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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场小考见端倪 ...

  •   相信爱会永恒,相信每个陌生人,当我曾经和世界初相见,当我曾经是少年。——罗裳

      讲台上的常守文讲得唾沫横飞,一个个名词、概念,“子集、补集、并、交”从罗裳耳边滑过,却什么都没留下。她看着数学书上的图形,脑子里一会儿是于珂的声音,一会儿是新班级里的陌生感,还有思念爸妈的一点儿不舍。

      下课铃一响,她就马上趴在桌子上,脸埋进书里,有点想哭。随后教室中间巨大的哄笑声和喧闹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埋着头却竖起耳朵在听,好像在寻找某个声音。

      “江河沙,还不怪你小子啊?不是你,文哥会发气(生气)吗?会叫别个新同学去擦黑板?”是于珂的声音啊,他在帮自己打抱不平吗?

      “字又不是我写的,还怪得到我?”江河沙愤愤的声音响起。

      “不是你写的,也和你有关系啊”,江鹏补刀,“言喆在想什么,你不知道?”言喆是谁,听到一个陌生名字的罗裳想。

      “她怎么想关我什么事”,江河沙还是愤愤不已。

      “得了吧,我就想不通了,你俩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分手了?”于珂问他。江河沙眼神一暗,飞快地看了于珂一眼,又垂下眼睛。于珂还兀自喋喋不休地追问。

      罗裳还想听下去,英语老师南流秀已经走了进来。南流秀身着明黄的连衣裙,身材稍显丰腴,秀发披肩,脸庞白净,二十来岁的样子。她的眼神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喊道,“章瑾,你过来”。

      章瑾是个瘦高的女生,大概及肩的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光的额头,鼻翼和脸颊上方有几粒小小的雀斑。一开口,咋咋呼呼地却带着几分爽朗,“南老师又变漂亮了”。

      南流秀白了她一眼,问道,“你们常老师安排课代表了吗?还是老样子?”章瑾答,“文哥没有说,我也不晓得”。“那就先按老样子吧,你把这套卷子发下去”。

      “啊”,章瑾一声哀嚎,“开学第一天,课都没上,就考试?”

      “随便考考,看看你们是不是放个长假都忘完了”,南流秀拍了拍章瑾的手,”你给我好好考啊”。说罢,提高声音,“大家都坐回去,马上上课了,这节课我们先摸个底”。

      “我的底怕是摸不到的”,于珂痞痞的声音又来了。

      南流秀瞪他一眼,“于珂你别给我贫嘴,考差了看我怎么罚你”。

      章瑾站在教室前面发试卷,望一下后面的人,数一沓卷子,让第一排的人传下去。数到罗裳前面时,看着罗裳咧开嘴笑了笑,“罗裳啊,传一下”。

      罗裳望着她脸上的小雀斑,好感顿生,却没答话,只点点头,转身把试卷传给了后面的薛微微。在第二、三大组传试卷的哗哗声中,罗裳开始认真答题了。数学不好,英语总算是擅长了,要考好一点才行,罗裳心想。

      很快,教室里只有大家奋笔疾书的刷刷声和南流秀高跟鞋撞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南流秀在教室里边走边看大家的答题情况,巡视了一圈,走到罗裳旁边。

      罗裳感觉到老师的存在,心里一紧张,笔下的“r”歪成了“v”,又慌慌张张地把单词划掉重写。南流秀却看着她的卷子点了点头,又轻轻推开她的左手,看了试卷左边密封线内的的名字。

      时间过得很快,下课铃一响。南流秀就叫最后一排的人把试卷往前面传。传上来也不收,让第一排的人依次把试卷往旁边传两排,然后又每人拿一张。原来是互相阅卷啊,罗裳有点紧张,不知道谁拿到自己的卷子。她看着手上的试卷,章瑾,不是刚才那个课代表嘛。字写得挺好,名字也好听。

