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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娴恩脸上是笑的,但神情有些落寞,听宁宁住了声,顿时疑惑皱眉,“有什么事?”
宁宁刚要作答,可这时自向旸朝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心领神会的点头,“开静师姐,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上个厕所。”
说完,她就放下书,一溜烟的往外跑。
师父说过,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自己应该是做了件好事吧。
自向旸对她无声的道感谢,再看向阳光中的江娴恩,只觉得心里很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眼中的悲痛逐渐消散,沾上了火般灼灼的光芒。
江娴恩倒了杯水等人。
自向旸望着她,轻轻抿了抿嘴唇,那温柔的目光里,有了一个男人最本能的情欲,但又转瞬黯然。
挺拔的身影落寞无比,这两年,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感情,此时此刻,明明距离这般近,但为什么感觉远距天涯。
娴恩,你心中装得下如来佛,感喟众生皆苦,难道就区区容不下一个我吗?
两年的奔波,江娴恩虽然憔悴不少,但她还是那么好看,像一幅水墨丹青,如痴如醉。
自向旸轻步靠近,当人站到身边时,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她心跳顿时漏掉一拍。
“你怎么来了?”
江娴恩微微一怔后,脸上便是不悦,目光有些闪躲,低下眼,声音冷漠,“出去,我并不想见你。”
“我读,你写。”
自向旸并不在意,笑着坐下,拿起书,茶杯里的花香弥散,他的眼中含出暖暖的笑意。
一切本不该是这样。
江娴恩面色纸白,忍住泪,听着耳边他似水流般的声线,不禁眉心深锁,双眼闭下,低念声阿弥陀佛。
着实出乎意料,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做,自向旸才会投降才会放弃。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
“不要。”
江娴恩脊背冷汗直冒,心底陡然生出巨大的沉痛,就要把她湮没。
生活是场恶战,原来上帝只给了两年的止痛药,如今他一来,那心底还未修建好的堤坝,又瞬间崩塌。
自向旸放下书,眼眶有些发红,声音冰冷,“师父立志渡天下为情所困之人,不知可否能为在下指点迷津。”
门被狂风吹的吱呀作响。
江娴恩猛然站起,她欲夺门而出,可忽然被紧紧按住,原本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放弃了,泪如雨下,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差任人摆布。
自向旸把毛笔强塞到她手里,又把书打开。
心酸汹涌地涌入四肢百骸,江娴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阵挣扎。
“放开我!”
自向旸置若罔闻,站到身后,从后面包起那握了毛笔的手。
温暖而暧昧的气息,江娴恩又是惊慌,失了对策。
自向旸垂下眼,目光中一片温存,薄凉的唇贴近耳垂,沉声,“我不仅想让你听到我的声音,我还想……”
他一字一顿的郑重,“我想做你的眼,让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重新认识我,也重新认识你自己。”
这话是那么温柔,可在她听来,一点也不轻松,仿佛一块巨石压到心头。
自向旸双眼愉悦的弯起,如释重负,握着那冰凉的手,把温度毫无保留的传给她,阳光下,一双璧影。
没有遇到她之前,潇洒自在,原本以为可以快意人生,哪曾想,竟然就这样被困住了。
不知道谁在外面吹笛,一开始婉转愉悦,溪水般清冽,但渐渐低微哀伤,像离群迷失了方向的孤雁。
江娴恩起初很排斥,可自向旸特别有耐心,紧紧抓着她的手,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
太阳逐渐西斜,晚霞晕染了大片的天空,红的似血。
自向旸写得认真,不时瞥江娴恩,看到她眼中有了热,顿时被扯的心痛。
“得知你的消息,大家都想过来,可甜甜在坐月子,天昀他也走不开。”
江娴恩心念一动,眼中浮现刹那的温暖。
“你该回去看小孩。”
“不要说话。”
“甜甜说干妈给你留着。”
“闭嘴!”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没有人打扰他们,傍晚时,宁宁送去糕点,搁到桌上后就默默退下了,一路小跑进梅花林,最终在慧隐师父前站定。
笛声戛然而止。
慧隐师父望着一树的梅花,想到伤心的往事,心中略微酸楚,“花糕送过去了?”
“嗯。”
宁宁低头小声应答,她一向很怕师父,虽然师父从来没发过火。
慧隐淡笑,“那就好,回去做功课吧,不能偷玩,明天我要检查。”
宁宁不肯离去,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师父,他俩明明那么相爱,可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慧隐师父微怔,沉默片刻,望向天空,轻飘飘的叹气,“感情这种事,岂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宁宁学她的样子抬头,眼前忽然浮现师姐平日愁眉不展的面容,还有那人眼中的无奈与情意,心中越发惆怅,顿时掉下了眼泪。
她还是不能理解。
斩钉截铁道,“师父,我想知道师姐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如果我是她,一定会离开的。”
“开静以为做的周全,护得了他一世,殊不知这才是最自私的,害了自己,也折磨了他。”
“难道就这样一直耗下去?师姐她会想明白吗?”
慧隐师父但笑不语,她已经远离了红尘,其中的是是非非,不想掺和太多,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出手。
心经不是很长,江娴恩感觉应该抄完了,可自向旸咬牙否认,说了几十遍还剩一点。
她怀疑地扬眉,“你是不是骗我?”
“骗什么?”
自向旸换上了从前清冽的笑容,“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骗的?”
江娴恩小脸红一阵白一阵。
听见她说手酸了,便笑着松开,“有几块花糕,不知道是什么味的,要不要喂你?”
“我自己来。”
江娴恩摸索个遍,却扑了空。
她啼笑皆非,没想到自向旸又这般无赖,不禁无奈,“你给不给?”
“自然。”
自向旸把糕递去,目光灼灼,“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敢不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