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游》流氓陈

7、杨四平借花寄相思,张新德设宴结朋党

　　人事部经理儿子的吉日也正好是杨四平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这是一种巧合吗？也许是因为别人婚礼的感染，他的心情也异常活跃。星期日早晨，天气一如既往的好，这真是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心情愉快，他看起来满面春风。
　　对于张新德儿子的婚礼，他并不感兴趣，一大早起床，他就在盘算该给妻子怎么样一个惊喜。也许她在那边已经把这个重要日子给忘记了。都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结婚是最值得记念的。可偏偏自己的婚礼却是简单的没有纪念的价值。这样的婚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最大的轻视。因此，每个纪念日，杨四平都在想办法让这个日子过得教人难忘一点，以弥补过去因为贫穷简陋给妻子带来的损害。然而，妻子并不觉得受了委曲，她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结婚日子。过去，她为生活困顿而羁绊其中，照顾有病的老人，看管蹒跚学步的孩子，后来她为把生活过好一点而四处辗转，无暇顾及其它。如今，她沉浸于店铺生意，成天为帐目所累。她竟觉得生活本应该这样。想想人这一辈子也挺可怜的。从懂事起，你就被迫为生活所主宰。为欲望所戗害。人虽然自诩为人，是万物的主宰，而到最后，谁也逃不开命运的安排。说到底，人同万物根本没有尊卑之分，只是其位不同而已。说起自己的优越感，不过是自嘲而已。
　　该如何纪念自己的结婚日呢？杨四平一时也想不出来，但是他心情非常愉快，感觉心里有说不完的话要对妻子说，不知为什么，今天，他的思想变得异常活跃，想和遇见的每个人都有一番长谈，想去看山，想去看海，想去看花。婚宴订在中午十二点，杨四平想得趁着这有限的时间来为自己的日子筹划点什么。杨四平想着看花，于是灵机一动，决定用快递送一束花回家给妻子。他跑到鲜花店，又觉得自己是在犯糊涂，再快的快递也不可能在今天之前把千里之外的礼物送到，这让他很沮丧。他放弃这个念头，但是另外一个念头又在脑海中盘旋：“为什么不从家里的鲜花店订一束花送给妻子呢？这可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他跑进最近的网吧，把家乡有关花卉的资料搜索了个遍，最后选了一家口碑最好的花店下了订单。一切做好，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那边传来电话忙音，后来是请留言的语音提示。杨四平深感意外，又拨了一次，结果一样。这让他很沮丧，她真的那么忙吗。有必要那么忙吗？他竟这样第一次在心里责备起她来。不知为什么，在心里竟升腾起一股酸楚的感觉。他把手机扔在桌面上，无谓的四肢摊开，睡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坐起来，再次拿起手机，这一次，他拨通了，但心境已经不是从前。为了不让妻子听出自己不愉快的声音，他强装笑脸的把自己弄得快乐点。
　　“默默，我刚才打你电话了，你是不是很忙？”
　　“忙死了，今天是星期天，每个星期天都是这样，刚才我正在找厂家补货。又有一些顾客的投诉，有个员工给客人装错了包。你那边还好吧。”
　　“我这边很好，今天是星期天，公司中午有一个宴会。你忙坏了，要不再请两个人。”
　　“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是认不认真的问题，是工作态度的问题。我已经习惯这样了，要不我会觉得自己不知道怎样过日子的。你不要把自己灌醉了。是什么宴会，寿宴还是婚宴？”
　　“是聚会。”杨四平不愿说婚宴，他怕弄坏了这刚刚培育起来的一点点气氛。“你那么累，我送点礼物犒劳一下你，怎么样？”
　　“你要送点什么，可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吧。”
　　“就送点不切实际的东西给你吧。”
　　“怎么个送法？”
　　“静待佳音。今晚上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你公司的一些新款式，我喜欢你设计的衣服。”
　　“明天我再为你设计几套，不过好久没有自己动手了。明天，我要为你重新再来。我要把你打扮成世上最美的新娘。”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说出了这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并且一点也不为此感到意外。但是听的那方却明显有些脸红了，因为她一下子不知道怎样回答，不过这只是略停了一下，她说：“我是说要你的作品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作招牌，不是用来给我穿的。你今天好开放啊。我都有点奇怪了，我什么时候不美了。”
　　“没有不美，但会有更美，会有最美。老婆，我想你。”他把话说完，就一下子挂断的电话。这时才知道，自己的心在扑扑的跳着呢。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开放的话，即使在大学的那个期间，也没有，那时，他的眼神抓住了她的心，后来，当他看着电影中出现这样的对白时，就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能够想到这些话来对自己的妻子说。妻子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浪漫的对白，这时会是怎样的感觉呢？是幸福还是意外，他想，她也许只是开心而已。即使只是开心，也是件让人难忘的事。
　　这时，他的电话来了一条短信，是他妻子发过来的。上面只简短的写着几个字：不要喝醉，管好身体。
　　他以为会有一些让人激动的言语，可太让人有点失望了。于是他回复了谢谢两个字。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是张新德儿子的喜宴要开始了，张新德亲自打来的电话。他于是穿戴整齐，又洗了把脸，把胡子也刮了一遍。站在镜子前好好的看了一番自己，然后下楼，唤了辆出租车。去明日大酒店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