      南流秀见大家都拿到了,转身开始往黑板上抄答案,“这节课就不休息了,上厕所的自己去,你们把答案对对,马上把分算出来。教室里怨声载道。罗裳倒觉得这个南老师有意思,雷厉风行的,透着一股子干练。

      92分,这个课代表不错嘛。罗裳看着手里的试卷,她估摸着自己的水平应该差不多,有一两个选项她刚才纠结了很久,也记不清了。

      南流秀看都停笔了,问,“改到试卷90分以上的举手”,罗裳忙举起手来。又往后望,稀稀拉拉、高高低低的手,大概十几个人。南流秀在数,“1、2、……江鹏你手是举着的吗?给我举好…14、15、16,好,放下吧,不错啊,有十六个”。

      \"把试卷传回去吧,我们花半节课时间简单地讲一下错得多的”,南流秀安排道,“对了,最高分是多少分?”

      “94”,“95”,“我也改了一个95”,“我改的96”……报分的声音此起彼伏。

      “96?谁考了96?”南流秀追问。“罗裳,新同学罗裳”,略显斯文的男声。罗裳心里一紧,又有些得意和窃喜。南流秀望着她,赞许地点点头,开始点名问几个老人儿。“章瑾、于珂、言喆、江河沙、周梓,你们几个呢?”

      章瑾的声音闷闷的,“92”;于珂吊儿郎当地说,“87”,南流秀咬牙切齿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是92”,这是言喆吗,一个温温柔柔的嗓子说道;江河沙冷冷地蹦出一个数字“88”;最后的周梓是个男生,“南老师,我94”。

      罗裳听几人报了分数,对他们多了几分直观认识。于珂和江河沙肯定是好朋友,哼,狐朋狗友。江河沙和言喆谈过恋爱,但好像是言喆中午在黑板上写了字,还害得自己被点,不过现在是言喆要挽回而江河沙不想理言喆的节奏?罗裳内心的八卦之魂被唤醒了。

      南流秀开始讲英语试卷了。罗裳忍着心里的小欢喜,望着老师的眼睛却闪闪发亮。

      “这篇阅读难度不高,哪一道需要讲?”南流秀抬头扫视全班。

      “还是都讲一下吧,好多单词看不懂啊”,又是于珂这个“刺头”。

      “有没有做得全对的?”,南流秀问。有七八个人都举了手,罗裳也在其中。南流秀看到罗裳,带着鼓励的语气,“你,罗裳,你起来大概翻译一下这篇文章的最后一段”。

      罗裳声音有点发抖,不是因为怕出错而紧张,却是因为自己现在被所有注视着,大家都在听自己翻译,包括于珂。

      “因此,这意味着独生子女即使结婚,对父母的…依赖性…依然会存在”。罗裳还算流利地翻译完了。南流秀鼓励她,“罗裳的英语水平不错啊,要保持,有什么问题多问。”

      那边,于珂却和左右同桌的江河沙、江鹏打得火热,嘻嘻哈哈地说话。南流秀气结,“你们三个老毛病了,在一起就是互相拖后腿。常老师也不管,由得你们。我就不信了……”,转头四顾,“罗裳,你和江鹏换位子,江河沙,你和周梓换,坐到言喆后头去”。

      南流秀几句安排了新的座次,又开始讲题。但她的安排却让底下的人心思各异。

      于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对新同学兼新同桌的罗裳很感兴趣。江河沙要坐到言喆后头去了,心底很不是滋味,低着头脸更黑了。罗裳又紧张又期待,已经在心里盘算下课后怎么把书搬过去。江鹏和周梓倒是无所谓,一副听从安排的乖巧样子。

      坐在另一组的章瑾却神色黯然。罗裳笑得好看、英语又好,却做了于珂的新同桌。自己原来也是于珂的同桌啊。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担心是什么,却很不安。她决定做点什么。

