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八十一章 圣职（十一）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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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圣职（十一）
卫青总觉得自己是在看一场电影，关于痛苦及些许微弱的绝望的，好像是在一片漆黑的影院里坐着，除了幕布上另他疼得呼吸都很困难的剧情，他脑袋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暗自要自己振作些，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了，过去的等于已经结束的，挽回不了无计可施的时日。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希望远比自己更加无言的纪阳能振作些，但好像很难。
这一次时间的跳转似乎比较长久，他们又一次出现在那个熟悉的屋子前，不同的是原本的三人已经只剩下两个。苍白柔弱的小唐和已然英挺俊美的纪阳，小海已经几乎不再回家了，这是纪阳当时对卫青说过的，卫青记得。
屋内的两人并没有因为少了小海而显得很落寞，反倒有种莫名的温馨的气氛，小唐双手扶着窗台身体微微前倾的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纪阳将一块蛋糕在桌上细心的摆好，而后拿起外套轻轻的披到小唐肩上，在他耳边柔声的说：“别看了，他不会来了，过来坐下吧。”
小唐本想再看一会，但回头看见纪阳的眼睛便不再坚持。摆放着蛋糕的桌子早已不是原来破旧的那张了，换了一张新的虽然还是木的，但总算四只腿站得稳稳的，也还做了少许装饰雕刻。卫青这才仔细一看，这屋子外表虽然没变，但里面的陈设已不可与之前的同日而语，桌椅基本都换了，比以前大了也漂亮了，床单被套上没了补丁，看起来还很干净，原本那盏昏暗的小油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吊在顶上的灯泡，还有许多许多的地方都已经不一样。
与上次跳转的日子似乎隔得并不远，这里却发生了这么的改变，答案似乎不用去猜也能知道。
“小海有一个多月没来看我们了，今天又是。。。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小唐对着鲜美可口的蛋糕却始终提不起食欲。
“他上次来不是说了齐爷派他去工厂里监货的么，这次的货量很大，客人要求也高，需要他天天在那看着。这不，蛋糕都让人送来，你想他人会来么。”纪阳冷淡的回到，似乎并不太愿意提起。
“可是。。。”
“点蜡烛吧。”
纪阳打断了小唐接下来的话，先是起身关掉了灯，而后将一根蜡烛插在蛋糕的正中间并点上。
“许愿吧。”他笑了。
小唐也回以一笑，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唇，好似他是第一次过生日那样，甚至有些紧张。双手合十着闭上眼睛，小唐微微弯着嘴角在心里默默的许下了一个愿望，这个愿望是什么，有没有实现？谁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
“一起吹？”
许过愿后小唐咧咧嘴邀纪阳一起吹蜡烛，在黯淡的烛光下，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靠在一起，只是轻轻的呼了一口气那微弱的烛火便“嘶”的一声冒出白烟灭掉了。月光轻轻的照了进来，覆盖在两人身上，也不知是哪个先动的，映在墙上的两个影子不过微微一晃，嘴唇便贴在了一起，小唐被纪阳按着脑袋激烈的亲吻着，没有拒绝。
两人的呼吸愈加急促，卫青却已经看不下去，他转身穿过墙壁出到屋外想看看月亮，却突然看到一道黑影迅速的消失在墙侧，而地上放着一小束不起眼的洁白的花束。他想也没想立刻朝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追过去，尚皇和纪阳似乎也已经追着出来了，但卫青没空回头，他只想快点追上那个人，他知道，那一定是小海！一定是小海！！
卫青一路追着黑影跑进了后山，看着那人一脚踹开一个貌似花园的地方头也不回朝里冲，直到进入花海深处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方才的举动也似乎惊了看园的人，两三个手电的灯光快速的来回照着很快便照到他，凶狠的问“什么人敢半夜闯园子！不要命了他奶奶的，你知道这是谁的盘么？告诉你，这可是。。。。”
“闭嘴！”已被亮光照到的小海用力的用没有拿着东西的左手砸在地上，怒气腾腾的回头。
只不过一瞬，那些状似凶狠的家伙便换上了一张另人恶心的笑脸，一口一个“海哥”，而后迅速的离开了。小海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左手那一下上面用光了，颓然无力的没有征兆的朝后仰倒，右手也随即松开，那红葡萄酒圆润的瓶身轻轻的滚动了一下便停住了。
一种卫青无法形容的死寂蔓延开来，小海就这么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躺着，双眼似乎失去了焦点，茫然的看着天空，有星星，还有月亮。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又长了一岁，已经不再是少年了，他成年了，他现在有了力量，还有些许权利，以及些许钱，他可以保护哥哥还有唯一的朋友了，他给他们买桌子，买椅子，换床换衣服，扔了油灯，给他们接电装灯，还有一台新买的电风扇在他的房间里准备给他们，还有偶尔回家的自己。
“哥。。。”
“我啊。。。缠着齐爷的小姨太教我唱英文生日歌呢。。。”
不知什么时候小海已经将红酒的瓶盖拧开，他坐起身，仰头喝了一大口，吞咽不及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虽然被她白眼。。。呵呵。。但是齐爷让她教，她就得教。。。呵呵。。”
“我想唱给你听啊，气死纪阳。。因为他不会。。。”
“不过他要是求我。。。我就教他。。。他要是。。。我就。。。。”又是一口
“算了，我先唱给你听。。。。”
“Ha…ppy birth…day to…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bir…thday..dear…brother….happ..birthday…to…y…o…u…..”
