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失心》闻木清清

13、局中局

　　“师傅，乱党已经全部控制住了。”常林一脸面无表情的单膝着地在德公公的身前汇报着现在的情况。
　　“嗯！先将乱军首领收押监牢，明日再听候皇上发落。”德公公看了一眼还在的大臣们，停顿了一下。
　　“至于这些大臣们，先将他们拘留在思省殿内。没有得到皇上的召见，不得让他们擅自离开一步。”
　　“那些乱臣家眷呢？”
　　“回师傅，我让士兵将她们都拘禁在了他们各自的府内，并没有杀伤任何人。”常林自幼跟在德公公身边，他自然知道德公公不喜他人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
　　不是妇人之仁，而是以前的经历让德公公知道，做事为人，凡是都应留有余地，这是一个为人的基本道理。
　　“好，你先去吧！今晚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而且，还有一些人，这不是还没到嘛！去准备一下吧！”德公公抬头看着夜空，喃喃的说道。
　　常林也知道德公公说的是哪些人，只怕这后面的人，怕都是来者不善啊？这前面的不过是些闹剧罢了，真正值得预防的怕是另有其人啊！
　　于是常林也不拖拉，站起身后手一招，身后的士兵迅速的将乱臣们绑押着带着向思省殿走去。
　　大臣们也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刀俎鱼肉，已经无力回天了。盼只盼，皇上念在往日的君臣之情，能放过他们的家眷。

