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拾猗

9、第 9 章

　　这一觉龙卓睡得很安稳，是他回国几个月来，最踏实的一觉，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的射过两三方进来。龙卓醒来，一看时间，糟了，已经是8：05分了，平时他都已经快出门了。龙卓连忙起来，冲进卫生间洗漱，发现卫生间里有全套崭新的内衣、内裤、衬衫、西服套装挂在卫生间旁的更衣间，这些衣服明显是Zoey给他准备的。龙卓发自心底的甜蜜的笑容不经意的露出来。
　　许是听到了龙卓起床，Zoey在房间门口轻敲了两下，说“Morning，你身体没问题了吧。”
　　龙卓满嘴的牙膏泡沫，走到门口，赤裸着健硕的上身裹着浴巾那样赤条条的站在Zoey面前含糊说“Morning .I’m fine，thanks.”
　　“更衣间的衣服你穿吧，都是全新的，我昨晚请经常买衣服的店里送来的。”
　　龙卓含糊着说了句“哦，其实穿昨天的OK的，谢谢你。”
　　龙卓得到了当然还是浅浅的笑容。
　　“对了，多少钱，我等会儿给你。”龙卓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这样说一句，不好意思的低头继续刷牙。
　　“不用，你先洗漱，然后出来去吃早餐吧。”他看到他转身离开，自己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赤裸着上身在跟boss说话，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却没来由的尴尬，自己也就转身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龙卓对自己说道“你彪啊……”然后又会心的笑了起来。
　　梳洗完毕，龙卓走到客厅，没人。他又走到餐厅，也没人，只是餐桌上准备好了早餐，一杯清水、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两片全麦面包，一个对半切开的奇异果和一把小勺。龙卓并不客气，自己坐下来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餐厅里又缓缓响起了悠扬的中国竹笛声，龙卓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是很好听。龙卓不怎么听传统中国音乐，对流行音乐更感兴趣。吃了一半，Zoey走动餐厅说“我还担心不合身。”
　　龙卓知道他在说衣服，笑了笑“很合身啊。你吃了吗？”
　　“吃过了，我起得早，运动完后就吃了。”
　　“啊？你几点起的啊？”
　　“6点。”
　　“那么早，我就是运动时才会起那么早。你去哪了运动啊？”
　　“家里。”
　　“啊？”龙卓满腹疑虑。
　　“主卧后面，有个健身房，因为平时自己用，很多来过我家的人都不知道。”
　　“哦。我来你家两次了，都没参观过。”
　　“你吃完我带你看看？”
　　“好啊。我想要杯你上次煮的那个咖啡。”龙卓说这话时，自己觉得应该可以和自己的大boss如此亲密了，毕竟来过两次他家，过分的客气，有时反而显得虚伪。
　　“sure。稍等。”Zoey转身去煮咖啡了。
　　“上次就想问你来着。”
　　Zoey微微抬头望着龙卓疑问答了一句“嗯？”
　　“为啥不买个胶囊咖啡机之类的，那样特别方便，还省时间，你这个太麻烦了。”
　　“哦。”Zoey回答的时候，底壶的水沸腾了，顺着玻璃管往上冲“你看，我现在根据自己的喜好下咖啡粉的量，然后搅拌它，等水全部吸上来后，一直缓缓搅拌，如果你想和浓厚一些，就等水在上壶里多沸腾一会儿，如果想清单一些就少沸腾一会儿。这不是很好嘛？可以自己来调节，那种自动的咖啡机，总是设定程序，我自己的平时已经如此高速度运转了，这点儿自由的时间想自己来掌握。”
　　龙卓点了点头“嗯，是这样的，我们都在往前冲。对了，Zoey，这是什么曲子？”
　　“哦，这个啊，《梅花三弄》。”
　　“这就是梅花三弄啊，一直都有听说，但是没有真正听过。真好听。”
　　他浅笑着端着咖啡递给了他。
