶,伸手拿了一个鸡腿。
“你这话什么意思?鹤师兄怎么了,那也不是他天生…”白鹭还要说,就被白雉“嘘”地一声给咽了下去。
“姑奶奶,你小点声,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杀他,这要让他们知道咱跟那位有关系,这被吃的就不是鸡腿,是我们的腿了。”白雉说着,倒了杯茶给她,“我哪敢说他不好,我是说,这么好的日子,应该喝点酒。”
“别耍花招,你跑不了的,喝多少酒你也跑不了。”白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话说,你干嘛不直接把我绑了给那位带过去,天天盯着我累不累。”白雉又夹了一筷子菜, “恩!这白虾肯定是太湖的,炸的酥脆,你尝尝。”
“带你回去,这是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他好强,你以为我是帮了他,实则会让他觉得是别人在瞧不起自己。”白鹭叹了口气,“师兄一个人独来独去惯了,我就算轻功能靠近,他也不会让我跟他很久。”
白雉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含含糊糊的,“你还挺了解他。”
说话间,几位衣着华贵的男子经过白鹭身边,小声啧啧称赞:“这小娘子长得甚是标致啊。”
“我说李兄,你府上的一众姬妾可都比不上啊。”
“这要是成了我的人,我们几人之中可不仍是我府上的人最拔尖吗?”被称为李兄的男子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起乱颤。
白雉旁的不行,听女孩儿墙角的功夫可是童子功,打小他的耳力就好,方才的几句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我说贤弟,弟妹说了多少次了,你虽然长得白净,但是也不能总扮女装,这前几日给弟妹买的胡服怎么又穿上了,回去赶紧换了吧。”白雉嫌弃地看了白鹭一眼。
白鹭一脸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又看看白雉。她瞪大眼睛的时候眸子更显清亮,耳环一晃一晃地,好看极了。
几个男子一听这话,又上下打量白鹭,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恶心。“一个男子一脸脂粉气,真是羞耻,羞耻。”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从楼梯处传进来,几人嘀咕了几句也就散开了。
“哎,别谢我,他们想抢了你去,我这是在帮你。”白雉笑着看向白鹭。
“那就打啊,我怕他们不成?”白鹭作势就要站起来。
“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瞧我,我从来就不会这样,多个敌人多堵墙懂不懂。”白雉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嘭嘭,嘭…”随着爆炸的声响,夜幕颜色变化,一红一绿,映得杯中的茶闪闪发亮。
白雉从窗户向外看去,眼见城中有烟火放出,急忙又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走了走了,有热闹看。”
“懦夫!”白鹭骂了一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拔腿紧跟上去。
邻桌,一名少年意味深长地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拿起桌上的剑也起身离开。
烟火不甚多,庆典的试放只是在为两日后预热。轻音阁前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贫穷富贵,参差不齐。
城外,一年轻男子看着远处红绿交替的火光,眼里迸发的激动亦似这冲天的火星无法遮掩。一只鹰穿过云霄,在轻音阁顶盘旋半刻,又俯身冲下,落在了白雉的肩上。
他摘下鹰脚环上的信件,倒吸了一口气。
“白雀也来了。”
他的话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向身侧看去,白鹭早已不见踪影。
翌日清早,白鹤仍旧在大街上溜达,记起于兮说明日会有庆典,届时游人必定聚集,他就打算在这轻音阁门口等白雉。可巧了,正瞧见白雉从一花舫上下来,摸了一把身边女子腰,这才打开扇子大摇大摆地上岸。远远地,白雉瞧见了白鹤,径直转身调头。
白鹤一闪身到了白雉面前,白雉只当没看见,又转身调头。
“再跑就少条胳膊。”
白雉瞬间僵住了,只感觉后背阵阵冷风。
“不过你可以挑一下,少左边还是右边。”白鹤双臂交叉托在胸前。
“师兄,你来了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白雉灰溜溜地跑回来。
“师父说要轻音阁的秘书,今晚你跟我一起去拿。”白鹤撂下话。
白雉拿着扇子在白鹤身边扇来扇去。“这天儿也有点热,今晚歇歇吧,咱能不能明天再杀人,等庆典过了再说。”
“不行,早去早回。”白鹤冷冷地说道。
白雉心中大叫一声惋惜,突然,他耸了耸鼻子,问到了什么味道。循着这香过去,竟是白鹤身上。
“哈,你去了青楼!”白雉大叫。
白鹤瞥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那肯定是去了,不然身上怎么有脂粉味。我得告诉小师妹去。”白雉笑呵呵的。
“随你。”
“那到时候她要是又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跟你闹,我可不管,谁让你自己到处拈花惹草。” 白雉翻了一个白眼。
“行,明天再去。”白鹤最烦白鹭跟他没完没了,恰巧说到脂粉,他正想去瞧瞧轻音阁里是什么样子,也好见见那个于兮口中的张蕴侨,以免之后杀错人浪费时间,“今天晚上,去轻音阁看看。”
白雉暗自叫好,正愁晚上没法逍遥,天上就掉了如此大的一个馅饼。
傍晚十分,二人踏进那个传言中的仙阁,找了个位子随便坐下。四周昏暗得很,桌上也只是一盏油灯,一些清汤寡水。除了房子很大,这儿也没什么稀罕的。许是歌舞未开的缘故,白鹤如此想。
“轻音阁之所以被称为仙阁,是因为室内的装潢富丽华贵,就如天宫一般。歌舞伎的服饰轻柔飘逸,舞姿更是婀娜,与天上仙子一般无二。”说着白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是享受,“连这空气中的花香,都如此醉人。”
白鹤四周看看,还以为自己盲了,除了桌上这盏镀金的竹枝灯,哪里还有什么别的。
“哎师兄别乱看,瞧这儿。”白鹤顺着白雉的手指看去,殿宇的中央围上了厚厚几层白纱,白纱飘动间隐约有光亮透出。
“这里面可是宝贝,好东西!”白雉啧啧嘴,伸脖张望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白鹤就要坐不住的时候,走来一队侍女将每桌的灯撤掉,又拉上了四周的纱帘。渐渐地,亮光一点点从台中传来,墙上的壁画和周围的物件才现出身形。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侍女上前拉开了帘子。
一刹那,仿佛千万颗星火坠落发射出耀眼的光,众人忙用袖遮在面前,待渐渐适应,才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观简直叫人啧啧称叹,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