“我唱得好不好。。？呵。。呵呵。。。”
瓶子里的液体越来越少，很快就去了一半不止，不远处突然一阵噪杂但很快安静，只剩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踏着泥土靠近。看着显然要醉倒的这个人不动声色的掠走了酒瓶。
“我的好酒，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那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却又有那么点宠的味道。
“。。。啊。。这。。这不是齐。。齐爷么。。你。。你这么有空。。来陪我。。。喝酒么。。。？呃。。把酒给我吧。。。我。。我一定。。留一口给你。。。呃”
齐爷被软软的扑在他身上的那团物体因打嗝而呼出的酒气熏得皱眉：“你不是说要回去给你兄弟过生日么，怎么跑到我的园子里来撒野了？不会喝酒还想装英雄？你知不知道要是别人，我早就一枪解决了你！”
软倒的人似乎完全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咧着嘴笑，笑着笑着，温热的小滴的液体没有任何征兆的落了下来，掉在齐爷手臂上，齐爷一惊，知道这小鬼头是真的不妙了。
“回去了!”
毫不犹豫的扔掉酒瓶子，齐爷架着小海就要起来，可是喝醉了酒的少年似乎猛长了几十斤，又好像是扎进了地里，和那些妖艳的花朵连在了一起，总之就是一动不动的赖在了原处。末了，还死抱着齐爷的腰哭出了声音。
他哭着，说哥你不要离开我，哥我会保护你的，永远在一起，哥，你是我哥，我不能没有你。。。。哥。。哥。。。。。。。他一直呢喃着哥，齐爷已经开始烦，他是很中意这小鬼，却不是想给醉鬼当保姆，可是最后的最后，在他快要无法忍耐的时候，小海却突然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句“我。。。你。。”
“你说什么？”齐爷没听清，用力拉了小鬼一把。
“我。。喜欢。。你。。”虽然还是小声，却已能听得清，齐爷静静的等着，等着小鬼接着说，可是他等来了，他最不想听的，那是自己以外的名字。
“纪。。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
齐爷猛的起身，用力的挣脱开小海，眼神已经回复冰冷，他从腰间抽出那把卫青曾经看过的短小手枪快速的指向小海，最终还是收了起来，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卫青突然觉得，或许这个晚上是一个契机，他们三人的命运或许是从这一个晚上开始改变的，有人得到了爱，有人失去了爱，命运总是在你以为无关紧要的瞬间便发生了变化。
他有种感觉，昏睡在地上的少年已经慢慢的，慢慢的走向绝望，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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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受到伤害，也总是在不经意的傷害别人，无论是哪一种，时间都不会因此而给你重新来过的机会，它只会微笑的看着你们挣扎着，挣扎着，然后飞速离去。纪阳已经清楚了这个事实，于是在看了那么多他不曾你过去了解过的事实后，明白了后悔也无济于事。而今能做的，只是看下去，静静的看下去。
“纪先生，如果你不愿意再看下去，请你闭上眼睛。”就算是卫青，也已经觉得很疲惫了，心累，累得不行。
“我会一直看下去。”纪阳只是这么说着，便不再出声。
卫青和尚皇并不知道此刻纪阳心里在想什么，但与第一次见他时已然不同，他的心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卫青并不清楚，但是卫青知道，现在的纪阳已经不是原来的纪阳。
“身在局中，置身事外，野狗，你明白我的意思。”尚皇面无表情，红色的瞳孔直直的望着卫青，但现在的卫青已然不需要他的提醒。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着，只要看着就好了。”卫青低头，握了握拳。
“我会陪着你。”尚皇还是面无表情，却说着这样的话。
跳转到这一段回忆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是却还没看见任何人，这个夜晚太平静，却又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好像有什么大事正酝酿着，还没爆发出来。他们此刻站在村口面向村子里面，四周的房屋仍旧黑漆漆一片，却总有点不同。