　　龙卓嘬了一小口咖啡，他还记得这咖啡的醇厚的浓香，入口虽苦但回味甘甜。
　　二人又陷入日常的沉默，喝完咖啡后，Zoey主动说“走，带你正式看看我的窝吧。”
　　餐厅连接的厨房很西式，中间一个大的操作台，两边是出柜和一个超大的冰箱。
　　穿过客厅，右边是书房，很大，书房布置的很中国风，一张明式简约的实木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一樽插着白色龙胆、洋兰、雪柳叶的白色瓷瓶。桌后配着一张圆弧形把手的明式太师椅，一盏特别后现代的落地台灯，有些mix，但看起来并不违和。椅子背后的墙上是一副漂亮的隶书匾写着“慎終如始 則無敗事”，左右两边是巨大的落地书橱。正对桌子是一面有着飘窗台的大窗子，外面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跑步见面的公园。View特别好，坐在书桌前，如果累了，抬头望去就是风景如画的别处。整个设计有些中国园林式的“移步换景”意味。飘窗台上有一个小榻榻米，上面有套翻着金属光泽的茶具。想必是，主人也偶尔会在这里饮茶阅读吧。
　　Zoey把书房左边的一面满是书的柜子用力推了一下，这是个嵌入式隐藏门直通Zoey的卧室。龙卓跟着他进去，这门很神奇，门的两面都放着书，平时并看不出是一扇门，这样Zoey能很轻松的将自己常用的书放在两面，随时更新自己的阅读。主卧室和客卧的面积差不多，没有过度的装潢，很素淡，正对床尾的墙上有一组主人自己的相片。卧室左边有两扇门，一间是卫生间和更衣间，一间就是Zoey说的健身房，不算大，整齐的摆放着跑步机，两组哑铃，一个瑜伽垫。
　　“嚯，你家还挺大的。”
　　浅浅的笑容又浮现在Zoey脸上。
　　走出卧室，尽头还有两个门。Zoey指着说“里面那间是另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是储藏室。”
　　“你家少有240平吧。”
　　“建筑面积296平方，两个阳台是赠送的。你在客厅等一下我，我换完衣服就去上班。”
　　此时龙卓才意识到今天要上班，从起床到现在又过了1个小时，时钟已经走到了9：15了。龙卓突然有个念头，如果今天要是不上班，就他们两个在家看看书，听听音乐，偶尔聊几句，挺好的。
　　Zoey换了一身深麦绿色的chanel单排双扣小西服，他鼻梁上换了一副cartier的黑色方形眼镜，看上去更书卷气了。龙卓心里想这书生真有意思。
　　在同车去公司的路上，开车的书生很专注并不说话。
　　龙卓有些小紧张的问“Zoey，我们那么晚去公司，同事会不会说啥啊？”
　　“不会，公司对考勤都是弹性的。”
　　“哦，那就好，我主要怕对你影响不好。”
　　这次他脸上没有笑，只是侧头瞟一眼这个高个大男儿。
　　龙卓觉得有些尴尬，找了个话题聊“今天是周五了，你周末都干啥？”
　　Zoey思考了一下说“这个周末……，周六早上要在家里完成一些工作，下午去北大听一个讲座。周日白天没什么事，晚上可能看些文件吧。”
　　“啊？你周末都那么boring啊，都不去看个电影啥的？”
　　“我不怎么看商业片，现在很多都是3D，看了人不太舒服。我看商业电影大都是因为工作需要吧。”
　　“那你周末也太无聊了吧。”
　　“也还好，哦，这个周六晚上，我会去国家大剧院看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舞剧《茶花女》。”
　　龙卓“哦”了一声后，不再说话了，心想人与人直接的具体真的很大，或许别人取得如此到的成就，是和自己的业余生活有关系的。他想着这些年，特别是和闵敏恋爱后，在美国时，每个周末几乎都是各种夜场、各种庸俗不堪通俗电影。其实自己现在想来，在没有闵敏比自己早回国8个月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比较能安静下来的，龙卓自己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要改变一下。
　　一路有无言。快到公司时龙卓说“要不，你把我放在路口，我自己走过去吧，不然同事看到不好。”
　　Zoey没说话，浅浅一笑，继续开他的车。
