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我罗裳开》致远啊

2、红砖墙教室的初见

　　一 红砖墙教室的初见

　　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罗裳

　　盛夏的午后，四百米跑道的田径场上空无一人，北边一排老旧居民楼短短的影子映在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从最边上的那栋楼里走了出来，抬头，茫然地眯着眼往太阳的方向望了望，轻轻叹了口气。迈步往操场东边那一溜儿红砖墙教室走去。

　　教室所在的地方本来是一片篮球场，但仙曲位于四川盆地东北部，五月的地震裂了高中部教学楼的墙，学校只好趁着暑假临时在篮球场起了教室。红砖墙教室只有一层，上边盖着简易的蓝色预制板。红墙蓝顶，在阳光照耀下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样子。教室的格局是常见的西南地区小城镇里的模样，挤挤攘攘，密密麻麻的三大组，只中间有两条过道。每一大组又有三列桌子紧挨着，约莫□□排的样子。

　　罗裳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看着桌上摊开的数学作业发呆。她的位置在靠近前门的第一大组第一排，挨着过道的一边。穿过门框，长方形的阳光映在了第一排的桌子上。罗裳的桌子隔得远些，只余一角阳光趴在她的作业本上，她人在阴影里，却盯着那一角阳光。蓝色屋顶上挂着的大吊扇呼呼吹着，晃得走明线没有固定好的电线摇摇欲坠。蓦地，传来一阵钥匙串儿晃动相撞的声音，惊了罗裳，抬头向前门看去，三个男生走了进来。

　　为首的肤色较黑，浓眉，双眼皮，额前的头发被汗水黏成一缕缕虚搭在额头上，走动间，系在腰上的钥匙串持续地发出声音。后面跟着的两个男生，个高的黑且瘦，脸型略长，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淡漠；个矮的圆脸上带一点笑意，嘴里喊道，“于珂，你跑那么快干啥子，谁在等你啊”。

　　于珂边往教室最里边走去，边回头笑骂个矮的男生，“江鹏就你腿短还话多”。没注意间，撞上了罗裳的桌子，作业本啪地一声掉在过道，水泥地上的一点尘灰飞扬。

　　于珂弯腰捡起来，往桌子上一甩，才看到罗裳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讪讪地干笑了一下，又把本子抓回去，假意拍了拍上面的灰。转身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扶正了桌子，嘿嘿笑道“同学不好意思啊”。“罗裳”，罗裳看着他露出的洁白牙齿和带着笑的眼睛，也笑了笑，“我叫罗裳”。

　　“罗同学啊，我是于珂，初中部升上来的，之前没见过你啊”，于珂快速接上话题。

　　“我是从外地转回来的…”，罗裳话还没说完，于珂抢话道“这个题你不会吗？”。

　　罗裳看他手里正在翻自己的数学作业本，脸一红，“我还没开始想呢”。

　　于珂笑她，“不会就不会，我不歧视智商低的人。这个集合的，你把概念和符号看熟了就会了。”

　　罗裳一把抢回自己的本子，“我知道，不要你教”，心里却对于珂的自来熟隐隐有几分感激。

　　跟在后面的江鹏拍了于珂一把，“走吧，别人不要你教”。另一位黑框眼镜冷漠男，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调笑道，“于珂还怕没有人需要？”于珂白了他一眼，向黑板的方向抬抬下巴，“江沙河，你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再来笑我”。江沙河一看黑板，顿时说不出话来。

　　黑板上本来是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的板书，中间被胡乱地擦了一块，大大的“江沙河”三个字摆着。江沙河的脸更黑了，大步走上讲台，抓起黑板擦三两下就把字擦了，把黑板擦往讲台上一丢，又被扑起来的粉笔灰呛得直咳嗽。于珂哈哈大笑，走上去用力捶他的背，“让你小子嘚瑟”。

　　罗裳在一旁瞧得有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于珂望见她的笑，呆了呆，忙收回神来，和江河沙勾肩搭背地说起悄悄话，脑子里却是罗裳左边脸颊上的笑涡。江鹏推了他们一把，“别在讲台上丢人现眼了”。

　　罗裳看他们打闹着往里走去了，低头看自己的作业本。想起于珂的话，又翻出数学书来，细细地把集合这一章从头看了一遍，做起题来果然顺畅多了。

　　午休的时间过得很快，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教室。很多都互相认识，彼此取笑打闹，不时地挨着碰着罗裳或她的桌子。罗裳心里烦躁，却不得不笑着应声，“没关系”，“没事的”，“我自己来吧”，只盼着上课铃快快响起。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真难熬啊，没有认识的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好像是有的，于珂，他和我说话了吧。】罗裳在日记里惆怅道。

作者有话说

　　故事慢慢开始了，可能会写很长吧。