突然，原处有三个人影朝他们小心翼翼的移动过来，很快又卖力地奔跑起来，就在要从他们身边穿过的瞬间，原本一片死寂村落突然如白昼陡然降临一样，猛烈的火光像是早有预兆一般齐齐亮起！从他们身后穿透的光猛的照亮了顿在原地的三人身上，光芒映红了三人惨白的脸。
卫青回头，那个被称为齐爷的中年男人满脸是笑的从容的点上雪茄吐出了烟圈，他猛然明白了，这是他们出逃被捉的那个夜晚！
“哐当”。
厚实的的铁门重重地关上，脸色惨白的小海被推搡着扔进角落，齐爷手里的雪茄已经连着抽了三只还没停下，他轻微的咳嗽声，让整个密室陷入无法形容的压抑之中。小海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次，怕是要死了吧。
“吊起来。”齐爷挥了挥了手，手下的人立刻将小海提起吊到刑讯用的铁架上。这个地方小海不止一次进来过，每次都是他看着别人被折磨得几乎崩溃，没有想到终于有这么一天，这铁架上吊着的会是自己。
“都出去。”
齐爷开了口，脸上看不出阴晴，声音却是十足的冷。小海终于感觉到了畏惧，不同于以往的畏惧，齐爷的性子是阴晴不定，但自己跟了他以后，他却从没有对自己下过重手，即使曾经有过暴力的性，但都没有将他往死里整过，这个雄霸了一方的男人，对自己总是留了心，可是自己还是背叛了他，因为纪阳还有哥哥的几句话，就毫不犹豫的要逃了，失败后的下场其实也早有预料，但没有办法不动摇。
“你说吧，说点什么，别这么安静，我想听你说。”齐爷坐到了靠墙的长凳上，冷冷的看着被吊在铁架上的小海。
“。。。”
然而小海只是沉默着，他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密室里很暗，只有一盏不停摇晃的灯，晃得人头疼。小海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是小的时候和纪阳一起时为了争求活下去的机会而受的，有些则是跟了齐爷以后才受的，这些伤保护了他想保护的东西，换得了纪阳和小唐安稳的筹码。
“不说是吗？很好。。非常好！”
齐爷被小海的沉默所激怒，愤愤的拿下挂在墙上的长鞭用力的朝小海抽了过去！伴随着一声闷哼，小海的胸前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口，鲜红的血液淌了出来。一下，两下，鞭子飞舞的声音就是一场残酷的刑罚，齐爷足足抽了十几鞭才停下，而小海已经面无人色。
是齐爷自己先受不了的，小海的沉默另他的怒气无处可泄最终将鞭子摔在了地上，像是过了一世纪般的长久，小海终于虚弱的抬头。
“放了他们吧。。。都是我的决定。。不是他们的错。”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齐爷更加怒不可解。
“。。。”
“。。。”
空气里弥漫着死一般的气息，小海忍受着鞭伤却是竭力的说着。
“你爱我吧。。。所以，放了他们吧。。。”
“唐小海！！爱？你以为我需要这种东西吗？！你是疯了！”齐爷冲到小海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不需要，可是你想要，我知道的，你爱我。”小海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般黯淡。
“你！”
“。。。我会给你的，全部。你想要的，身体，忠心，爱，我什么都会给你的。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是死，不，是直到死都不会停止的。你会下地狱，而我，会跟着你一起去。。。”
齐爷只觉得眼前着个人是真的疯了才会说这种话，可是，这些疯言疯语却使他定在原处，他的眼里满是怀疑，不信任，却仍旧被诱惑，他太孤独了，长长久久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活到40岁的这些年头，他太孤独。。。他总有一天会凄惨的死去，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可是唐小海却像是突破黑暗的一点光，哪怕微弱都令他无法抗拒。
这颗耀眼的星星说要和自己一起死，就算去了地狱也会一起去，多么荒谬，而充满无限的诱惑，他不得不承认他动摇了，只因为这短短的几个句子他会回毫不犹豫的捏碎他的下巴！
“这是你说的。。。”无法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小海的眼神也闪着光，他知道自己胜利了，或许是自私，奸诈，带着欺骗和狡猾，可是他已没有退路，除了这个唯一的承诺，唯一的筹码，他用自己的一切，换得了他所期望的那两人能拥有的一切。。
自由，与自由。
“我承诺。”
有一点星光，忽闪着，灭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八十一章 圣职（十一）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