　　龙卓也觉得自己这话挺可笑，自己心里坦荡的话，为何要怕同事的闲言碎语？如果真的将他放到路口，遇到同事，那才真是“此地无银”了。
　　车一直开到了地库。两人下车往电梯处走去。看到电梯马上关门，龙卓跑了两步按住电梯，少倾Zoey也上了电梯。
　　“Morning，Zoey”电梯里的人正式龙卓的直线老板Fox。
　　“Morning”。Zoey微笑着回答了一声。
　　“早啊 Fox。”龙卓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还是主动给Fox打招呼。
　　“Morning，前两天没见你开车？”
　　“啊，哈，前两天把车给女朋友开了。”龙卓尴尬含糊的回答道，并看了一眼Zoey，他并没有任何异样表情，反倒坦然如常，心道：那么镇静？姜还是老的辣啊。
　　“你这身西服挺好看。”Fox夸赞着龙卓身穿的衣服。
　　龙卓尴尬的笑了笑，用余光瞟了有眼Zoey，但看那书生依旧面不改色。
　　这一天大家都忙碌，龙卓就完全没有再见到Zoey。
　　晚上闵敏约龙卓一起吃饭，龙卓第一次有些不太愿意见闵敏，但貌似没有任何可以推辞的理由。龙卓见到这个和自己相恋12年多的女友，她闵敏依旧和普通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挎自己男友着龙卓的胳膊，亲昵的靠着他。而龙卓却瞬间有些躲避，闵敏理解这是他害羞的一面。见到龙卓一身新衣时说“哎呀，这套CANALI真衣服真漂亮不错，你啥时候买的？”
　　龙卓一时竟然有些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谎称到“一年前在美国时买的了，一直没穿，今天上班才穿。”
　　“哦。这样啊。”
　　“好看不？”
　　“好看。走，吃饭。然后我们去看电影，今天周末。”
　　是啊，今天又是一个周五，一周前，龙卓第一次和Zoey见面，还是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高管，一个则是毫无行业经验面试人。
　　一晚上，闵敏都很兴奋，龙卓却心不在焉，以至于看的什么电影都不知道。
　　“你说女主角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
　　闵敏幸福的依偎着龙卓手臂上，闵敏在女孩子中虽然不算矮，167，但龙卓实在太高，两人有足足19cm的差距。
　　“我也觉得Petter超帅的有没有？”
　　“哦。嗯。”
　　“这个编剧之一，之前我在美国交流时，给我们上过课。你说美国人怎么就能有这样的想象力呢？居然人可以拥有spider的特质。”
　　“哦。好。”
　　“啊？好什么好？”
　　“你说好就好。”
　　“我什么时候说好了？”
　　“我在说刚看的《超凡蜘蛛侠》里面的情结。”闵敏有些恼。
　　“哦。电影叫《超凡蜘蛛侠啊》？”
　　“你这条臭龙，和人家看了2个小时的电影，居然不知道在看啥？”
　　龙卓此时虽然握着闵敏的手在哄她“好了，逗你玩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心里却闪过一念：他应该今晚还要加班吧。这周忙的那个项目最终都还是要汇总到他那里去做总后的定稿和审核。也不知道他吃饭没有，当大boss不易啊。
　　闵敏的电话响了“喂，果儿怎么了？”
　　“你们在哪里？快过来？”夏果尔身边嘈杂的背景音乐声，让闵敏完全听不到。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你和龙卓快来吧，我们几个都在呢，周末大家在酒吧聚聚。”
　　“好，我们就在附近，等会儿见。”
　　闵敏抓住龙卓的手往车库走去“走，我们去和果儿他们汇合，他们在酒吧，一起聚聚。”
　　“我不太想去，好吵。”
　　“啊？走嘛，陪陪我。你回来我们都还没去过酒吧。而且你今天穿那么帅。”
　　龙卓拗不过闵敏不到10分钟车程他们到了酒吧。他们穿过一群随着音乐肆意扭动自己身体，也不管是否有美感，而且人声鼎沸、音乐嘈杂且震耳欲聋、霓虹灯毫无理由的四处乱转着的舞池，找到了夏果尔他们的卡座。