      下课后几人开始搬书换位子。章瑾主动走过去帮罗裳。

      “罗裳,我叫章瑾,我来帮你吧”,章瑾不等罗裳应话,就麻利地把她桌子上的书一把抱起来。

      “我刚才听到南老师喊你了。你好啊,谢谢你来帮我”,罗裳冲她笑,\"你是原来的英语课代表吗?”两人抱着书并肩走着。

      “初中就是了,对了,你的新同桌”,章瑾往于珂的方向示意,“可不是省油的灯啊,你要小心点”。

      罗裳被这个说法逗笑了,省油的灯?我还是一团火焰呢,怕小小的一盏灯?

      “于珂这个人老是上课讲话。初中的时候就经常被老师批评的”,章瑾见罗裳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莫名着急,她顿了顿,重复道,“你要小心点,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喂喂喂,章二傻,你说些什么呢,别以为我听不到”,于珂听见章瑾叫罗裳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一急,连章瑾的外号都叫出来了。

      “于二娃,你着急个什么劲儿”,章瑾不甘示弱,“难道你不是天天被点名批评?”

      “那是以前。从起以后,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于珂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罗裳听两人拌嘴,十分熟悉亲近的模样,心里很是羡慕。她任课本乱摆在桌子上,又拿出几张纸巾来,小心地从杯子里倒了一点水,打湿纸巾,慢慢把桌上的书摞在腿上,一点点地擦着桌子。

      于珂侧头看她认真的样子,心里痒痒的,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看着她及肩的黑发自然垂下来,发顶飞扬的短碎发轻轻颤动。

      下午放学了,罗裳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转眼间教室就只剩下几个人了。她侧耳听,操场上于珂大声嚷嚷,“放学回啥子家,先去耍,先去耍”。她忍不住笑,转念想到自己要一个人打发晚上的时间,脸又垮了下来。

      仙曲在西南地区,教育发展相对滞后,对中小学生的学习看得不重抓得不紧,初高中都没有晚自习,只有高三的学生象征性地上上,不愿意去的居然也不多强求。英语作业写得开心,数学作业随便对付着来,反正她是不感兴趣的,所以罗裳晚上有了大把空闲时间。和妈妈打了电话,听那些说了一万遍的叮咛嘱咐,要吃饱穿暖,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她一一应了。挂了电话四顾茫然,同屋的小姑娘捧着一本小说看得傻乐着。

      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离了父母独自求学,住在学校的教师楼里,这个小姑娘和她同姓叫做罗梦冉的和她还生分着,也不多话,便越发显得冷清了。这教师楼是原先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了,许多老师已经搬出去,将房子另行转租给学校里的学生,比学校宿舍贵上一点,但水电气条件更好,手头宽裕些的家长都愿意让孩子住这楼里。罗裳住的这房子又格外紧俏些,只因为女房东和她七十岁的母亲也一起住在这里,生活起居上能提点几句,有大小事情能照料着,是以很多家长都更放心。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女房东和老母住主人房,罗裳和罗梦冉住一间小的,另一间大的却住了另外四个女孩子。一到早上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能说起就起的,照例是要拖上一会儿,实在赶不及了,又全都起来了,上厕所的,刷牙洗脸的,挤得不可开交。罗裳早上受了这苦楚,决定早晚洗漱收拾都要早一些了。

      【教英语的南老师很漂亮。考到最高分,我很高兴。章瑾会不会成为我的第一个朋友呢?】在日记里,罗裳对新学校和新同学很快产生了好奇。

      今晚她早早洗漱完毕,摸出日记本来,慢悠悠地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写得困了,倒头便睡。原先的离家愁思早不知去了何处。

      在08年9月3日的日记中,罗裳记录下了那些跌宕起伏的情绪,上午的孤独难熬,遇见于珂的薄嗔喜怒,交到新朋友的愉快。后来的许多事情,也已在今天初见端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场小考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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