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 不是人间富贵花》染柳烟浓怨梅笛

11、生离死别战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娶她？你明明有很多更好的方式，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一种？”
　　慕清凝在夜月下质问，眼中是强烈的恨意，“你知道这样对我多残忍吗？”

　　“残忍？那你呢，和夜凌结亲，对我不残忍吗？隐瞒身份潜伏在四方城窃取情报，准备灭我国家，屠我族人，你不残忍吗？利用那段时间我对你的爱放松戒备，把你们的军队集结到最有利的战区，好个长宁公主啊，不愧是熟读兵书，武艺绝伦的巾帼女将，我佩服你，是我败给了你。”
　　欧阳明日的目光如同千年古剑淬了寒冰万里。聪慧高绝如他，并不是没有想到端倪，早在她入住天语雅阁的第一天，他就关注她，怀疑她了，他真的只是不愿意再深入下去，因为他害怕揭晓答案，害怕看到结局。他宁愿自己糊涂着幸福着，好过冰冷无情的清醒。

　　可是她还是让他失望了。

　　“明日，你好样的。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三日之后，殷墟古战场见，就让我们把这二十多年的冤孽，做个了断！”
　　“奉陪到底！不管你是什么公主，还是什么乐伶，只要有我欧阳明日一口气在，四方国绝不会破一釐城墙！”
　　。。。。。。

　　“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你快去你的地方吧，明天一早就要开战的。”
　　“你一个人负责殷墟可以吗？”
　　“乌兰有哥哥你，解池有夜殿下，涿鹿有父皇，赤壁有夜天皇，我们各司其职而已，再说你们也根本分不开身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临川王？”
　　“喜不喜欢已经没有意义了，明日之后，我们也许都会死。”
　　“胡说什么！我妹妹是女战神，才不会死呢，要死也是他欧阳明日死。”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好我不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不赢不要紧，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们！”
　　“我知道了。”

　　慕清凝望着那一抹暗蓝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月下，伪装的笑容终于垮掉，眼里晶莹欲堕。脑海里不由浮现关于另一个人那些悠久辽远或近在咫尺的片段，葵花田里的追逐嬉戏，梅雪轩里的琴箫合奏，小火炉旁的呵手封题，桦烛焰下的深情拥吻---
　　双手合十，向上苍祈祷。我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只希望上苍垂怜，让他好好活下去。忘了我，活得自在安宁。

　　次日清晨，古战场。两军对峙。
　　欧阳明日为四方国主帅，一身银铠金袍，若天降神武盖世，凌厉无匹，威震四海。与平时翩翩公子大相径庭。
　　慕清凝为月氏国主帅，一身白甲红披，若西方黎明神女，揽风踏狂沙，吟咒诛敌妖，叱咤江湖何惧红颜正年少。
　　双方将士人员势均力敌。即将鸣锣宣战。
　　慕清凝道：“兵不厌诈，欧阳明日，对不起，你的队伍恐怕有一半要阵前倒戈。”
　　话音未落，整肃的军队果然混乱起来，自动分成了两边，一边迅速集结整齐，另一边则是被遗忘丢弃一般，尚未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和惶恐。
　　“主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混乱的那一队中一个最为大胆的先锋兵仰头问骑在马上，风采依旧的欧阳明日。
　　他笑着，浑然不以为意，“这就要去问你们敬爱的礼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了，一个与月氏国暗通款曲，一个与大宛国早有勾结，那场联姻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以为光明正大了就能瞒得过我吗？”
　　慕清凝微微一惊：“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你以为能让长宁公主看上的男人是吃素的吗？那你未免太瞧不起自己的好眼光了。”
　　欧阳明日毫不留情地讥诮道，“可别忘了十一岁把《李卫公问对》给你教了个遍的人是谁，当时你还死活不肯学，嫌太难，听着到脑子里也不知有没有十分之一。”
　　“你---”
　　她被羞辱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口火辣辣地疼，那日替他疗伤时候破损的心脉又有崩裂的迹象，喉间隐隐腥甜，被她强行咽下。
　　若是别人，随便怎么说她，她都无所谓，不在乎，可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哪怕一个字的恶意，也让她觉得肝肠寸断。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明知道这些，还要来参战送死？”
　　欧阳明日毫不掩饰愈来愈浓重的蔑视和轻鄙，那双原本惊艳绝伦的凤眸里射出虎尾春冰般的光线，道道诛心，“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当年家父在燕幽极北之地，训练有一支三万人的队伍，作为皇家特派侍卫队，以一挡百，可不受后期任何一任国主指令，惟我欧阳族血脉命是从。”
　　“你说---神鹰？”
　　“正是！”

　　他双指在口中响亮地吹了个呼哨，顿时从四面八方的高地上俯冲下来，有些甚至是凭空出现，从天而降，黑压压密密麻麻地将战场包围，清一色玄墨铁甲，十分容易辨认。

　　“这里不过半数神鹰而已，你不必害怕。”
　　他笑容危险，她第一次感受到地狱修罗是什么样子。她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他会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还有另外一半---”
　　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震骇，惶恐，屈辱，悲痛，羞耻----眼泪即将夺眶而出，恨不能立刻死在他的剑下。

　　“是啊，还有一半，你猜他们在哪儿呢？”
　　他循循善诱，仿佛私塾先生，可是言语神情间的冷酷，不亚于黑白无常，玉面阎罗。

　　“在---在大本营！”
　　慕清凝恍然大悟，“是你，是你故意装作被我们耍得六神无主，是你故意装作对叛党的事情毫不知情，好让我们放心地把兵力集中到主战场---好一个瞒天过海，好一个大智若愚啊！我们所有人都被你弄得团团转，你就这样轻易歼灭了我们两国同盟，甚至不费四方城一兵一卒！欧阳明日，你厉害，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多谢夸奖，好歹曾经是你的老师，老师打不过学生，岂不是要羞愤自杀。”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神鹰才刚来，你不可能有时间培训他们，剩下的队伍又散乱了，你要怎么指挥？”
　　“我根本就不需要指挥。”
　　他“仓啷啷”拔剑出鞘，龙泉剑雷鸣殷殷，金黄色气浪翻滚如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沧海龙吟，剑气长啸九天，“四方将士听令，摆阊阖龙门阵！”
　　慕清凝心神大震，几乎跌下马来，这上古时期轩辕帝所创，失传已久的神奇阵法，竟被他用得恍若自创。
　　那些没有背叛的将士听令，恍然大悟，“原来那几个夜晚大帅把我们单独交出来排兵布阵，还让我们千万保密，是为了今天！”

　　慕清凝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他不仅知道叛变的事情，连具体的哪些人叛变都知道，算计精准到了每一个人。她眼睁睁看着巨大恢弘的队形排列完整，神鹰熟练地穿插到缝隙中与队伍融为一体，若滔天波浪之中苍龙遨游，排山倒海。虽是静止的队伍，却分明让人看到活跃涌动的生生不息，气象万千。

　　这就是阵法的最高境界啊！

　　千万世以来，除了轩辕氏兴许难分伯仲，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欧阳明日，我此生能亲眼见到你摆出这样的阵法，死而无憾。
　　愿来世，我们不要再做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