　　夏果尔、唐韵、贺玲珑都在。石良楠说“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你好。”
　　贺玲珑介绍着“来来来，这位帅哥是果儿的追求者，Leo。这高大型的帅哥是我闺蜜未婚老公龙卓。”
　　相互认识后，叫Leo的年轻男子端起酒杯说“来来来，我们喝酒。”
　　龙卓推辞称自己要开车，就只是举了一下杯，并没喝酒。
　　夏果尔、贺玲珑、闵敏拖着石良楠、Leo、龙卓去跳舞，可龙卓实在没兴趣，百般推辞了。卡座里就龙卓，唐韵。
　　龙卓心有所思的翻看着手机，唐韵毕竟长他们几岁，觉得他可能是有心事便问道“怎么？工作上的事？”
　　面对这样的问题，龙卓有些无知如何作答，只是“嗯，还好，就是有些累。”
　　“你新换一个全新的行业，其实无论是对体力还是智力都是一次挑战，你自己需要调整啊，不然喝点儿酒放松一下？”唐韵举起酒杯。
　　“姐，我不太想喝。”龙卓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拒绝女人的敬酒。
　　“没事，理解。”唐韵转头招呼waiter“能给一杯过巴黎水吗？”
　　唐韵知道龙卓喜欢和带有气泡的水。
　　“有无气泡的Voss吗？”龙卓说出来时，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水是Zoey家里的日常饮用水，他自己其实更是喜欢喝带气泡的。但是昨晚在Zoey里住了一夜，那无气泡的Voss的绵柔感让他几乎爱上了这款水。
　　“好；先生您稍等。”
　　唐韵不说话，抿了一小口酒看着舞池里的衣着光鲜的女人们、男人们扭动自己的身躯。
　　有个衣着暴露，大胸性感的姑娘走到了龙卓边上，然后说“不请我喝一杯酒吗？”
　　龙卓毫不犹豫的举起自己的voss，淡淡的说了一句“抱歉我只喝这个。”
　　性感女郎用杀死人的眼神看了龙卓一眼，悻悻地走了……
　　“难怪闵敏如此爱你，也放心你。你真是我能见到活着的第二柳下惠啊。”唐韵缓缓说到。
　　龙卓浅浅一笑。这一笑让他自己觉得有些刻意可以的在模仿这个浅笑的所有权人。少倾他问道“为啥是第二个？第一个是谁啊？”
　　“之前离你很远，现在你认识他。”
　　“啊？我还认识？”
　　“嗯，一位绅士，智者，特别干净的人。”唐韵说这句话时，貌似在回味某种美好的场景。
　　“谁啊？特别干净，这个词好有意思，被你说的都成神仙了。”
　　“他确实在很多女孩子眼中的男神啊。我曾经知道他为了一个人足足等待了5年，5年啊，那时人生最宝贵的青春时光啊。”
　　“啊？姐，你勾起我八卦心了，谁啊？告诉我吧。”
　　唐韵抿了一口酒，看着龙卓慢悠悠地说“就是你们大Boss啊。”
　　“啊？Zoey？”然后他自己嘀咕了一句“我早该知道啊。”并默道：特别干净，是他不是就是那个特别干净的人吗？
　　“你说啥？”
　　“没啥。”
　　说话间众人回到了卡座，夏果尔抢着喝了一口酒。闵敏说“你俩聊啥啊？”
　　“没啥，我在说你家龙卓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闵敏特别骄傲的轻吻了一下龙卓，然后说“那是。”龙卓却尴尬的笑了笑。
　　贺玲珑吼了一句“你俩这时就给我们宵夜，喂狗粮了啊。”
　　石良楠在一边特别的着急，吞下嘴里的酒，急忙说“你不是单身，你不是单身。”
　　贺玲珑瞪了一眼，但并没说什么话。
　　夏果尔做桌子的一端突然站起来，挤到闵敏和龙卓之间，拉着龙卓的衣服说“我说臭龙，你发达了啊，这是最新款的CANALIPrada啊，还有这领带。啧啧，你们大公司真不一样。”
　　龙卓突然紧张起来，因为他告诉闵敏这件衣服是他1年前在美国买的。而夏果尔说这是今年最新款。
　　幸好闵敏没有注意，反而觉得自家男友很给自己涨面子。
　　过了一会儿，龙卓觉得实在太吵了，一心就想回家。边对闵敏耳语了一下“honey亲爱的，刚刚收到老板发的信息，明天可能还要加班。你们玩，我就先回去了。”
　　闵敏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毕竟考虑他的一份新工作，还是需要支持的，边说“好。那你自己回去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