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美梦之黛玉》吴者天啸

12、012预见之明先避一劫。

　　黛玉此时已经有些行尸走肉的感觉了，头痛让她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尽早按着礼数拜完，好早些休息。哪知天不随人愿。黛玉只知坐轿随行，跟着引路的老嬷嬷七绕八绕的，来到王夫人院子，进了一房间。
　　那老嬷嬷让黛玉坐炕上，黛玉谨记礼数，不肯上炕，只向东边椅子上坐了。本房内的丫环忙奉上茶水。黛玉一面喝茶，一面暗暗调运气息，已缓解头痛。不一会儿又有个丫环来，笑说到：“太太说，请林姑娘到那边坐吧。”
　　引路的老嬷嬷听了，便又领黛玉去见王夫人。黛玉只觉三拐四弯的才见到王夫人。可见王夫人这尊佛爷，可比邢夫人难见呢。
　　黛玉见了王夫人，不得不强持头痛，再次提起精神来。王夫人本坐在床炕西边下首，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不敢失了礼数。只向边上的椅子上坐。王夫人执意携黛玉上炕，黛玉只得挨着王夫人坐了。
　　王夫人说到：“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再见罢。只是有一句话嘱咐你。你三个姊妹倒都极好，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或是偶一顽笑，都有尽让的。但我不放心的最是一件。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因庙里还愿去了，尚未回来，晚间你看见便知了。你只以后不要睬他，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此时黛玉心中对贾宝玉早已有数。脑子里一股强大的意念时时在告诫自己，自己今生是来报恩的，舅母说的孽根祸胎定然是那贾宝玉了。只是黛玉因当心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要是被人知道了给当做妖怪，那就糟糕了。听说妖怪被抓了后，会被浸猪笼或者被架在火上烤的。想想自己都吓得不敢睡觉。
　　于是黛玉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有先见之明，乃陪笑道：“舅母说的，可是衔玉所生的这位哥哥？在家时亦曾听见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唤宝玉，虽极憨顽，说在姊妹情中极好的。况我来了，自然只和姊妹们同处玩儿，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岂得去沾惹之理。”
　　王夫人笑道：“你不知道原故。他与别人不同，自幼因老太太疼爱，原系同姊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若姊妹们有日不理他，他倒还安静些。纵然他没趣，不过出了二门，背地里拿着他两个小幺儿出气，咕唧一会子就完了。若这一日姊妹们和他多说一句话，他心里一乐，便生出多少事来。所以嘱咐你别睬他。他嘴里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又疯疯傻傻，只休信他。”黛玉此时只想着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行一步路，自然一一的都答应着。
　　这时一个丫环来回：“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
　　王夫人听了忙携黛玉从后房门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往贾母处去。路过一院落，王夫人指与黛玉笑道：“这是你凤姐姐的屋子，回来你好往这里找她来，少什么东西，你只管和她说就是了。”随着时间推移，黛玉此时头痛已好转一些，但还是病态外露。便微微点了点头。王夫人见黛玉一脸病态，面上嫌弃之色更浓。行不多时，一行人已至贾母后院。
　　二人进入后房门时，已有多人在此伺候，见王夫人来了，方安设桌椅。李纨、王熙凤服侍左右，王夫人进来忙端过丫环手中的汤奉上。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王熙凤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去，黛玉十分推让。
　　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
　　黛玉听了方告了座，这才坐下。贾母命王夫人坐了。迎春、探春、惜春姊妹三个告了座方上来。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旁边丫环服侍四周，李纨与王熙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的媳妇、丫环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环用小茶盘捧上茶来。黛玉见了这里许多事情，与在家时全然不同。虽是不习惯，然不得不随之，少不得一一改过来。因怕失了礼数叫人笑话，便暗中看着迎春、探春等人行为。跟着她们接了茶也照样漱了口，洗了手。随后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贾母与王夫人等人说：“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
　　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李纨、凤姐儿二人去了。
　　贾母闲来问黛玉到：“在家可有念书？”
　　黛玉忙道：“只刚念了四书。”随之也问：“姊妹们读什么书？”
　　贾母笑道：“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便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有丫环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黛玉此时心中虽已有贾宝玉印象。但因头痛未解，也没心思去想这个贾宝玉，到底是怎生个惫懒人物，懵懂顽童。她倒是懒怠去见那蠢物。
　　贾宝玉进来与贾母请安，黛玉虽然无心去想，但也不敢失了礼数，只得注意着。不想黛玉见了宝玉，却也觉得眼熟。倒象在那里见过一般。如此黛玉便更加相信梦中那白衣男子说的，眼前这个顽童便是她前世的恩人。她今生就是来报恩的，只是她与眼前人却没有情缘。
　　便在黛玉胡思乱想之时。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到：“去见你娘来。”那宝玉即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再看，已换了衣衫。
　　贾母对贾宝玉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
　　宝玉早已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来作揖。黛玉也忙起身见礼。
　　那宝玉却盯着黛玉看到：“这个妹妹我好似在哪见过。”
　　黛玉被看得心中不耐烦，本有心怪他无礼。但回想他既然是自己前世的恩人，便也就不见怪了。
　　贾母却是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她。”
　　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宝玉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问道：“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心中虽然不喜欢宝玉总是盯着她看，但也不会与前世恩人见怪。乃学着先前贾母那种谦虚，轻轻回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
　　黛玉回到：“黛眉如墨之黛，琢玉成器之玉。”
　　宝玉又问：“可有表字？”
　　黛玉正头痛着呢，也是烦他老是问来问去，便简单到：“无字。”
　　宝玉却没完没了了，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一旁探春便问：“可有出处？”
　　宝玉吹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
　　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
　　宝玉笑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随之又问黛玉：“你可也有玉没有？”
　　众人不解其语，黛玉听了这问玉一事，顿时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为何？因为就在刚才，自己头痛之时，脑中闪过的一丝情景，就有眼前这贾宝玉因她说没玉之言，便当着长辈的面摔玉。害得她好不难堪。因有这先见之明。黛玉自然不敢说没玉，便小心翼翼的低声回到：“玉佩，我也是有的。只是没带在身边。”
　　贾宝玉听了便将自己胸前的玉石取下，递送至黛玉面前笑道：“妹妹看看。我这玉与你的玉如何？”
　　黛玉听了先是暗喘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摔玉害我。只是此时黛玉却左右为难。要接又不敢接。因为此时黛玉已经知道贾宝玉的玉是贾府的宝贝，万一弄坏了可不得了。可要是不接吧，也太失礼了。人家都送到身前了，如何能不接呢。
　　黛玉思及瞬间乃到：“你这玉却是极好的。我的玉且收在行囊里，改日再与你看看可好？”
　　便在黛玉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着顽童贾宝玉的玉石时。在旁边一直在装老糊涂的王嬷嬷，适时出来解围。王嬷嬷乃上前对贾母问道：“老太太，不知今夜我家小姐该住在何处？”
　　贾母说到：“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
　　宝玉本缠着黛玉说那宝玉，这时听了便转移心思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何必又出来闹的老祖宗不得安静。”
　　贾母想了一想说：“也罢了。那就按宝玉说的就是。”黛玉解了围。感激的看了王嬷嬷一眼。且见那王嬷嬷，又回到那副进入贾府后就出现的老糊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