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着》木穆阳

8、放风

　　郑老爷子是真对郭思齐满意，家世，能力，样貌倒还在其次，最主要是他跟郭老爷子对脾气，交情深，知根知底，而且找个厉害点儿的，能管着凌云。处处都觉得挺合适，也就不愿再考虑别人，俩孩子先处处看嘛。但凡提起郭思齐，不论哪方面评级全部是A++，凌云跟她结了婚，那就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凌云听得不耐烦，但也不禁深思，老爷子是认真的？他对自己的未来是这样打算的？
　　找一个郭思齐这样的姑娘，两家你好我好然后结婚，生孩子，过一辈子？

　　老爷子没什么大事儿，整天也就是床上修养，郑毅学院也有事，每天下班过去，凌云陪着考察团，也就是两天得空去一趟。
　　再去医院，撞上了来探病的郭得胜祖孙俩。
　　自婚礼之后，郭得胜也惦记着凌云呢，差不多世家的都想着高攀才不屈着自家姑娘，可郭家那个旧架子，再往上也没几家真能高攀得上，能配凌云再好不过。
　　郭思齐本是独立御姐的个性，跟凌云聊了这段时间的微信，觉得凌云并不是自己理想中高大阳刚荷尔蒙肌肉男那款，长得貌若潘安，还是混血，自己真的比之逊色，性格还清高细致，不过倒也不娘，气质很特别。把凌云的照片给几个闺蜜看了，她们都大呼凌云那张脸真的绝了，不相信凌云是单身，劝郭思齐赶紧下手，要是不下血本拴住了，凌云肯定瞬间被不论男女扑上去抢走。郭思齐也就动心了，有了再进一步的想法，临走之前鼓起勇气周末约凌云。
　　凌云琢磨了半天，没应。
　　不能应，应了要完蛋。
　　旁边郭老爷子却插话问郭思齐生日邀请凌云了吗？
　　生日？
　　郭思齐才挺不好意思地说周六大家一起给她庆生，都不认识怕凌云尴尬，想周日约凌云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凌云又直觉要拒绝，推说那天的行程现在真的还没法儿确认，周五之前定了一定跟她说。

　　凌云没了兴致，他们走了一会儿也打算走，郑老爷子叫住他。
　　“凌云，你看我摔着了，人家马上来看我，如果你没有实在推不开的事，就去陪思齐过个生日吧，不要叫人家说我们没礼数，而且你是男孩子，应该对女孩子体贴一点嘛，怎么搞得人家求你似的。”郑老爷子神助攻。
　　“我也没说不去啊，就是现在没法儿确定，”凌云头大，“爷爷啊，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我给不给郭思齐过生日的问题，是婚恋问题对于我太早的问题。我才多大，已经到了要逼婚的年纪吗？以前不是都下文件严禁我早恋吗？我现在真没那个心思。”凌云赶紧想个法子解脱。
　　“人嘛，到了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事儿，你现在这个年纪也该感受一下了，不然你这每天晃悠不干正事儿，一个打盹不就耽搁过去了。”
　　“不着急吧？我那些同学哥们儿们大多都单着呢，现在都是晚婚晚恋，您别替我着急，结婚太早容易离。”
　　“没逼着你谈婚论嫁，”郑老爷子说，“我的意思是就算不考虑结婚，你也应该处个女朋友丰富一下自己的生活嘛，不要一天到晚和男孩儿瞎混，浪费时间。”
　　凌云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老爷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果然楚天阔的频繁出现造成了不良社会影响，“爷爷你多虑了，真的，我真的就只是没那个心思，而且我俩完全不熟，直接上来就过生日？真的不了爷爷，要是失礼了您就帮我跟郭爷爷道个不是……”
　　“你看你和女孩子一起玩儿他就不能总缠着你了不是？”老爷子特睿智一眼神儿抛给凌云。
　　“……爷爷，你真的不必替我担心，我心里有数儿……”凌云尴尬。
　　“你年纪还小，一定要走正路，千万不要被带着走了弯路，知道吗？你可以敞开和爷爷说心里话，是不是思齐太女强人了你不太喜欢？没事儿爷爷也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类型嘛。我们那些老战友还有很多孙女儿辈儿都跟你差不多年纪。爷爷一直觉得以你的长相性格，属于个帅小伙儿吧？怎么在这事儿上这么磨叽？”
　　“我自己可以，可以！爷爷您放心，思齐也挺好，没有不喜欢……”凌云一听还有好多老战友脸儿都绿了，“我是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凑合不如遇到对的人再说……没事儿，您着急，我就找……”
　　“好，爷爷会全力帮你支持你的。”
　　出门凌云死的心都有了，楚天阔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明朗化了，为了“摆脱”他，自己得谈恋爱；给郭思齐过生日可算推掉了，瞬间老爷子就搬出了一整个战友团……
　　瞬间觉得生活真是有滋有味，怎么这么多破事儿……
　　唉，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楚天阔不在，凌云除了陪考察团，觉出点无聊，周末拉苏扬高力嘉逛街吃饭出门浪。
　　俩人不禁被凌云的热情感染，开了苏扬的车就走。
　　吃完饭凌云又豪置两身衣服，还非抢着给另俩人刷卡。
　　苏扬高力嘉在晚饭桌上看凌云对着一大盆小龙虾的高度热情与亢奋，不禁觉得不太对劲。
　　“凌云，楚哥呢？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高力嘉关心。
　　“出差了，国外，且得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呢，甭管他，纸老虎一个。”凌云潇洒。
　　凌云手机响，苏扬看一眼，“是楚哥。”
　　凌云不想接，把手机推一边，“不接。”
　　“怎么了？闹别扭了？”苏扬问。
　　“不提他，咱吃咱的。”凌云不接。
　　高力嘉斜凌云一眼，“老苏你别多事儿，吵来吵去还不是虐狗，咱俩就是丫鬟的命，多操了不知道多少主子的心。”
　　约完室友约发小儿，凌云终于放风，把好久没见的亲朋好友见了个遍。
　　各种浪也有弊端。
　　凌云是撒开了胡吃海塞，作息又开始严重不规律，觉得每天就在车里和室内，在室外就露个脸，衣服也不好好穿，十二月初了外面勉强裹件薄羽绒服，里面就穿件短袖T恤，破洞牛仔裤。

