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西施舞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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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鲁两国的交战终以鲁国求和立约结束，夫差的指尖滑过牛皮地图，最终在齐国的位置上停住。北上称霸中原，齐国便是他下一个要打通的地方。
北上攻齐的水路已然打通，战舟亦已备好，唯一欠缺的便是利刃。
是年秋天，伍子胥之子、铸剑师伍封终于打造出了能用于水战的青铜剑。
伍封捧着青铜剑上殿，保夏接过那禀寒光凛凛的宝剑，本以为如此长剑当沉重异常，接过手时却发现这剑竟比寻常的还要更轻。保夏一个晃神，手指在剑身上轻轻擦过，竟瞬地划出了一道口子。
“此剑长二十寸，宽寸余，削铁如泥。”伍封向夫差解说，“臣改剑身为棱脊，即可作直兵推之，亦可横劈制敌。”
夫差挥舞宝剑劈向矮木桌，木桌立时分作两半。如此神兵利器在诸侯国中当是独占鳌头，莫说攻齐，北伐中原各国亦是胜券在握。
“伍卿辛苦了。”夫差对此剑甚是满意，伍子胥顽固守旧，他的儿子却是个知变通的铸剑好手。
“臣应尽职责。”为了铸造这柄宝剑，他将家搬到了铸剑室，历经无数次失败才终于铸成此剑。
伍封向夫差详细说明此剑的铸造方法，正此时，内监禀说容姝求见。夫差眉心一紧，他铸造长剑是为了攻打齐国，而容姝母家正是齐国。他命保夏将宝剑与残桌收起，方传了容姝入内。
容姝一进殿便看见了伍封，伍封此次还献了另一柄剑，剑身与寻常青铜剑无异，饰之以精巧的兽纹，嵌有绿松石，并非用于战事，而是作献礼之用。
“夫人此来，所为何事？”
容姝将目光从那青铜剑上收回，答道：“小童有一事想请示大王。”
“夫人但讲。”
“友儿下月便满二十该行冠礼了，及冠是大事，大王是否召友儿回国？”太子姬友是容姝的心头肉，这些年一直在越国监察，她总盼着夫差能让友儿回吴，母子团圆。
夫差颔首，太子及冠确实不可马虎。想起当初友儿降生恍如昨日，如今他已到了弱冠之年，自己也生了白发，真是岁月不饶人。
容姝见夫差应允，欣喜不已，又将目光注视在那柄精致的青铜剑上，心思一转，笑对伍封道：“这便是伍卿精心铸造的宝剑吧，真是巧夺天工，伍卿好一双巧手。”
伍封拱手道：“君夫人过奖。”
“大王铸造如此宝剑，不知是要赠予何人？”容姝明知故问，心中已谋划了一出好戏。
“齐君寿诞将至，此剑便是贺礼之一。”夫差如是道。
容姝走近细细打量那剑，又道，“齐君最爱看剑舞，不知此剑舞起时该是何等迤逦，不如请郑姫一舞？”
此剑之精美实属难得，夫差亦想看看它起舞的风光。但郑旦近来身体抱羔，恐难作剑舞。夫差沉吟片刻，吩咐保夏去请夷光。
保夏去了竹苑却没见着夷光，月灵说夷光一早便去郑夫人那儿了。入秋之后郑旦的身子越来越差，虽然没再吃那避子药，可是因着她彧哥哥冥寿将至，她却不能去坟前祭扫，心气郁结，病得沉重。夷光费尽唇舌却也无法开解她，自己也唉声叹气起来。
直到保夏来请她去献舞，夷光才没再叹息。
然而当她到了大殿发现容姝和一男子在场时却有些慌了，她到吴国之后一直散漫度日，土城三年学的本事也不知还剩几成。若是出了丑让夫差笑话笑话也就罢了，还有旁人在可怎么好。
夷光施施然行礼，微风吹动她的白衣与青丝，飘飘然似从天上来。
容姝暗暗咬牙，夫差眼眸中的温暖是她从未见过的，那已不是为美色所起的露水之情。而眸色转变的又岂止是夫差，夷光的容貌也看呆了伍封。伍封时常听父亲伍子胥义愤填膺指责吴王被越女勾了魂魄，忘了抱负。他总以为那勾魂摄魄的越女该是个冶艳妖娆的女子，却不想是这般清丽，似日光下的潺潺溪水，清澈却又闪耀。
夷光接过那柄精致的青铜剑，却仍未忆起完整的舞步，只得把心一横，记得多少便跳多少，反正她也不稀罕什么能歌善舞的名声，即便是被载入史册让后世笑话个千年万年又如何。
正要起舞时，却又发现自己来得匆忙忘了换鞋履，脚上穿的是一双木屐，这下更是可以破罐子破摔了。
她缓缓转动肩膀，将青铜剑举起，脚步随之而动，发出嗒嗒响声，轻快灵动，与她的舞姿相得益彰，毫不突兀。那般悠闲，那般清新，令人见之忘忧。
夫差片刻也舍不得挪开目光，原来他的西施舞姿如此翩跹，似是随心而来无斧凿痕，倒显得那精雕细琢的青铜剑是件俗物。
舞罢，夷光气喘吁吁，额角沁出了汗珠，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秀丽。伍封失魂落魄一般，恍惚夷光的倩影仍在他眼前旋转。
“爱姬辛苦了。”夫差暗暗责怪伍封将那剑铸得太重，劳累了他的西施，“且先回去休息吧。”其实夫差心底还有一句：寡人一会儿去找你。碍于容姝和伍封在，便只得咽回了肚里。
夷光欠身行礼，久不活动，的确累得不轻，身上黏腻腻的，回去洗个热水澡必定舒服极了。
她一走，夫差的魂儿也跟上了，再无心与容姝、伍封多言，借口午憩将人打发了，自往竹苑而去。
彼时夷光才刚浸进浴桶中，闭着眼哼着歌，惬意自得。忽听见外头夫差与月灵说话的声音，不禁打了个激灵，匆匆忙忙披上衣裳。
夫差入内时正见她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因着水未擦干，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反而更引人遐思。
夷光被他炽热的目光灼得脸热，仓皇躲进被窝里，嗔怒说：“大王怎么不敲门！”
夫差忍着笑，朝门上哐哐敲了两下，道：“敲了。”
夷光更气，却又拿他没辙，两腮鼓鼓，加上裹着绿色的被子，活脱脱一只刚出水的青蛙。夫差捏了捏她的腮帮子，说：“以前从未见爱姬跳舞，没想到如此惊艳，爱姬还有多少本事瞒着寡人？”
夫差想扯开她的被子，夷光防备得紧，死死拽着不肯松手：“大王不知道还多着呢。”
“是不是想换新被子？”
夷光嘟着嘴，不情不愿松开手。
小竹苑里言笑晏晏，而容姝得知夫差去了夷光处，几乎要将手绢揉成碎屑。
“去盯着，大王一走便去告诉施姬，本夫人邀她去西库房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西施舞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