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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破猜疑杨四平设午宴,入狼窝田蓉儿犯凶险 ...

  •   杨四平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指示他的助理李敏给业务部的卫立行与田蓉下一张郑重的请柬。不知为什么,他的助理对他的事并不像以前一样热心。她从业务部回来的时候,一副并不愉快的神情,杨四平以为她受了她们的刁难,受了委曲,便问她一些生活上的事以表关切。其实他并不想对她有所关心了,只是他觉得她是因为自己的事而受了不该受的委曲。听到杨四平那些意料之外的关切,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于是她便努力装出一种平日里的神情。她说:
      “卫立行正在考虑是接你的请柬还是去赴段千平的约会,她说她已经推脱他好几次了,再推脱下去未免有点不近情理。”
      “这样说来,她是拒绝了?”他问。
      “她正在考虑当中,也许你亲自出面会比我更有效果。”
      于是,杨四平转身去拨打卫立行的电话。李敏便怏怏的退出去了。
      杨四平带着妻和子早早的等在明日酒店,几个人没有说什么话。菜已经早已点好,时间一点一点的向前走着。儿子不断的东张西望,妈妈总是不允许他这样一副不耐烦的神态,一定要他沉住气端正的坐着。杨四平却已经耐不住性子,他离开桌面,走到边沿的护栏边。从这里向下望,他可以看到酒店的整个大厅和大厅里环旋而上的楼梯,大厅里有好些人不急不缓的来来往往。楼梯上也有三两个低着头或上或下。
      妻子坐在桌面边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见着他转过脸来时便叫他耐心的坐下来。在她的感觉世界里,卫立行不是个爱失约的人。
      杨四平重新过来坐下来,想抽一支烟,看着旁边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儿子,他又把口袋中掏烟的手抽了回来,只好细细又长长的呷了一口茶水。又百无聊赖的坐了片刻,他终耐不住寂寞,又起身去到护栏边看下面大厅的入口。这一次,他没有失望,他看着卫立行带着田蓉,旁边是朱时明,已经攀上了二楼的阶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田蓉走上这条环旋而上的阶梯,他的心里便翻起一种难言的哀愁,那远远的一幕总会在他脑海中浮现连翩,她每踏出一步,仿佛在他的心坎上便也踏响了一步。好在他们终于把她两个给等来了,他的心便也踏实了。他便坐回自己的位子,告诉一旁的妻子。
      又等了良久,摸约再慢的速度也已经可以从大厅走到。而三个原本已经爬上了二楼的人却始终没有到。杨四平又起身,来到护栏边,才发现,三个人刚刚从二楼走出来,正向自己这边来了,这时他才明白,她们刚才是到二楼去应酬了一番。心里便不悦起来。他刚要转身,走在前面的卫立行已经发现了他,便似笑不笑的向他挥手打招呼,他便应了,特意站在楼梯的入口。任墨听了,也牵了儿子的手,来到入口,站在杨四平身后,笑盈盈的迎接她们。
      卫立行连说抱歉,一边跟着的田蓉似乎觉得对方很陌生,一句话也没有说。几个人随意坐了。朱时明不肯坐,但终耐不住任墨的恳请,还是坐下了。酒菜已经略有凉意。杨四平又着服务生送上几份菜,并把先前几份凉透的菜撤回去了。任墨便连连说抱歉,反倒使卫立行与田蓉越发不好意思来了。
      大家照例相互的询问了一番近况,然后便说起了那些没有什么意义却又必不可少的套话来,为了只是不让气氛冷落下来。任墨不停的给旁边的田蓉夹菜,说不喜欢看到她消瘦的模样。这样使得本来就拘谨的田蓉越发拘谨起来。卫立行看到坐在一边彬彬有礼的孩子,觉得在一种程度上,他像极了他的父亲,但是这种心理上莫名的亲昵感却让她又不得不去故意疏远他。因此她对待杨四平的骄傲无形中便传导到对待孩子中来了。
      “小小,我给你找个妹妹好不好?”听到这话,孩子眼中便闪出了惊喜的光来。他望着她卫立行小心的问:
      “你有妹妹吗?”
