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墨秋寒

1、第 1 章

　　长安东郊
　　昏黄的枯草染着点点滴滴的血迹，略冷的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几只黑鸦在空中盘旋，不时落下啄食地上的死尸。绯红的残阳下，出现了一个男子，男子身着青松流云纹长袍，披着黑色斗篷，斗笠之下，是一双无视掉周围无数士兵死尸的寒眸。
　　忽的，男子驻足，之后他轻轻地摘下斗笠，银带束起的墨发随微风泛起。墨眉冷眸，薄唇勾勒出精致的圆弧，年轻的脸庞却透着凛冽的冷色。
　　“苏大人……”
　　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暮弦挥手打住，随后不管身后叫自己的人，缓缓蹲了下去。面前是一个男童的尸体，双目暴睁，唇角染血，腹部插着一支利箭。苏暮云轻轻合上了男童的双眼，而后将斗笠盖在了男孩脸上。
　　“何事？”苏暮弦站起，询问身后的人。“禀大人，宋大人自长安陷落后至今未寻得陛下，故宋大人希望苏大人出手相助。”
　　“知道了，你走吧。”
　　“属下告退”
　　男子得到苏暮弦的答复后，立即离开。苏暮弦食指轻抚腰间的佩剑，剑鞘纹路繁华，却又不失压迫之感，淡青色的剑镡上镶了一块墨玉，剑柄为碧玉所制。苏暮云忽然握紧了这把名为胜寒的剑，徐徐叹了口气。
　　长安城中，移动火把的光芒点缀着黑夜，军队在大街小巷中巡逻，苏暮弦借着夜色在暗影之中穿梭，迅捷的身影宛如游龙，不久后，他在一座老旧的房屋前驻足，就在他准备翻墙入院的时候，他皱了皱眉，随后略有深意的浅笑，然后翻入院中。
　　“哟，这不是苏大人么？三年未见，怎还记得来这里寻我？”戏谑的声音响起，苏暮弦抬头，只见一白衣男子倚在一棵枯树上，长眉轻挑地笑看苏暮云。苏暮弦盯着白衣男子，微笑道：“自是好久不见，尹飞阳。不过现在长安城中这么多泾原叛军，你这么大声就不怕把他们引来？”

　　“那要看他们能不能拿的住我，倒是你，自幽州一别之后连个影都不露，还能记得到这里寻我，实属不易啊。”尹飞阳啧啧笑道。苏暮弦听到幽州二字后皱了皱眉，转而问道：“泾原兵变后皇上不知往何处逃了，你可有消息？”
　　尹飞阳也不闲嗑了，说道：“朱泚老贼都要称王了，得到皇上的消息需要些时间，你知道我人手少嘛，不过关于泾原兵变的是我还是略有耳闻。”
　　苏暮弦盯着尹飞阳，问道：“不就是泾原军队长途跋涉，对皇帝那糙米粗粮的招待不满而反叛么？”尹飞阳听罢，脸上浮现盈盈笑意，说道：“苏暮弦，你不会真认为这是一场因招待不周所引起的兵变吧？这场兵变的浑水深着呢，卢杞好像也有筹划哦。”
　　苏暮弦听到卢杞二字后，忽地攥紧了双拳，目光之中溢出虐杀的恨意，在尹飞阳眼中，那淡月之下的一支孤影，显得分外压迫。
　　“走吧，不去趟这场浑水，我们是无法知道他的阴谋的，我想洛阳有个老朋友会给我们一点线索的。”尹飞阳离开枯柳走到苏暮弦身旁，似是安慰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暮弦双拳渐渐松开，淡淡一笑，随后转身和尹飞阳一起走向庭院大门。
　　走到门旁，苏暮弦忽然驻足，随后稍稍偏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房屋，漆黑的夜影之下只有徐徐的微风，他薄唇略有深意地勾了勾。“快走吧，我在南郊藏了几匹马，趁着天黑早些离城。”尹飞阳的声音传来。
　　“嗯。”苏暮弦答道，随后和尹飞阳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房屋处，一女子身着黑衣立于屋顶，女子黑纱遮面，倾泻的墨发随着微风轻柔地泛起，她远望着苏暮弦和尹飞阳远去的方向。不一会儿，流云藏月，长安城陷入了黑暗，待到月现之时，屋顶之上，留下一袭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