　　“臣李肃，见过皇上。”李肃一脸自信的向坐靠在龙床边上的风鸣抱手行了一礼。李雨烟和风唯铭站着没动。
　　“李尚书客气了，朕现在可受不起你这一礼啊！”风鸣语气平常，似是在闲聊一般。
　　因为床前还挂着帘子，李肃众人也只能看到风鸣的身影，并看不到他的表情。
　　李肃直起了腰，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皇上这话不能这么说，臣也不想这样做的。只要皇上答应禅位于大皇子殿下，您依然是这风耀国最尊贵的人，皇上您说是不是？”
　　“呵！李尚书这话说的。不过这话也没错，风耀国太上皇也的确是这最尊贵的人不是。看来李尚书也真为朕打算啊！”极具讽刺的话恁是让风鸣说出了开玩笑的感觉。
　　“那皇上是同意臣的话了？”如果风鸣讽刺他，李肃还觉得这是风鸣无奈之。可听到风鸣这么说，李肃倒还有些不安了。
　　毕竟风鸣这个皇上并不是昏庸无能之人，风耀国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后和大皇子也是这么决定的吗？”并没回答李肃，风鸣反而问向了李雨烟和风唯铭。
　　“儿臣，儿臣……”虽是隔着帘子，但风唯铭依然感觉到风鸣那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在他的身上。风鸣平时其实也并没有责罚过他，但不知为何，风唯铭每次看到风鸣都总是觉得很害怕。
　　“皇上这不是为难臣妾和铭儿嘛！臣妾们只是依照皇上的意旨行事而已，又怎么会伤害到皇上呢！”李雨烟回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边说着还不忘瞪了风唯铭一眼。
　　风唯铭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没用的东西。”李肃也不禁没好气的低骂了风唯铭一声。
　　“呵呵呵……李尚书这算盘打得好啊！不过，这傀儡皇帝似乎不太如人意啊！”风鸣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时李肃也终于发觉先前的不安从何而来了。
　　依照李雨烟在风鸣膳食内下的慢性毒药，现在的风鸣就算不是昏迷不醒，也应该虚弱无力。但从他们这一会儿的对话来看，风鸣哪像是中毒已深的样子。
　　“这些琐事也就不劳皇上操心了，还请皇上赶快理召圣旨吧！来人啊……”李肃越发觉得情况有变，已经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来人啊……”叫了两声，李肃却依然没有见到有大臣和或士兵进来，他不由得看向了门口。
　　门口一片寂静，那关闭的大门更是连一丝松动打开的迹象也没有。
　　门外不可能听不到里面的传话：“去看一下外面的人都去哪里了？”李肃叫着跟进来的两个护卫。
　　“李尚书不用看了，您的人马，在下已经请到别处休息了。”一道声音从房帘后传了出来。
　　一直紧闭的房帘被由里向外的拉开，里面站在风鸣身边的不是德公公和御林军统领常林又是谁呢！
　　而风鸣，此时正好端端的坐靠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悠闲的看着呢！这哪是病入膏肓的病人啊！
　　“这，这是。原来你一直是在装病。只是为了让我们掉入陷阱，好一网打尽。”李肃终于维持不了表面的假象，指着风鸣说道。
　　“李尚书这么惊讶做什么？既然你决定逼宫，自然也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刻的。毕竟有赢也就有输的不是吗？”德公公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说道。
　　“你……”
　　李雨烟见李肃不稳，急忙的安慰道“爹爹，稍安勿躁，二弟的军队很快就会赶到的。”
　　“对，还有个护城卫的儿子正在带队入宫。不能急。”李肃想了想还是没有死心的想到。
　　“李尚书是在等你的二公子吧？不过不巧，在下刚在宫门口抓到一批军队，李尚书要不要猜猜是谁带的队呢？”常林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李肃问道。
　　李肃愣了愣，跪倒在了地上，大势已去，看来自己在朝多年，终将还是不了解风鸣啊！
　　“哈哈哈哈，本宫计划多年，没想到却是为别人做嫁。风鸣，我只问你，你可曾爱过我，哪怕是一时一刻？”说道后面，李雨烟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从常林们进来后，就一直不曾看过李肃等人的风鸣总算是看向了李雨烟。
　　“不曾真心爱过我的你，又为什么要问我爱没爱过你呢？就算你曾经爱过我，但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这话很无情，却也很无奈。
　　“是啊！早就知道答案的，只是想亲口听到你的回答而已。不过，皇上。臣妾曾经的确爱过你啊！”李雨烟无奈的说完，拔出了近处侍卫的佩刀。
　　鲜红的血液喷洒到了风唯铭的脸上，还处在突变中的他下意识的接住了李雨烟的身体。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母后你别怕，我让御医给你止血。御医，御医，御医在哪？父皇，父皇快救救母后，都是我的错，您要罚罚我吧！救救母后救救母后啊！”
　　承受不住打击的风唯铭无助的像个孩子，只要是能想到的人他都想求救。李雨烟虽然不喜其他皇子，但对于风唯铭，却是实打实的疼爱的。
　　“你母后已经死了，而你自然也不能逃脱罪责。”这时的风鸣，很无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是你的皇后，我是你的儿子，难道你要无情的将我们都杀了吗？就算母后不是，但她也还是你的妻啊！为什么你就不能救她，为什么？”
　　风唯铭知道，如果这时的他还是那个怕死的大皇子的话，那他一定会失去唯一能质问风鸣的机会。这是他对他母后的爱，是唯一不容思考的爱。
　　“你，并不是朕的儿子。”风鸣突然看着风唯铭慢悠悠的认真说道。
　　“什，什么？”风鸣脸上的肯定，只让风唯铭唯一的希望和理智即将崩溃。
　　风鸣终是叹了口气“你并不是皇家的血脉，你应该姓李。这件事的始末，李尚书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李尚书。”说完，风鸣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李肃。
　　“外公……”风唯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李肃。
　　从李雨烟之死震惊刚恢复过来的李肃，听到风鸣的话，低着头没说话，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这无疑是对风鸣的话呈现了默认的态度。
　　“呵呵，呵呵呵……”风唯铭有些痴笑的只是抱紧李雨烟的身体。
　　“德照，将大皇子等人暂时收押天牢。待明日早朝时在例行惩处吧！”风鸣看到已经意识涣散的风唯铭不免有些不忍，毕竟风唯铭也是风鸣看着长大的。
　　李肃已经翻不起风浪，乱军已经如数缉拿。这场宫变，也快结束了。是也快，而不是已经。
　　而就在御林军要将李肃一党缉拿时，突变发生。
　　一直跟着李肃等人进入卧龙殿的那两名护卫，其中一名突然从袖口中划出一把匕首。他不顾四周刀剑的割伤，直冲风鸣的胸口袭来。
　　那人刀锋尖利无比，显然打算置风鸣于死地。就在匕首离风鸣还有五步之遥时，德公公一手挥出一道劲风。那人连人带匕首偏向了床的左侧。常林顺势将他放倒在了地上，御林军也立刻上前将他扣押在了地上不容动弹。那人见刺杀已败，还不待风鸣让人拷问，他便咬碎了牙中的剧毒自尽了。
　　“皇上，刺客死了。”常林检查了一下，肯定后禀报了风鸣。
　　“早就料到的事，也没必要追究了。让人带下去吧！”风鸣却一点也不慌张，显然他早就知道刺客的幕后之人了。其实不如说，这场戏本就是为这刺客而准备的。
　　“是”常林指挥着人将尸体拖了下去，该抓进天牢的人也该清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肃看到刺客，回过了神。
　　风鸣看了李肃一眼，好心的道：“李尚书还看不出来吗？”
　　不待李肃回答，风鸣又到：“李尚书可知道这刺客是谁？”一个眼神示意，常林走到了那刺客尸体旁。
　　李肃看到常林揭下那刺客人皮面具后的脸，他只觉得风鸣这“尚书”二字，当真是无比的刺耳啊！只因这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应该被他留守在尚书府的管家李忠。
　　如果李忠是为了他而刺杀风鸣，那他也不必在失败后服毒自尽了。原因无他，李忠只能是别人派到李肃身旁的细作了。
　　李肃还有什么不明白“臣绝不会做出卖国的事情来，还请皇上明察！”李肃虽然不忠，但他毕竟也是两朝元老了，通敌卖国这种事，他还是不会做的。
　　风鸣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手让常林将所有人带了下去。卧龙殿安静了，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太监。他快步走到德公公旁边，近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才退下。
　　“皇上，四殿下正在宫门外请求觐见。”德公公走到风鸣身前说道。
　　按风耀国历侓，外在潜派皇子未得皇上召见，不得私自入宫，违者御林军可先斩后奏，而后御林军杖责二十。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宣他进来吧……”风鸣如是说道。
　　“宣四皇子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