      “喔,当然,我有,你爸爸有,你妈妈也有,只是你没有。”卫立行笑着对孩子说,并把眼光环视其他人。
      孩子低下头,一副非常自卑的神情。
      对面的任墨看了,便用鼓励的口吻说:“小男子汉,抬起头来,求阿姨为你找一个。”
      孩子便真的抬起了头,望着卫立行,但神情还是那样不自信。卫立行见了,便用手轻轻的抚摸孩子的头,不知是回复孩子还是回复众人,她说:“妹妹,她总会有的。总会有的。”
      杨四平口中喝着茶,他不明白卫立行怎么就提起这样的问题。他总是觉得,从某个时候起,她总是在有意无意中针对着自己。他知道她不是不了解自己,她只是想无时无刻都不忘刺痛自己一下。
      任墨不断的与田蓉说着话,而田蓉似乎只愿做一个安静的听众而不是交流者。多数话她只是小声的应着。杨四平一边喝着茶,他招呼着卫立行,耳朵却竖着听着妻子与田蓉的说话,生怕一不小心便会遗漏掉重要的信息。卫立行则冷冷的看着他们。她到现在还不明白:杨四平邀请她们吃饭的用意。似乎在她的意识形态里,他的邀请便是意味着要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可是一餐饭至始至终,都没有一点特别的迹象。她只是觉得任墨待于田蓉,异乎寻常的关心。她嘴里热乎寻常的叫着她妹妹,热乎寻常的给她碗里夹着吃不完的菜。但是卫立行心中明白,田蓉还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她杨家的人。这两个异姓拼合起来的姊嫂远没有达到心心相印的程度。而任墨这种超乎寻常的关心便是奇怪的事了。
      她不过是想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一点,她们是真正的姊嫂吗?这样的问题在卫立行头脑中转了几圈,她突然省悟过来:原来任墨是想把田蓉从自己身边抢走呢!她要取代自己对田蓉的控制!这种顿悟一出来,她心中原本对任墨那种抵制与厌恶感便更加不可抑制的如烈火一样腾腾烧了起来。——这就是这餐没有来由的午餐的最终目的!这便是他们的最大的阴谋!这天底下原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又想起推掉了的段千平的约会,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了电话,告诉段千平晚上带着下属们去赴他的约会。
      散场的时候,任墨拉着田蓉的手说:
      “妹妹不要对我太小心谨慎,这样我会不高兴,我只想你待我就像我待你一样亲切自然,我只想你把我当作一家人,我是早把你当作自家人了。只是我没有太多时间呆在这边,但是我的心里可一直很惦记着你。好在你哥哥他一直都会在你旁边,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别有什么难为的事还想着像外人一样扭怩拘谨,你是一个女孩儿,不是男子汉,总会有一些事需要帮手的,可不能太逞强。”
      还没待田蓉反应过来,走在前面的卫立行便回过头来,笑嘻嘻的接过说:
      “嫂子真会笼络人心,听了你的话,想不把你当自家人都难呢。谢谢你们的这个午餐,下次该是轮到做妹妹的请了。”
      一边的田蓉也赶紧回答:
      “谢谢嫂子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下次过来,我们请你了。”
      “都说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分出彼此,你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大事上还行,小事上便照应不过来了。”任墨还待说。杨四平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卫立行又说:“杨大哥大事小事可都做得不糊涂啊。大嫂怎么就说他小事照应不过来呢?是大嫂了解的不够,还是杨大哥在外有所变化了?”