　　这天和褚皓胖子仨一起吃完种草很久却被楚天阔制止的九宫格火锅，凌云真的被辣到流泪，却又欲罢不能，涮着茶水吃了好多，吃完就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第二天褚皓要早起就没约晚上的局，分头回家，凌云实在辣到食道灼烧感有点强烈，为了降温，就又买了DQ。
　　琢磨琢磨，凌云回了宿舍，爷爷那儿回去就又要跟着郑老爷子早睡早起，锻炼跑圈，郑毅那儿好久没挨骂见着了不知道又要被盘问什么，回四合院吧楚天阔又不在，不想孤独一个人，还是回了宿舍。
　　结果回去仨都不在，苏扬高力嘉是陪女朋友，晚上可能不回来，就连绝对坚守的曹鄂杰都跟老乡去聚会了，凌云实在无聊，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看电影。
　　十一点多了还没人回来，凌云看完一部刷刷微博，有点困了，就睡了。

　　半夜不知是几点，凌云一身冷汗疼醒，头顶却是灯火通明，没人关灯，没人回来吗？
　　经过成长中的无数次胃病，凌云直觉很不好。
　　挣扎拉栏杆坐起身一点，果然没人回来，凌云疼得手脚冰凉，根本使不上劲，坐在床边犹豫怎么才能从二楼爬下去，实在伸不直身子，怕自己这样下梯子掉下去，凌云回身拿起手机，拨给楚天阔。
　　平时楚天阔晚上十一点后一定会关机，但俩人不在一起的时候楚天阔总是不放心凌云，晚上会调振动放在比较远的地方。
　　接通的时候凌云正挣扎着给自己穿衣服，裤子实在提不起来，咬紧牙关眼前直冒金星。
　　“怎么了宝宝？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楚天阔没清醒，看了眼三点多迷迷糊糊又闭上了眼。
　　“天阔，天阔我肚子好疼...我在宿舍，一个人，我想去趟医院，现在下不了床...蓝田在吗，让他来..让他来接我一下好吗？”
　　“肚子疼？”听着凌云那有气无力飘飘忽忽的声音楚天阔瞬间清醒了，“怎么了？怎么回事？”
　　“估计是...胃痉挛或者肠胃炎...”
　　“你等着，我马上安排人去接你！”
　　“好，等你。”
　　挂了电话凌云找身份证，挣扎着把衣服穿好了。
　　楚天阔又打来，“宝宝你还好吗？王医生带几个人去接你，王医生就是每周给爸妈量血压保健的那个大夫，听他的安排跟他走就好了。我现在马上回去，你等我。”
　　“别，没事儿的，别回来...”
　　“明天一早我就飞，你先好好听医生的话，别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凌云没法回答，蜷成一团，挤出个，“好。”
　　二十分钟后阿姨在外面敲门，“郑凌云？郑凌云你在吗？”
　　“在...”凌云试图回应，可是喊不出声音，捂着肚子敲了敲床板。
　　阿姨又问了一遍，就带着人打开门进来了，蓝田利索地上床把凌云抱下来，背着出了门。
　　上车王大夫进行了简单地诊断，很快到了医院。
　　疼痛得到缓解之后，被折腾地筋疲力尽的凌云迅速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