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前世今生》浅酌低唱

3、出山

　　十六岁的嫣然终于离开了那块承载过她十几年来的无忧无虑的净土，背着重重的行囊，三步一回头的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完全看不见了的小房子。

　　天空中依旧飞舞着漫天雪花，纯净洁白如仙人一般的雪慢慢的落在地面上，然后被一辆华丽的马车压过，马车所经过的地方被碾出两道深深的雪痕。两旁的树木被积雪压得有些变形。一枝不太粗的树枝垮了下来，树枝上的积雪一瞬间轰然落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大，却又让人听得清。

　　突然间，一个少女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马车前，骇得驾车的中年男子猛得勒住缰绳。待稳住后，隔着厚厚的车帘担忧的问道：“公子没事吧？”

　　沉默了一会儿，马车内的响起一个低柔的声音，“怎么了？”

　　马车上的男人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双目紧闭，依旧张开着双臂的少女，答道：“一个少女突然冲出来，想拦住我们的马车。”停了一下，补充道：“似乎被吓得不轻。”

　　闻言，车帘被一只纤细修长的的手给挑开。那手似乎从未做过什么粗活，宛如贵族千金的手。男人见状，忙替那双手的主人挽起车帘。

　　“看来的确是被吓得不轻。”低柔的声音赫然是方才被男人称为公子的人！“姑娘，没伤着吧？”

　　僵硬着双臂的少女似乎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缩着脖子睁开一只眼睛，乌黑的眼珠灵活的转了一圈，见自己还安好无事后才睁开另一只眼长长的抒了口气，软下来的双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没听见车内的公子的话，自言自语道：“吓死啦吓死啦……”

　　坐在马车内的公子好笑的看着她，等她稍微平静下来后才再次出声问道：“请问姑娘何故拦住我们的马车？”

　　少女闻声看向声源处，赫然发现一名不到弱冠之年的美少年坐在马车内，嘴角擒着一丝温和的微笑，仿佛能把这冰雪都给融化。

　　驾车的男人见眼前的少女望着自家公子发呆，于是清咳了几声，喊道：“姑娘？”

　　“呃？”

　　男人见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我家公子问姑娘，为何要拦住我们的马车。”

　　“啊？噢！嘿嘿……”

　　少女一系列连贯的表情让马车上的男人和柔美少年忍俊不禁，但却又顾及彼此不太熟悉只能忍着笑意。

　　“其实……我是想搭你们的马车出去。”顿了顿，尴尬的笑着补充道：“我不识路。”

　　男人下意识的看向车内的公子，见他颔首同意，代言道：“姑娘请上车。”

　　少女一听，双眼晶亮晶亮的放着光，感激的朝马车内的公子深深鞠了个躬道谢后，便手脚并用的麻利地爬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待到她感觉不太对劲抬起头时，猛的发现马车外的的男人和车厢内的公子皆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小声询问道：“怎么啦？”

　　倒是美公子先回过神来，立刻用微笑掩住了方才的惊讶，答非所问的回道：“原来姑娘乃率性之人。”说罢便对还在震惊中的男人温言提醒道：“廉，驾车。”

　　被叫做廉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放下帘子，转过身去驾车。

　　“那个…呃…什么公子…嗯……谢谢。”少女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沉默，想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吱吱唔唔了半天才吐出个谢谢。

　　美少年似乎发觉了少女的不自然，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道：“姑娘叫在下子霁即可。”

　　“子。霁？”少女疑惑的歪头看着身披朱红色动物皮毛大氅、内穿朱红色广袖诀衣的少年，喃喃自语道：“还有这种姓？”

　　少年虽看似柔弱，但实际也曾习过武，耳尖听到了少女的声音。看着她天真的样子，眼神不禁柔和下来，嘴角的微笑也不自觉的温柔起来，解释道：“子霁乃在下的字，而非姓与名。”

　　“字？”少女似乎听到了什么新鲜的词，睁大双眼看着少年，“那你的名字叫什么？为什么取这个子霁这个名字啊？”

　　“呃……”美少年被问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好笑的摇了摇头，答道：“是字不是名字……在下姓琴名歌，字是先父取的，因为我从小体弱，所以取字意为身体可以健壮，如雨天晴后的彩霞一般。”见少女睁大着眼睛仔细听着自己的解释，边听还边煞有其事般的点着头，没由来的觉得心情大好，笑着反问道：“姑娘你呢？”

　　“我？”少女手指着自己，见琴歌微笑着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梦嫣然。”停了下，又道：“你叫我梦好了。”

　　“梦…嫣然。”琴歌轻言重复了一遍，点头笑道：“令堂很会取名。对了，姑娘怎会孤身一人在林中？”

　　琴歌以为她又会唧唧喳喳的说一大堆，却不料她却突然沉默着耷拉着脑袋，眸光似乎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以为她不愿说，正想道歉时她却出了声。

　　“我就住在这山上，照顾我的奶奶几天前死了，所以……所以我……”

　　虽然她竭力掩饰着自己，但声音却还是有着丝丝的颤抖。琴歌想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却又思及男女之别，将伸出一半的手收回，生硬的安慰道：“逝者已去，姑娘要节哀才好。否则姑娘高堂岂能走得安心？”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帘外的男人的噗笑声，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显然嫣然也听到了，抬起头，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你。”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琴歌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姑娘打算去往何处？”

　　嫣然摇了摇头，实话实说的回答：“不知道，先进了城再说吧。”

　　本还想问些什么，但见她神色似有疲惫，便温言道：“此处到城门还要行一段时间，姑娘若是累了，不妨睡一睡。”

　　果然！

　　嫣然惊喜的看向琴歌，欣喜道：“可以吗？”

　　琴歌微笑着颔首，起身将主座下的隔板打开，取出一床被子铺好，转头看向坐在侧座的嫣然，示意她去那儿睡。嫣然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将身上的大氅一解，咕噜一下就钻进被窝里去了。因为被子一直放在靠近炉子的夹板里，所以被子非常温暖。嫣然满足的叹息了一声眯起眼睛，闻到被子上的淡淡的清香，咧着嘴角用力的蹭了蹭被子就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褥中。

　　琴歌怔怔的看着她的举动。这个女人…似乎不懂该怎么避嫌啊……难不成她的家人都没教过她么？想了想，其实也对，据她所说她应该是跟她的奶奶常年住在山上，没有外人，又何需避嫌？

　　望着鼓起的被子笑了笑，挑起车帘一角，道：“驾稳点，她睡了。”

　　廉愣了一下，随即猛的转过头去，却发现车帘早已放下。莫名的笑了笑，将速度放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