      “卫姑娘这张嘴可真不饶人,难怪常听他提起姑娘的能耐,以后可不敢再在姑娘面前多说一句话了。”任墨说着,又仔细看了田蓉的脸,不无惋惜的说:“妹妹可不能太屈待自己了,瞧把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生来就是这副卑微像,不是屈待不屈待的事。”田蓉很不悦的回答。
      “瞧把自己说得。见过妹妹的人,谁不惊呼妹妹的天人相貌。”田蓉越听越想着离开,刚好手提包里的电话响起,她便接过朱时明递过来的电话,说了起来。完了,一副很急迫离开的神态。
      杨四平见了,便过来说起了分别的话。然后田蓉轻微的向任墨点了点头,几乎看也没有再看杨四平一眼,然后急冲冲的走了。卫立行又细细的解释了一通。临走前,杨四平又仔细的嘱托了朱时明一番。
      送走客人,任墨带着儿子也开车回去了。杨四平回到公司,把事务安排妥当,然后又去看望刘易山。
      刘易山又搬回了他的老住所,杨四平推开虚掩的大门,见着满地遗落下来的垃圾,纸屑啦,果皮啦,烟头啦……房子里空荡荡的,刘易山的家属已经全让他打发回家了。现在,他只身一人颓废的蜷缩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茶几上是一瓶没有拧盖的白酒,没有酒杯。他一定是在某个时候提起酒瓶便往嘴巴里灌。房子里的沙发变得陈旧了,家具也变得陈旧了,连他呆在这样陈旧的房子里,也让人觉得变得陈旧了。
      杨四平在他对面坐下来,他看着他耗尽了精神的脸,而他脸上的胡须却还蓬勃的长着,让人觉得他一身的养分都让这些生机勃勃的胡须给吸干了。杨四平静静的坐着,也觉得无话可以安慰。毕竟,能有什么话有如此大的功效,把一个人的悲痛轻描淡写的划掉?他环顾四下,四下里都是朱莉在世时的摆设,什么也没有少,也没有多,也没有移动。而让人觉得空洞的便是:这里已经少了一个人。没有生机,寂寞,冷清,死气沉沉,像那永远没有光线照射的地下陵墓。而给人唯一安慰的便是:在主壁上方的中央,挂着朱莉先前温馨笑容的遗像。她的遗像挂在这里,便有刻在墓碑上一样的效果。她的带笑的相片挂在墙上与这里的环境形成巨大的反差,看着她的相片,在空旷里不禁便会听到这样一个声音:
      “我不快乐吗?”
      谁知道呢!
      “我不快乐!”
      谁又知道呢!!
      “过去的我有过快乐的时光,过去的我也有过不快乐的时光。时间会证明,我的一生没有虚度。”
      不,时间永远不会证明过去。时间只会带给人将来。它像风,吹过的地方会有声音,仅此而已。
      杨四平去打开一扇窗,让光线多照射一下这个充满霉味的房子,也让风带进一点外面世界的气息。
      房子里静悄悄的,也空旷旷的。杨四平坐了良久,这是一种难耐的沉闷与孤独,生气在这里已经被完全消溶。他吸着烟,烟幕萦绕在整个房子里不肯散去,便显得更加沉闷与孤独。杨四平试图想谈起点什么别的事情来排遣当下的难耐气氛,脑袋中却呼呼的响个不停,后来他无意中又想起了在葬礼上迟到的,刘易山的助理宋琪。人家都说她失踪了,原来,她一直都没有走远。她只在这个城市里,只是一时不想让人知道。可是,在这个时候谈论她合适吗?他只得又找其它的话题说:
      “大哥,这城市是不是已经不适合我们了?”杨四平轻轻的问道。
      刘易山仰面躺着,没有应答。
      “很久以前,我就想离开这里,我想去很远的地方,作一次孤独的长途旅行,去爬山,去草原,去沙漠,去很远的地方,只是要离开这个城市。”杨四平又说。
      “去到哪里我都一样。我已经老了,再好看的花也不可能开在冬天里。”刘易山似乎在望着天花板,也似乎他的目光已经穿过的天花板,落在遥远的地方,看到了他想看的景象。
      “在我的家乡,冬天它非常的冷,雪下的非常的厚,风能把松树的枝条打折,但即便这样的冬天,我仍然喜欢一个人在山野里乱逛。其实这世上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喜欢冬天,因为我在外闲逛的时候会遇上好多人。在那样的季候,那样的天气里,找不到自然中的生气吗?不,我走在荒野里,时常会遇上一种淡淡的香气,这种淡淡的香气让人想到生命还没有完全被消亡,还会有一种顽强抵挡得住严寒的残酷。这便是腊梅的花香。在最冷的季节里,它便会开得最艳。”
      刘易山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显得既颓丧又疲惫,像一匹走在生命尽头的马,对自己身后的事已经无能为力,也不想作牵强的负隅顽抗。命运是强大的,是既定的,人的力量在它们面前将被证明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年轻的人有着万丈雄心,丢掉了,拾起来,背上肩,再大步向前迈。待人变老了,雄心啊,壮志啊,却原来都如此的虚无缥缈。万能的神常劝诫世人:放下吧,年轻的孩子,命运的路不是这样走过的。卸下所有包袱,自然的朝前走吧,路的尽头会有花香。
      又呆了良久,杨四平看着刘易山已经半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并没有睡去,他只是不想多看一眼这让人伤感的景象。于是轻轻的起身,走向大门,在关门出去的时候,回过头来轻轻的说了句:
      “明天我再来。”
      杨四平开门上了车,他从里面走出来,发了霉的气味让他觉得这条长长的街道也不怎么清新,好在深秋的艳阳和着天高气爽,那种霉味逐渐被明亮的日光取代了。
      “明天,明天还是老样子吗?”他问自己。“不幸的人啊!”他在车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就在他叹气的当儿,他看到朱时明开着卫立行的车从另一个路口过来了。——他也学会开车了。他不禁有点吃惊。当卫立行的车与他的车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看到卫立行正在打着电话,而田蓉明显的已经看到了自己,却又故意别过头去了。——她们又回到了明日酒店。这里像是卫立行的老巢一样。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境,他也开着车尾随进了酒店。
      杨四平见三人进了8楼的一个包间,便在包间外面的大厅的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拣了个位置,点了一杯茶水,独自喝了起来。心里原本还惦记着公司事务,看看手上的表,却已是下班时间,倒也安了心,只一门心思的看着这个包间。独自喝了一会茶,四处张望了一通,便又想起酒店里上班的肖芹,于是招来了大堂经理。不多一会,肖芹笑盈盈的款款而来。一来便自己点了两杯红酒,大大咧咧的坐下了,说:
      “杨总今日算是为我送行来了?难得那么久你还记着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东西。”
      “这样说来你是脱离苦海了?真是难得的好日子。令人开心。干一杯行不行?”杨四平没有料到肖芹会这么快便想通了,很是高兴。
      肖芹看着杨四平,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随意?还是干杯?”
      “古话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自然是干杯。”杨四平端起杯来,故意重重的在她的杯上碰了下。
      于是肖芹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口气便喝得一滴不剩,并且把杯底朝了面给杨四平见证。把个杨四平惊得目瞪口呆。无法,也硬着性子喝了起来。中间休息了两次,好歹把一杯酒全部灌了下去。
      肖芹连呼豪爽,并又点了两杯。
      “你怎么就知道明天我便刑满释放了?”肖芹问道。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知道,只是撞上了。”杨四平解嘲的说,“你怎么就想通了?”
      “说实话,我得感谢你们公司那个叫卫立行的八婆。”肖芹似笑非笑的说,“不是她我也没有那么快想着走。”
      “你说话不要那么刻薄行不行。”杨四平说。
      “喔,你是看上那个黄脸婆了?真没眼光,看上她不如看上我,我不就是少了她几个钱嘛。不过,我也很快便成富婆了,只要老家伙两脚一蹬,我立马就能和卫立行那个八婆平起平坐。你何不选我,我可是只超值的升值股。你原来心里老惦记着的那个小妮子不就长我一样的一张脸?”肖芹一边故意卖弄一边不怀好意的说。
      “你这不就是出了虎穴,入了狼窝吗?”杨四平不屑的说。
      “管他妈狼窝虎窝,能捞到好处就是金窝。”肖芹敛上笑容,正经的说了这句话后又换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对着他卖弄道,“我这个你不爱的人,管我嫁给谁。”
      当看到杨四平一副立马黑脸的神情时才用手掩了口,忽然“扑吃”一声笑出来了。
      杨四平一见,立刻省悟被对方戏弄了,便也傻笑了起来。于是罚肖芹喝了一口酒。
      “你今天一个人坐在这个地方,让人觉得很意外,你究竟有什么事?”肖芹正经的问。
      “我正在等两个朋友。她们在办事。”杨四平轻描淡写的说。
      “两个女朋友?你这个人啊,看不透。”肖芹说。
      “两个女性朋友,一个男性朋友,她们正在那个大包间里会客。你去帮我探听一下消息,她们会的是什么客,干嘛要在那么隐密的包间里见面。”
      “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客喽。”
      “你的那张嘴,始终改不了刻薄的秉性。”
      “我靠的就是这张嘴吃饭。你不要说你的那两个女性朋友就有一个叫卫立行?在我还没有发达之前,我不想再见着她。”
      “看你把自己说得那么低下,她卫立行也不见得有多尊贵嘛,你放心去就好了。”
      “我看着她比狗屎还要厌恶。”
      肖芹骂骂囔囔的正待要去,却见卫立行从包间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了,一个服务员赶紧扶住她。
      杨四平怕被卫立行看到,情急之中,忙拉过旁边的肖芹把自己遮住。他眼睛的余光看着她从客人稀疏的大厅里走过去了,他不知道她发现自己没有。一会儿,她又由服务员扶回来了:原来她去化妆室补了下妆。
      那么快她便喝得如此烂醉如泥,杨四平立刻担心起里面的田蓉来了。已经知道包间里有卫立行时,肖芹无论如何也不肯去打听消息,杨四平心里便更加放心不下。卫立行在打开包间门的时候,眼光向客厅里扫视了一遍,杨四平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自己。但此时,他已经不再顾忌她是否发现自己就在不远的外面,他只想知道,田蓉是否也像她一样正在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尽管他知道里面还有一个她们的保镖朱时明,但心里却抑制不了的烦躁起来。他坐立不安。一旁的肖芹最后不得不为杨四平舍生取义一次。她拉下头发来遮住自己的脸面,从伺者手中接过一个托盘,又找了几个高脚酒杯,把两个人未喝完的红酒往每个酒杯里倒了些,然后装作服务生的模样去敲响了包间的门。杨四平远远的目不转睛的盯着。
      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来开了门,探出头来向客厅里四处张望了一通,她在防备什么呢?是职业性的习惯吗,还是真的在进行一场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她这一张望,一定看到了客厅里为数不多的客人当中的杨四平了,杨四平认出她来了,正是成杰公司庆典陪着段千平坐在自己前排的女公安局长,他忙把脸转向了另外一边。
      肖芹告诉年轻的女警,说这是酒店活动期间免费为客人送上的礼酒。眼睛却偷瞄着包间里面,看着包间里面一个半老的官人面向着她坐着,正在桌面旁半开玩笑的忙着,她认得那个半老的官人,正是时常来酒店应酬的市里的段千平先生,听说这个明日酒店他也有一份。旁边又是另外一个更年轻的女警,正帮他整理着器具。田蓉离她们有点远,正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看着他们,旁边立着的是她的高度戒备的保镖,卫立行正背对着门,没有看到她——他们正在一边办理公务一边赌酒,这是公务员发明的一种特有的娱乐方式,既可工作,又可放松。如果古往今来的发明放在一起,这个发明应该还会有一席之地。但世面上又有一些不近人情的传言,说:公务员总是用办公来掩饰他们的娱乐。
      看到田蓉没有喝酒的迹象,肖芹松了一口大气。她把托盘上的酒杯递给客人以后,便跑也似的回到了杨四平旁边,如实的把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尽管如此,杨四平心头上的石头始终难以完全放下,他不敢离开,又不方便一个人独守着,便不断的央求肖芹留下来陪着,在他死乞白赖的央求下,肖芹只得万般无奈的应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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